第37章(1 / 1)

深夜。

夏家老宅。

谢行之枕在床头,望着天花板上婆娑的树影。

谢安珩把他独自一人留在房间,而出乎他的意料,给他的这个房间无论是布局构造还是家具,几乎完全还原了谢行之曾经的卧室,连那些他几年前托人打造的物件和小细节都一模一样

他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翻身起床。

谢行之进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一层楼的构造,如果他猜的没错,他的手机应该是在书房里,夜深人静,他想去尝试一下能不能取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彻底到了谢安珩的地盘,对方放松了不少,整个老宅都能让他自由活动。

刚好等到门口把守的人换班,谢行之轻而易举溜了出来。

他一路避开巡逻的保镖,距离书房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另一扇房门打开了。

谢行之迅速闪身躲进凹陷处,藏在一个大雕像后面。

“嘎吱嘎吱”几声。

从房间推出来一把轮椅。

是施家的老夫人。

在她身后站着另一个瘦弱的女人,看样子应该就是夏景辉的原配施瑶。

施老夫人也很削瘦,但看上去精神矍铄,她拉住施瑶的手,低声道:“瑶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我们施家的一切,绝对不可能落在外人手上!”

谢行之心中一紧,垂眸聚精会神听她们讲话。

施瑶沉默了很久,似乎很挣扎:“但是嘉誉……”

“嘉誉不想争这些东西我知道,那孩子是个善良心性。”施老夫人叹气,“你无非就是担心他回来会过得不快活,我是他的外婆,我又怎么会真的忍心让他卷到这些腌臜事里面。”

“但是,我的瑶瑶啊……”她抬头,“你要想清楚,嘉誉现在能在国外过他的快活日子,到底是依靠着什么。”

施瑶抬起睫毛,杏目微微睁大。

施老夫人一字一句道:“那谢安珩狼子野心,又是个养不熟的,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假若我们施家真的完全落到他手中,嘉誉是死是活,可就不由你做主了。”

施瑶攥着轮椅扶手的五指用力,指尖几乎都泛了白。

半晌,她低下头:“我明白了,我立即派人联系他,让他回来。”

“好,好孩子,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能不用受人摆布,你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施老夫人非常欣慰。

谢行之一直等到她们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电梯里,这才又悄悄走出来。

他思忖片刻,抬脚刚准备往书房的方向走,另一架货梯“叮”地一声响了。

换班的保镖回来了!

眼看电梯门就要打开,谢行之无奈,只能赶紧闪身躲回了他的卧室。

他靠在门上,又回想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对话,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翌日。

也不知道是因为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风波,还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实在过于熟悉让人安心,谢行之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出乎意料,根本没有人来打扰他,醒来的时候窗帘依旧紧闭,室内昏暗。

谢行之整理洗漱,打开房门,刹那间,房间外的欢声笑语涌过来。

“谢行之先生。”很快就有侍从发现了他,“请您跟我来。”

谢行之问:“是来了很多朋友吗?”

“是的,先生,楼下正在举办宴会,家主吩咐我等您醒后就带您下去。”

家主说的肯定就是谢安珩了,谢行之了然地点头:“那带路吧。”

侍从领着谢行之下楼,穿过狭长的回廊,侧面有一个专门用来待客的大厅。

大门推开的瞬间,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再谢行之身上,短暂停留几秒,又转头交头接耳小声低语。

“他怎么会来?”

“他竟然也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据说还是谢安珩先生亲自邀请他来的,昨晚就来了,比我们都还早一天呢。”

谢行之没理会这些人,他跟着侍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朝对方笑了笑问:“谢安珩今天不在吗?”

他这样直呼谢安珩的大名,侍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回答:“家主工作很忙,晚一点才会到。”

“哼。”两人的交谈刚刚结束,身边就传来一声低哼,“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哪还轮得到你去管别人家主什么时候来。”

说话的人正是许思思。

她声音不小,旁边的宾客都听见了,打量谢行之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许思思昨天一路跟着谢安珩,今天又被邀请来这里,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两人的关系多半是在谈朋友。

加上夏景辉放出的那些谣言,她维护谢安珩,对自己有敌意也正常。

谢行之不至于和小姑娘较真,对她解释:“他是我弟弟,我只是关心一下。”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这番话落在许思思耳中就有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嚯”地站起身就打算在这里为谢安珩出头:“别总是仗着你的身份作威作福,谢先生才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哥。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也不该继续赖在这里!”

“我这样的哥哥?”谢行之抬眸,他不想争吵,却也不代表要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传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小姐可以自己用心评判,而不是人云亦云。”

“你!你敢骂我?”许思思眼睛瞪圆。

和长于心计的姐姐许婉不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长到这么大就没被谁反驳过,更何况是这样当众下她的面子。

她当即便站到谢行之面前,居高临下道:“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整个满北市,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无能的醉鬼、失败的人渣,曾经对年幼的谢先生肆意打骂,在他身上发泄你的怒气?”

“肆意打骂,发泄我的怒气?”再听一遍这些说辞,谢行之只觉得可笑至极,“许小姐是真的亲眼见到过这些事,还是亲自去调查过?”

“你要是真的没做过,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这么说?”许思思刚说完就意识到她这样正好应了谢行之那句人云亦云,她胸口急速起伏两下,“你这个懦夫,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和她对比之下,谢行之显得很淡然。

他静静望了许思思几秒,垂下眼睫想了想:“我只问许小姐一句。”

“你把这些罪名都压在我头上,但是你口中的主角,谢安珩,他说过我是个这样的人吗?”

“……”许思思怒气上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安珩的确没有这样说过。

准确地来讲,在谢行之这个人出现之前,根本没人敢在谢安珩面前提这三个字,仿佛是个什么禁忌。

许思思亲眼见过有人试图调笑贬低谢行之来奉承谢安珩,后者当场就冷了脸,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回在宴会上,谢安珩也处置了一个这么做的男人。

但许思思咬了咬嘴唇:“谢先生只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一段悲伤的往事而已,却没有想到你这个无赖还偏偏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伤心难过……”

“现在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谢先生不是你能够高攀得起的,他心地善良留你在这住一晚上,识相的话你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要继续在这里碍眼!”

谢行之不想继续和她纠缠:“许小姐也是客人,我是走是留,不由你说了算。”

“你,你这个……”这句话正戳中许思思的痛脚,“你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怒极,端起旁边的红酒便朝谢行之兜头淋下去。

谢行之早察觉她的动作,迅速抬手挡开,还是被溅了少许,顺着领口流进了衣服里。

许思思没想到他竟然还和自己动手反抗,更加发狠想把剩下的半杯泼出去,非要找回面子不可——

“你在做什么?!”

耳边一道沉沉的低喝。

谢行之转头便看到谢安珩站在他身前。

后者脸色冷得像一块冰,力气大得仿佛能把许思思的腕骨捏碎。

杯子里剩余的红酒淅淅沥沥全部撒在了谢安珩的身上,许思思也吓到了,磕磕巴巴道:“谢,谢先生……”

许思思的朋友给她打圆场:“谢先生,许小姐是一片好心,想着这个酒鬼曾经那样对您,现在还死乞白赖留在这里……啊!”

“嘭”地一声,谢安珩竟然生生把手里的高脚杯捏断成了两节。

许思思和其他人这下是真的害怕极了,捂着嘴一个字都不敢说。

立马就有服务生赶过来,谢安珩淡漠地将手里的残渣丢给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许思思:“送许小姐和她的朋友离开。”

别说许思思和其他宾客,这下连谢行之都有点惊讶。

虽然谢安珩不曾参与传播那些谣言,但他终归对自己心有怨恨,否则也不会放任不管。

今天邀请他参加这个小型家宴,谢行之还以为谢安珩就是想再看他被羞辱几番,好出他一口恶气,已经做好了赴鸿门宴的准备。

现在这个发展……却让他摸不准对方究竟怎么想的了。

“谢先生!谢先生,对不起,思思她真的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您不要生气……”旁边的朋友吓得连连求饶。

两个保镖走上前来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思思挥开保镖的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为什么?”

“我明明是为了帮你,我们许家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却要因为这种人赶走我?”

谢安珩掀起眼皮,眸子扫向她,眉目阴沉得骇人。

许思思心里发怵,但依旧强撑着没往后退,也没理会旁边人给她使眼色。

谢行之心道许思思要是退一步,或许谢安珩还不会生气。但这样把家族搬出来威胁谢安珩,恐怕后者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但他料想谢安珩再怎么样也只是在宾客面前做做样子吓唬她,毕竟是他对象,虽然……他不太理解这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是怎么看对眼的,但总归也不会对她动真格。

但他没想到谢安珩阴郁的神色丝毫没变,甚至连语调都没有起伏:“许家?”

他看着许思思的眼神仿佛跟看刚刚被捏碎的玻璃杯也没什么区别:“那你便看看今日起,满北市还有没有许家。”

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

许思思吓懵了,双腿一软,这回是真的半点声音都没法发出来,直接被保镖连带着她的朋友一起架了出去。

收拾完许思思,谢安珩扫了一眼其他人。

场上的其他宾客人人自危,静若寒蝉,恨不得就地找个缝把自己埋进去。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谢行之不解,“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

“女朋友?”但他们听见谢安珩仿佛咬牙切齿。

谢行之对上他满是怒意的双瞳,愣了。

难道他猜错了?

好吧,许思思漂亮归漂亮,但傻了点,的确跟谢安珩不太般配。

他疑惑:“那你请她来你家做客干什么?”

“我请的是许家的家主,却有人自作聪明。”谢安珩扫了一眼四周。

被他暗指的人脸色煞白:“谢先生,不是这样的,是许家主他让我带许思思小姐来的啊……谢先生……”

那人还没再接着说一句,也跟着被保镖强行拖走。

这种戏码并不少见,多半是许思思的父亲有意撮合二人,没想到弄巧成拙。

但不论是不是意气用事,今天这件事发生,他和许家之间的盟友关系多半是要闹僵了。

谢安珩不傻,对这样的利害关系肯定心知肚明,他明明对他一副恨不得把他咬碎吞了都不解恨的模样,竟然会为了他收拾盟友的女儿,还这么不讲情面。

谢行之已经看不懂他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谢安珩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指腹将谢行之脖颈上粘着的红酒液轻轻抹掉,垂眸道:“哥哥衣服弄脏了,我带你去换一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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