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开始,就下起了雨。
到了早上,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
木桐桐这一觉,睡了三天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医生检查后,说她各项体征正常,并没有任何生病危险,初步诊断只是睡着了。
饶是老爷子转述了无数次木桐桐的话,他家老婆子就是不信,换了好几个医生,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她才无奈作罢。
只是原本才好了一点的胃口,又没了。
特别是这几天睡觉的时候,看到木桐桐给她的香薰,沈奶奶越发担忧。
又因为香薰的效果太好,她的睡眠质量竟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弄得她都有些愧疚了。
沈奶奶坐在木桐桐的床边,细心的给木桐桐擦擦脸,打理头发,然后低头问:“大黑,你说桐桐今天能醒吗?”
趴在地板上的大黑,只抬眼看了一眼老太太,从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唧,像是在回应她。
沈奶奶笑着拍拍它的脑袋:“那就借你吉言了。”
自打木桐桐昏睡后,大黑就一直守在木桐桐的床边,听到一点动静就警惕地站起来,龇牙咧嘴的警告。
除了沈奶奶以外的人,谁都不让靠近。
先前老爷子想进来瞧瞧木桐桐那个蛇形手镯,差点被大黑咬了一口。
沈奶奶知道后不仅没有不满,甚至还奖励了大黑一个大鸡腿。
“我去花房看看,等会儿过来。”沈奶奶还惦念着她那株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的兰花。
总觉得细心照料,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沈奶奶离开后,大黑在木桐桐床边走了几步路,又汪汪叫了几声。
很快,卧室里凭空出现里一个面无血色的红瞳小女孩。
小黑站在床边,凝视木桐桐那张精致的脸,惆怅叹气:“主人还要睡多久啊?”
大黑还不会说人话,只会汪汪汪的叫。小黑嫌它烦,叉着腰,指着它的鼻子教训:“别吵啦,把主人吵醒了怎么办?”
大黑顿时委屈的嗷呜了一声。
担心主人不醒的是你,担心吵醒主人的还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这不是为难狗吗!
小黑懒得去猜大黑的心思,又叹了一口,却在下一秒瞬间竖起瞳仁。她凝神,对大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变成了一条小黑蛇,钻到了床底下。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卧室门口,那人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
小黑从床底下看到一双女性的脚,它慢慢地探出脑袋,看清了来人的脸。
果然是那个坏女人!
沈瞳瞳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来果然看到了一条大黑狗,寸步不离地守在木桐桐的床边。
大黑狗见到有人进来,已经弓着背,很不友善地冲她龇牙。
看到这一幕,沈瞳瞳心里发憷,但是想到木桐桐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宝贝,最后还是战胜了对大黑的恐惧。
她努力散发友好的气息,对大黑挤出和善笑容:“大黑,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我让赵叔带你去散步,好不好?”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肉罐头,吸引大黑跟她出去。
大黑发出粗`重的喘气,警告意味明显。
在床底下的小黑蛇吐着蛇信子,盯住沈瞳瞳那双露出的腿,心想要不要上去咬一口,喷点毒液啥的。
又好奇她到底想趁主人昏迷不醒的时候,做什么,好让它和主人汇报具体情况。
小黑用沈瞳瞳听不到的声音,对大黑吩咐:“你跟她出去。”
大黑不服气的汪了一声,你一条蛇凭什么命令我这只威风凛凛的黑犬!
小黑阴森森提醒:“因为我比你厉害,而且我不介意现在就咬你一口。”
大黑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出步伐,看也没看沈瞳瞳手里的肉罐头。哼!它是那种为了区区罐头,就出卖自己救命恩人的狗吗!
沈瞳瞳本以为要花费好一会儿功夫,现在看着这条大黑狗绕过她,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看都没看她手里的肉罐头,不由愣住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目的达到了。
趁着大黑出去,沈瞳瞳立马关起门。
沈瞳瞳先走到床边观察了几秒木桐桐,确保她还睡着,就开始放下心,四处查看屋子里的东西。
系统迟迟没有发出提示,她心里更加焦急。
她太需要补充大量的气运,那个有着充沛气运的东西,她一定要在这几天找出来。
沈瞳瞳连洗手间都进去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东西不在了?
她脸色难看,视线随意一扫,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木桐桐床边的柜子上,她刚刚忘了检查这里。
沈瞳瞳屏住呼吸,又一次看向床上的少女,然后慢慢地走过去,蹲下,缓缓伸出手……
床底下的小黑伺机而动,正要上去给她一口,让她知道世间的险恶,做小偷是要废掉一只手的!
结果没等它出动,沈瞳瞳冷不丁尖叫出声。
闹出的动静不小,声音又是从木桐桐房间传来的,离得最近的沈星辰第一个冲了进来。
“桐桐你……三……三姐?”
看到沈瞳瞳出现在木桐桐房间,沈星辰呆了几秒,然后才看清沈瞳瞳现在的情况。
她的手放在抽屉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卡住了,疼得脸面无血色。
沈星辰走进一看,抽屉有个类似老鼠夹的东西,三姐应该是碰到了触发装置,才被卡住的。
沈瞳瞳疼得直冒冷汗,颤抖着唇:“小辰,帮我一下。”
沈星辰也无暇顾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木桐桐的房间,连忙上去帮她掰开。
但是……掰不开???
沈星辰铆足了力气,依旧没有掰动丝毫。
这东西如同牢牢的吸住了沈瞳瞳的手,不管怎么样都纹丝不动。
沈星辰每用力掰动一下,沈瞳瞳就感觉钻心的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碾碎她的骨头,连灵魂都在痛苦的尖叫。
真的有这么疼吗?
沈星辰闪过一瞬间的疑惑。因为这个夹子并没有尖锐的地方,虽然卡着三姐的手,但没有任何血液流通不足的迹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掰不开。
等到沈奶奶和沈爷爷匆匆赶来,就看两人蹲在木桐桐的床边,沈奶奶拧眉:“怎么了?”
好端端的,他们来木丫头的房间吵什么?
沈星辰起身,解释:“三姐的手被机关夹住了。”
沈爷爷闻言,大步往前面过去。
他摸着胡须观察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机关,他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总觉得二妞的东西,一定大有乾坤!
都有能力养妖宠了,还是会变成人形的妖宠,能不有点厉害的法器嘛!
老头儿我可不得好好研究研究?
见老爷子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如何,而是自顾自欣赏起这个机关,沈瞳瞳心里一哽,险些气到晕厥。
还是沈奶奶头脑清醒,急忙叫了几个力气大的人过来,一一试了之后,依旧没有效果。
“汪汪!”
大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出来,它灵活地跑到床边,扬起黑乎乎的脑袋,很是兴奋地摇晃起尾巴。
众人看去,发现已经昏睡了好几天的木桐桐,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正坐在床上,茫然地打量眼前的一幕,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房间会出现这么多人。
沈星辰见她醒了,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焦急地说:“桐桐,你抽屉里的机关把三姐的手卡住了,快点把它弄开。”
他一急,声音就忍不住大了起来,听上去凶巴巴的,态度特别不好。
后知后觉的沈星辰,抿抿唇,这种情况又不好和她道歉。
了解情况的木桐桐,将视线转移到沈瞳瞳身上,她微微眯了眯眼,冷静地问了一句:“你翻我柜子做什么?”
这话一出,其他人陡然回过味来。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别人的卧室,开别人的柜子?就算是亲妹妹,这样也不妥吧。
更何况沈瞳瞳还是家里最乖巧,最懂规矩的人,不应该做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沈爷爷想也不想,顺口说:“肯定是找来东西的啊。”
然后,老爷子一脸好奇的问这个很少相处的孙女,“大妞,你找东西怎么跑二妞的房间来了?”
语气和表情怎么看都是随口一问,没有恶意,却让沈瞳瞳心里十分狂躁。臭老头能不能闭嘴!
沈瞳瞳疼得头晕眼花,哪里还能冷静的替自己解围,她心里恨恨地看了一眼才睡醒的木桐桐,身形摇晃,在众人面前晕过去了。
“这事我熟!我来!”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离沈瞳瞳最近的老爷子,积极地撩起他的道袍袖子,果断伸出手往沈瞳瞳的人中,猛地一掐。
嗯?没醒?
可能力气不到位,老爷子又一掐,结果人还是没醒,他不由嘀咕:“不应该啊,再试试?”
装晕逃避的沈瞳瞳听到这话,吓得哼唧一声,装作苏醒睁开眼。
沈爷爷见状,这才作罢。原来不是他的问题,是大妞反应慢了点。
“桐桐,先把机关解开吧。”沈奶奶怕再继续下去,沈瞳瞳的手真会出现什么问题。
木桐桐不紧不慢地下床,伸出手,在简易的机关上那么轻轻一拿,竟然轻松把夹子掰开了。
众人往沈瞳瞳的手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道红红的勒痕,但他们只看到了一只白净细腻的手,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沈爷爷一脸狐疑,打量被眼泪糊了一脸的大孙女,然后特别手贱的去碰了木桐桐的机关。
沈奶奶大惊,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喝:“你做什么!”
可是一切都晚了,伴随着“咔哒”一声,开关立马合上。
沈奶奶的脸色白了一截,沈爷爷对她呵呵一笑:“小翠,别担心,不疼的,就是刚好夹住,打不开而已。”
沈奶奶见他真的没事,发出冷哼。笑话!谁会担心一个成天不着家,只知道守着一个破道观,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
老爷子用另一只手摸着胡子,语重心长的说:“大妞,女孩子太娇气了也不行啊。”
沈瞳瞳瞬间涨红了脸,有苦说不出。
因为她不仅没有受伤的痕迹,手指也能灵活舒展,就连那种钻心的疼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就好像刚才的疼痛,只是一场惊慌过度的幻觉。
唯一疼得地方,还是被老爷子掐了两次的人中。她有理由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和她有仇,伺机报复!
老爷子掰不动机关,很是好学的问:“二妞,这玩意要怎么弄开?”
木桐桐又打开了一次,全程很轻松,还不忘解释:“要用对力气,只是唬人的小玩意,不疼的。”
听到后面的话,沈瞳瞳差点爆粗:你放屁!
老爷子一脸受教,学着木桐桐方才的用力点,果然弄开了机关。
“你放这个做什么?”沈爷爷化成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木桐桐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垂下眼帘,长翘的睫毛因为灯光的印象,显现出淡淡的投影。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沈爷爷察觉到什么,目光凌厉的撇过旁边的沈瞳瞳。
木桐桐微微勾唇,解释:“这种材质的木材容易招老鼠,以防万一,就放了一个改良的老鼠夹。”
没想到真的捉到了一只不安分的老鼠。
老爷子恍然大悟,一点也不怀疑木桐桐说的话,连忙在里连忙记小笔记,还不忘嘟囔:“老鼠没捉到,倒是把大妞逮了个正着。”
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显然变了味,沈瞳瞳被疑似内涵,气得手都在颤抖。
沈奶奶看见了,还是有些不放心,让私人医生来家里一趟,一番检查完后,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患者”。
这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别是装病,耍人的吧?
私底下喜欢看狗血剧的医生,立马脑补了一场豪门陷害大戏,面上淡定,对沈奶奶实话实话:“三小姐的手没问题,也没有破皮。”
他可以咬重了没破皮两个字,无疑是又甩了沈瞳瞳一个响亮的巴掌。
沈奶奶点点头,让赵管家把人送出去了,见沈瞳瞳的脸色不像是装的,提议:“我们去医院拍个片子。”
沈瞳瞳哪里还敢再去医院,打自己的脸?她摇头,虚虚一笑:“奶奶我没事,现在已经不是很疼了。”
坐在旁边的老爷子想起了一件事,开门见山问:“对了大妞,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开二妞的柜子呢?”
沈瞳瞳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在心里简直恨死了老爷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健忘点不好吗?
因为老爷子常年在道观,沈瞳瞳和他并不亲近,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个神神叨叨,口无遮拦,一口一个大妞叫她的爷爷。
在场的其他人,也很想知道沈瞳瞳想做什么,纷纷盯着她看。
虽然木桐桐是她亲妹妹,但也不能在妹妹睡觉的时候,随便翻人家的东西吧。
“我……”沈瞳瞳支吾,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最后,她只能咬牙说:“我那个来了,那个之前用完了,所以想看看妹妹这里有没有?”
“那个是哪个?大妞你倒是说清楚点,老头子我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暗号。”
沈爷爷不解,不懂大妞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
老太太扭头瞪他一眼,你可闭嘴吧你!
原本摸不着头脑的沈星辰,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尴尬摸摸鼻子,看向别处。
木桐桐和老爷子一样很懵逼,但是看其他人的反应,倒也没开口问“那个”是什么东西。
“既然是个误会,就这样吧。”
沈奶奶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怪让她头疼的。
她还有一个疑惑,转头问醒来后,一切正常的木桐桐:“你爷爷说你知道自己会睡很久。”
木桐桐点头。三天也不算久,她最长的一段时间睡了大概有一百多年,醒来后好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
沈奶奶沉吟,看来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她想了想:“过几天去做个全面身体检查吧。”
木桐桐乖巧点头。
事情都解决了,木桐桐也回了房间。小黑一见她进来,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腿,眼睛里的泪水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呜呜呜呜主人你睡了好久,我好担心你出事。”
木桐桐拍拍它的小脑袋:“我不会出事。吃饭和睡觉都是在补充能量。”
只是因为有了人类肉身,这种需求就放大了。
木桐桐想到一个合适的解释:“就像有的妖怪需要冬眠一样。”
小黑瞬间get到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木桐桐想起沈瞳瞳说的“那个”,复述了一遍给小黑,小黑秒懂,解释给木桐桐人族女孩子每个月都要大出血的小烦恼。
知道痛经这件事,是人族女孩子的大难题,木桐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唔,总觉得嗅到了商机……
龙南小区,十二楼。
邓山正在餐桌前吃早点。
几天前他弄伤耳朵后,就请假在家里修养,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他也要去学校上课了。
他老婆李秀丽一边给他整理衣领,一边瞪着他:“少上一天班,能要你的命啊!”
耳朵上还有一大个伤疤呢,看着就让人揪心。
邓山笑着亲了亲李秀丽的脸颊,又抚了抚她八个月大的肚子:“这不是要养活你们娘俩嘛。”
李秀丽娇嗔:“不见得吧,我看你眼里只有你们班那些学生。”
自打变成了五班的班主任,邓山几乎天天都在替班上的那些小祖宗忙活,虽然确实做出成绩了,但人也消瘦了不少。
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李秀丽眉眼不由笼上了一丝忧愁。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邪门,你最近为什么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情?之前还好,有惊无险,这次都见血了。”
“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然我们周末的时候,去慈云镇那边的道观瞧瞧?”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邓山无奈:“你怎么也跟着信这些了?”
李秀丽瞪他,随即指着邓山的手上的佛珠手串,冷笑:“就许你弟弟信,不许我信?”
自从邓彬把这串佛珠给了邓山,邓山就天天戴着。李秀丽一向看不惯邓山这个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弟弟。
以前隔三差五就找邓山借钱,之前跑去借了网贷还不上,又不敢让家里的二老知道,又求上门来。
一开口就是五十万,如果不是李秀丽闹了,邓山说不定真要去填这个窟窿。
家里还算富足,虽然拿得出这笔钱,但也不想给屡教不改的混蛋,当提款机!
还好婆婆和公公他们拎得清楚,让他们一分也别给这个败家子。
一提起邓彬,李秀丽就气,导致看这串佛珠,也觉得越发碍眼。
“这佛珠你也别戴了,什么辟邪的佛珠,我看就是个祸害!”
前几天邓彬也不知道怎么了,主动上门道歉,示好,还把这串佛珠给了邓山。
说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佛珠,他们兄弟两一人一串,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放下,并且发誓一定会改邪归正。
也就邓山这个老好人,会信这种改邪归正的鬼话,李秀丽可半点不信。
“没戴之前好好的,戴了之后就没一件好事。我可不想孩子没出生,他爸爸就被一串邪门的佛珠祸害死了!”
李秀丽激动到红了眼圈,邓山连忙安慰她:“我不戴了,我不戴了好不好,你千万别动气,还怀着宝宝呢。”
李秀丽立马伸手,把佛珠狠狠的拽下来,直接往垃圾桶里面丢。
安抚好妻子,邓山才下楼去开车。
不知怎么,他在这短短的一瞬,猛然回想起木桐桐说过的话,还有妻子的气话,心里愈发毛毛的。
木桐桐说佛珠不能沾血,会死人,可是这几天下来,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邓山心里虽然这么想,脚却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算了,今天就坐地铁吧,走几步路的时间就到了,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他一路心惊胆战的到了学校,并没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发生,顿时松了口气。
心里暗笑自己是魔怔了,一串普通的佛珠而已,还能害人不成?总不能天上劈下一道雷吧?
“邓老师,小心。”
一道清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邓山下意识停下脚步,正想转身去看是谁叫他。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下,掺杂着周边人的惊声尖叫。
邓山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眼睁睁目睹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然后击倒了旁边的树,他甚至都能闻到树上的焦炭味。
倘若他刚才继续走……
邓山头皮直发麻,磅礴大雨早就打湿了他的裤子,一抹阴森的凉意从脚心一点点往上爬,冷得刺骨。
他根本不敢细想下去。
想到是有人提醒自己,才避免了一次灾难,邓山眼神感激地看过去。
一眼过去,就看到了木桐桐。这个淡定撑着伞的少女,和骚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除了邓山,没人发现不断落下的雨水似乎长了眼睛,竟然没有一滴溅到她的鞋子上。
此时此刻,木桐桐成了天地间最为独特的那个人。
木桐桐注视一脸呆滞的邓山,目光淡淡,不咸不淡丢下一句:“好险。”
邓山眼神发直,不自觉地点头,喃喃:“是啊,好险,差点被雷劈死了。”
木桐桐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安慰:“别怕,还会有下一次,总会死的。”
和木桐桐一起上学的沈星辰,此时此刻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他家妹妹是疯了吗?竟然当着老师的面,咒老师死。
面对神情平淡的木桐桐,邓山打了一个冷颤,声音哆嗦:“可……可是我已经把佛珠丢了。”
木桐桐目光悠远,看向层叠的乌云:“为时已晚,没用。珠子已经沾血了,上面的阵法彻底激活,已经刻入你的灵魂了。”
木桐桐收回眼神,将目光放到眼前这张惨白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不死不灭,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左手腕的内侧。”
邓山急忙看去,慌到连手里的伞没拿稳,掉落在地。
他这时候已经无瑕顾及伞的问题了,近乎绝望的看着手腕上,多出了一道诡异的红色图案。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湿,男人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他艰难地蠕动唇:“非死不可?”
木桐桐沉吟许久,邓山误以为自己死定了,面如死灰,悔不当初。
早知道这样,他当时被她提醒的时候,就直接取下来了,或者一开始就不该收下这串佛珠,狠心和弟弟断绝来往。
“其实,也不是没救。”
邓山眼里熄灭的光,立马燃烧起来,目光里的希冀掩都掩不住。
“真……真的?”他不敢置信。
木桐桐点头。
“怎么救!”
“破财消灾。”
“展开说说!”
木桐桐端正脸色,指指自己,又指指邓山。
“钱,给我。我,帮你破。”
邓山甚至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好!要多少!”
别看他只是区区一名教师,还是有点家底的,名下有两栋楼在收租,只是平时太低调,除了自家人,没人知道而已。
“两万?”
初来乍到的木桐桐,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才好,想起了赵管家给的赔偿款,就稍稍试探了一下。
知道自己不用死,邓山太过激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木桐桐以为他嫌多:“一万?要不五千?”
“我给你五十万!”既然弟弟为了那五十多万,想要他的命,那他就用这个价买自己的命!
一个字,值!
沈星辰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消化眼前的这一幕,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竟然没有人留意到这里异常。
他打量眼前的邓山,现在当老师这么赚钱?五十万张口就来,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沈星辰轻咳一声,暗中扯扯木桐桐,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你和大哥学就算了,怎么还学爷爷?坑蒙拐骗不好,小心老师回过味来,说你敲诈。”
学什么不好,学大哥的财迷还不够,竟然还要学爷爷的迷信行为。这个老师也是,怎么就这么信了?
真是一个敢骗,一个敢信……
木桐桐低着头,许久都没说话,沈星辰以为她在反思,心里很是欣慰。
察觉妹妹差点误入歧途,作哥哥的他自然要好好引导,做好带头作用,这才是个合格的哥哥。
结果下一秒,木桐桐忽然抬头,目光灼灼,握了一下拳头,语气隐隐带着兴奋。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