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沅瑾背倚着冰凉的门框,想同他拉远些距离,却退无可退。
原本热衷于在他身上四处勾火的小手此刻隔在两人之间,不老实地将他往外推。
男人脸色更沉,恨不得将人嵌入骨髓,压在怀里狠狠教训。
她就是欠收拾。
褚沅瑾被他这样子吓到,更是急于将人推开,脑子一懵,直接弯下了身子,想要从他圈着自己的臂膀下钻过去。
还未待得逞,腰间便陡然一紧,被人横臂拦了下来,随即整个人悬空被被人托腰抱起,甩在了肩上。
褚沅瑾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挂在了男人身上,入目是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以及迅速往后退的地面。
她惊呼一声,小手紧握成拳砸在男人身上,两条小腿也剧烈地扑腾着,企图从他身上挣扎下去。
蓦然“啪”的一声,响彻了半夜里寂静无声的嘉宜院寝居。
褚沅瑾愣住了,可臀上残留的触感提醒着她,她确实被打了,还是被打了屁股。
成年人的情绪崩溃便只在那么一瞬间,前一刻还呆呆愣愣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下一刻便眼泪蓄了满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男人脚步依旧没停,甚至更显烦躁。
走到内室的拔步床边弯身将扛在肩上的人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娇滴滴的美人满眼泪花,啜泣着看他,像迷失的小鹿,可怜又无辜。
他倾身上去将人拢在怀里,沉声道:“你委屈什么,嗯?”
给他写信说想他,骗他身子不适没法子去看他,哄他心疼他公务繁忙而不让过来找她,结果这个半夜三更不归家的小没良心自己倒还委屈上了。
这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活像他将人怎么着了一般。
可他也就是亲了亲她。
“你……你敢打我呜呜呜,从小到大,我阿耶都没打过我……”
沈长空被她哭得心口生疼,额角突突直跳。
他那叫打她么?
粗粝的拇指滑过女子微红的眼角,将她源源不断涌下的眼泪拭去,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皮肤本就细嫩,叫他这么一擦便更红,还火辣辣的疼,褚沅瑾哭得喘不上气来。
男人索性去亲她,从泪湿的眼尾到红红的鼻头,再到呜咽个不停的唇角,一处也不放过。
“没打你,”他哑声哄她,大手在腰间一揽,将人托抱到腿上,去揉她圆鼓鼓的小屁股,“不疼了。”
褚沅瑾一惊,猛地弹跳了下,下意识去捂自己屁股。
打就算了,他竟然,竟然还敢摸!
哪知小手还没伸到后边便被捉了回来,按到了男人滚烫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暗紫色的官服挺括平整,怀中抱着个娇滴滴的女人。他一手握着那只嫩白的柔荑,另一只手覆在她圆翘的臀上,一下一下轻轻揉着。
本是极不雅的动作,可叫他做起来,竟是显出几分温存,仿佛只是想帮她揉揉,以确保不会再疼。
一时间,褚沅瑾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可他神色依旧不善,显然还未消气。
“褚沅瑾,”他再一次叫了她全名,“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哪里好了!”褚沅瑾跳脚,声音还哽咽着,鼻音浓重,“你打我,还凶我,你一点都不好……”
“那你还敢去逛象姑馆?”他气得声音都不稳,“谁给你的胆子,嗯?”
那歹徒刚刚被捕,她便这么迫不及待往平康坊跑,还写信明里暗里的不叫他过来,他确实是碍了她的事了。
而褚沅瑾听他这般说话心里更加委屈,她堂堂安阳公主,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什么是她不敢的?还要别人给她胆子?
况且,她分明便许久都没去过什么象姑馆了,他竟敢这样冤枉她。
刚止住的泪又哗哗往下流,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哭什么?”男人神色暗沉,将腿上的娇躯抱近了些,吻去她小巧鼻尖上挂着的那滴晶莹泪珠,同她额头抵着额头,距离之近,更让人心生退意。
“本公主想哭便哭,”她嘴硬道,声音却是发着颤,“我陪你这么久,就出去玩了半个晚上你就这般,至于么?”
男人喉结微滚,凌厉的凤眸满是冷意,仿佛能淬出冰碴来。
“你说什么?”
陪了他这么久,就出去玩了半个晚上。
她当他是什么?
他这副神色着实有些骇人,可褚沅瑾早便被他宠坏了,即便害怕,也嘴硬得要命,缩了缩脑袋颤着声音小声道:“听不到的都是聋子……”
男人竟是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褚沅瑾心中直发毛。
下一刻便被人伸过腿弯抱了起来,又被摔在了床上。
这回肩膀摔到了没有寝被的地方,略有些酸疼,褚沅瑾是真有些恼了,可正要破口大骂便被俯身压下来的高大男人生生堵住了唇。
有力的大掌垫在她脑后,死死压着,使之不能后退分毫,只能被迫承受。
褚沅瑾浑身软了下来,被高大的身躯紧紧拢在怀里,随着暧昧的喘息声交缠,鲜红的襦裙凌乱不堪,顺着洁白莹润的肩头被人拉下,片刻便被人丢在地上。
身上陡然一凉,褚沅瑾叫他亲得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起来,整个人更是抖了一下,缩成小小一团,却更加惹人怜惜。
细碎的吻落在下颌,移至颈侧,再往下,削薄莹润的肩锁也印上了细细密密的吻痕。
她纤细的手指没入男人发中,想要将这深埋在自己身上的人扒拉开,可愈是挣扎,两人相贴便愈是紧密,难以拉开分毫距离。
有一瞬间,褚沅瑾觉着这个男人是疯了。
任凭她如何哭闹,他都不肯放开。
被吻得发慌的女人强偏过脸去,艰难开口认输道:“我,我没去象姑馆,没去……”
男人没理她。
褚沅瑾急了,小手紧握胡乱捶在他胸口上,啜泣道:“没骗你,我真没去,都好久没去过了呜呜呜……”
男人停下来,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可显然是不信。
眼看俯下首来又要亲她,褚沅瑾更急了,小手紧紧攥住了所剩无几的衣襟。
男人神色更暗,大掌在她后腰轻轻摩挲,一阵酥麻。
褚沅瑾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我要如何说你才会信,我就是去赴了个宴,真的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呀!”
沈长空低低“嗯”了一声,就在褚沅瑾松了口气以为终于信了时,她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的衣物撕拉一声,碎了。
浑身上下,只余一件兜衣。
男人眸中欲念几乎遮挡不住,却不看她娇柔柔的身子,只直直盯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她想要去拽寝被来遮挡,奈何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根本便无处可遮无处可挡。
“你大胆!”她颤着声音斥道。
非但毫无威慑力,反而勾起男人一身的火。
“怎么?”他哑声道,“公主不是一直想么?”
沈长空觉着自己是真疯了,他甚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给她,她才会去找别的男人。
“本公主现在不想了,你快点给我起来啊……”
这种事,强来的怎么能香!
沈长空冷笑一声,“是了,公主在外头有了别人,怎么还会想和臣。”
说罢强硬地掰过了她小巧的下巴,“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
他在说什么啊!
褚沅瑾要被气死了,好说歹说都不听,又开始臣臣臣的阴阳怪气,他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就算她写信骗他不对,也不至于这般吧。
“我不用试,”她气急道,“你现在这样子我就很不喜欢!”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沈长空心口疼得已经没什么知觉,自嘲牵起一侧唇角,终于将怀中只剩一件兜衣的娇躯放开,拉了一旁的被褥将人盖紧,转身便丢下她阔步朝外走。
“你给我站住!”
褚沅瑾心里莫名慌乱,看见他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更是有些失措。
情绪的源头抓都抓不住,只让她更为烦扰,在看见他将门拉开时终于来不及再想为何会那般,下意识便想将他留下,不愿因这点小事留下不必要的误会。
“沈长空!”她叫了他全名,声音颤得厉害,威胁道,“你再不回来,我便光着过去找你了!”
那人脚步顿住,扶在门框上的大掌紧握成拳,青筋凸起。
见他不动,褚沅瑾重重吸了两下鼻子,“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过来,我就真去了。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人。”
“三——”
“二——”
褚沅瑾心中已很是忐忑,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总不能光着屁股从床上下来跑到门口找他罢。
那她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痛苦地闭上了眼,刚要吐出那个迟迟未到的“一”便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一睁眼,果然见他折返了回来。
“闹什么?”他将盖在她身上的寝被拽了拽,将人裹得更严实了些,沉声道。
褚沅瑾撅了撅小嘴,有些不服气,她怎么就在闹了?
明明是他在闹才对。
阴阳怪气道:“衣裳是你扒的,你竟还能在意我会不会这样过去?”
“……”
男人眉心蹙得更紧,没有说话。
“你到底为何不信我?”
经历了方才那段,褚沅瑾这会儿不敢再同他拉拉扯扯,生怕一个拿不准再将他给激起来。
“公主觉着,你哪句话可信?”
她现在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哪有一点不舒服的颜色?在外头鬼混到半夜回来,还不忘哄骗说想他。
这会儿被逮到了个现行,却说她没去平康坊。
荒唐不荒唐?
真当他沈长空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