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白……我之前是这么恶劣的男人吗?
看着自己湿哒哒亮晶晶的手指,五条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天守稚背着身,用纸巾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水,还有、还有嘴角和下巴上的水。
五条悟那个混蛋,惩罚完还不算!挂在手指上黏答答的水渍一定要蹭在他的脸上,他以为是谁的错啊!
“银座站,银座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广播的通知让五条悟回神:“走了,这里下车。”
天守稚不想理他,缩在角落浑身散发着拒绝。嘴里还残留着腥甜的血腥味、坚硬的手指关节还有指甲的触感。
黏糊糊的,好难受!
天守稚揉着酸酸的脸颊,眼里带着一点泪花,又气又委屈。
“是我不好嘛!但是——”露出那种表情的稚酱也有错!
天守稚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大有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意思。
所以说,不要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我啊!
五条悟吞下了那些说出来绝对会被揍的话,提溜着他的后领,仗着自己长手长脚,愣是从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里带着天守稚挤了出去。
“好脏!你刚才就是、就是用这只手——”天守稚没好意思说下去。
五条悟见他耳朵根都是红的,心虚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那也不是你的……吗?而且我已经擦过了!”恶作剧的王者,喜欢让人下不来台的五条悟,也难得红了耳根。
“总之快一点!”五条悟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提溜着天守稚,“我会给你买新衣服的啦!”
“我的衣服是织田刚给买的新衣服!谁要你的啊!”天守稚挣扎不已。
五条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刚才说好了的吧?要听我话的!”
天守稚气死了,但放弃了挣扎,一路走一路踢他。
“嘶~”五条悟觉得晚上回去小腿至少要多出几十个淤青。
“哈!活该!”天守稚就差鼓掌庆贺了!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五条悟想起自己还口渴着,于是勾着天守稚的脖子,硬是把他拉到了奶茶店:“两杯芝士桃桃奶盖奶茶,双倍糖,要加双倍布丁!”竖起两根手指,熟练地报出一大串要求。
天守稚的目光在他的还带着伤口的手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将脑袋转开,扒拉着五条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自己站好!”
五条悟笑嘻嘻地歪着身体将全部的重量压到身上。
天守稚差点被压得一趔趄,五条悟幸灾乐祸,笑容灿烂,洋溢着单纯的喜悦。
“你是老爷爷吗?还必须要靠着别人!”毛茸茸的头发钻进他的脖子,天守稚有些不习惯地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那,小拐杖桑——”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天守稚一个肘击。
五条悟夸张得直抽气,天守稚已经不上当了,照五条悟的话来说,那就是“就凭你这个小鸡崽能给我带来什么强大伤害”。
气人得很!
“是真的很疼嘛~”五条悟拖长了声音,还没喝奶茶,声音就已经散发出甜滋滋的味道。
“哈!活该!”天守稚看都不看他!但视线掠过奶茶店旁边的小药店时,顿了顿。
“那个……”脸蛋红红的店员探出个脑袋,“您的奶茶好了。”
趁着五条悟去拿奶茶的空档,天守稚往旁边的药店走去。
“请问,可以和我拍张照吗?”店员小姐姐有些慌乱的解释,“我是觉得……那个……”
“好呀!”
“稚酱!喝完奶——”配合着小姐姐拍好照片的五条悟一回头,猛然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天守稚的身影。
凌冽的寒气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捧着手机一脸幸福的店员小姐都瞬间被吓白了脸,惶惶不安地看向五条悟。
被墨镜遮住的眼睛露不出任何情绪,但紧抿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已经表露出他的愤怒。
咒灵吗?不对,他没感觉到咒力。和那天一样,被人骗走了?这家伙是白痴吗?!
这种可能在他脑子里转了一遍,五条悟的眼里的寒冰能冻死人。
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五条悟本能地甩开并做出攻击的动作,但在看到天守稚那种吃惊的脸时,硬生生停住了。
五条悟又气又急,说出口的语气也十分不客气:“白痴!你跑到哪里去了!”
天守稚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更年期?
“稍微……去买了点东西。”
天守稚一副不想多解释的样子让五条悟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突然消失也不说一声还有理了?!
正要发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温热,带着灼人的温度。
与之相反的,是贴在他手指上冰凉的酒精棉片。
天守稚的个子比他矮了一个头,由上往下的视角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只能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抹亮色,白皙的脸本就不大,这下显得更小了。
“虽然是我咬的,但这是五条悟你的错。”天守稚愤愤不平,但手里的动作却尽可能的轻柔,“总之,我没错……”透露着无限心虚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强硬的用词只让人觉得好笑。
食指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的伤口很深,天守稚是花了大力气咬的,虽然不至于到深可见骨的程度,但也是鲜血淋漓。
五条悟没将这种伤放在心上,用纸擦过,见它不流血就没管了。
但半凝固的血痂在天守稚眼里却格外碍眼。
伤口用酒精棉片擦干净后,反而有丝丝新鲜的血往外渗。天守稚撕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好,然后抬眼看他:“我全部的存款都花光了,这也是你的错!”
五条悟一直没说话,明明是无理也要贫几十句的性格,却一直安静地盯着天守稚给他清理完伤口贴好创可贴。
握着他手的手心那么炙热,清理伤口的酒精棉片又那么冰冷,一冷一热的感觉,汇集在大脑的中枢处理器——
怦——
无数的烟花在脑中炸开,世界渐渐模糊,只剩下天守稚,专注看着他的异色瞳,闪闪发光,里面映着他的身影。
手臂横跨在身前,用手背遮住脸的五条悟吐出两个字:“别看。”
天守稚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身体掰过去,脸上的温度放肆地蔓延开,被遮得严实的脸上,只有埋在银色碎发下的耳根能隐隐看见红到极致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