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神极其古怪,突如其来又带了点莫名的难堪,看得沈长空眉心蹙起,伸手捏了捏她粉腮,“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褚沅瑾更加坐立难安,别扭地躲过他的触碰,抬了抬小屁股想离他稍微远些。
哪知屁股还没刚抬起来便被一下子又拉了回去,男人目光如鹰隼,看得人心里直打颤。
褚沅瑾整张脸都涨红了,坐在他结实有力的腿上仿佛坐在热锅上,捏了捏小拳头捶在男人身上,羞赧地小声道:“快放开我啊……”
“阿瑾,”他叫她名字,脸上疑惑更甚,“到底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要来亲他,突然之间缩了回去,还要从他身上起来。
他是哪里又惹到这宝贝了?
大掌移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后,安抚性地揉了揉,而后按进了怀里,放缓了声音哄道:“你不说我怎么改?”
“……”
褚沅瑾埋在男人胸膛的小脸贴得更深了些,满脸羞恼,两条垂落下来的光裸小腿不自主地用力,膝盖斗在一处,白皙莹润的足尖不安地蜷缩,交叠着来来回回相互蹭着。
身后的烛火映在光洁的后背上,那暖光像被揉碎了般倾洒,给那精致的薄背覆上层浅金色的光晕。
可她只觉着这烛光刺眼,一切光都刺眼,小手抓在男人腰间蹀躞带上,无意识地拽得极紧。
她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下一波热流汹涌而起时才可怜巴巴地从男人怀中抬起脸来,面色极为难看,嘴唇都发白了些,那双眼睛却满含无辜。
朝被她压坐着也高大挺俊的男人怯怯勾了勾手指,他即刻会意,俯下身来任由她将嘴巴附到自己耳边,艰难而小声道:“我……我来癸水了。”
沈长空愣住,褚沅瑾此刻还附在他耳边,清楚地看见他耳尖慢慢红了。
可这会儿也没心思再逗弄他,她着实是自身难保,这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丑。
看着他怔然的神情,除去尴尬反倒是徒增了些烦扰,他这是嫌弃她了?
这般想着,褚沅瑾心里便有些委屈。
分明是他将自己剥成这样,也是他将自己抱到腿上搁着,便是弄到他身上了也都是这个男人自作自受才对,怎么能怨得到她。
而沈长空全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僵硬地抱着怀中娇躯,此刻满眼欲念已经卸了个彻底,只觉继续抱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只着一件小兜衣的莹白身躯此刻都变得有些刺目,这种时候将人弄成这样,他真是个……畜生。
畜生都不如。
沈长空抿了抿唇,不声不响地去拿被扔得散乱不堪的襦裙,想要给她穿上。
虽这会儿被他紧抱在怀里,可小日子里的女子最是受不得凉,沈长空这还是知道的。
褚沅瑾以为他是要拿衣裳隔开自己,虽心知确实该如此,却还是被他这动作刺到,生气地要从他身上挣扎起来。
被他不容置喙地按住后委屈道:“你亲完了摸完了便宜都占尽了,这会儿又嫌弃我了……”
沈长空眉心蹙得更紧,嫌弃什么?
他哪里便嫌弃她了?
正要安抚哄她便猛然意识到什么,顿时脸都黑了。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只觉被她坐着的那处有些热,灼得他的腿都滚烫。
沈长空便这么黑着张脸,将不满控诉的女人重新按进了怀里,一件一件给她套着衣物,敛了敛眸哄道:“没嫌弃,是怕你冷。”
褚沅瑾这才好受了些,可也没舒服到哪儿去。毕竟这种时候本就容易心情烦躁,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她也能挑出来毛病。
穿好衣裳后她从男人腿上起来,她本就爱干净,这会儿身下还未处理,哪儿哪儿都难受得很,面上便极为郁闷。
看着男人暗紫官袍上颜色被染得更深的那块儿,褚沅瑾到底是别扭的红着脸转过了脑袋,不再看他。
沈长空也知她难受,想说出去给她叫婢女来伺候,可他现在这样子,属实出不去。
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
握了握拳,他从床上站起了身,俯视着坐着胡乱绞着指尖的女子,而后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那双小手握在了掌心,试探着道:“难受么?”
褚沅瑾烦躁更甚,将他手甩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你试试?”
“阿瑾,”他叫她,捏捏她垮起的小脸,艰难道,“我去帮你清洗一下,好不好?”
褚沅瑾躲他的动作僵住,双目瞪圆,猛然抬眼看他,像是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怎么帮我清洗!”她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你又不会!”
饶是她自诩不是个怕羞的,也没法子接受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然沈长空并不作罢,盯着自己衣袍上那片,喉结微滚了滚,道:“我会。”
他,会???
褚沅瑾看他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这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人同自己分别三年有余,是个极正常的成年男子。
他不可能没有过其他女人,在辽东那些年,就算心没跑,需求也总是要解决的。
她能理解,也不是在意这个,只是一想起他连这种事都亲自帮那女人做,心里便难免有些膈应,更加不可能叫他帮自己做这事儿了。
光是想想,她都受不了。
沈长空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说错了什么话,也知她每逢小日子便情绪不佳,第二日更是会肚子疼得厉害。
倾身上前讨好般亲了亲她,坦白道:“我不会……”
褚沅瑾更加烦躁,躲过他的亲吻。都已经说漏嘴了,现在又改口有什么用。
男人被她烦躁地躲开,神色怔了怔,黑而长的眼睫微颤,又上去亲她,“但我可以学。”
褚沅瑾说不出话来,几乎想要骂人。
学学学,怎么什么都要学!这是能学的么!
她冷笑一声,“你想跟谁学?还是早便跟旁人学完了?”
沈长空倏然抬起眼来,那双凤眸满是迷茫。
褚沅瑾霎时心软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娇气道:“不想说便算了。”
不想说便算了?
这话阴阳怪气的,怎么听都不是要算了的样子。沈长空虽不解为何突然咄咄逼人了起来,还是哄道:“我就你一个,能同谁去学。”
说罢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想要直接到湢室去,可还未待他直起身子怀中的人就像条小鱼一般滑了下来,好在下边便是床榻,才没摔到她。
沈长空蹙了蹙眉头,却也不舍在这种时候斥责她,还未待说些什么便见挣脱开的女人连滚带爬,趿上双绣鞋跑了出去,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再回来,显然已是收拾好了。
秋书在她身旁跟着,手上还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
进来后瞧见在床上坐着的沈长空显然愣了一下,却也未多说什么,只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毕竟是公主的事,她们看了只需忘记,没有教主子做事的道理。
更何况这床上的人是沈将军,圣人从来便只想将公主交给他的沈将军。
两人结果如何,便只差公主一句话。
秋书恭敬地将手中汤药放到小几上,忍住视线不去看正起身往这边走的男人,可即便是目不斜视,秋书还是看见了他整洁官服上那处褶皱,以及褶皱之上的一小片深色。
秋书脸红了红,蹲下身子要去给半躺在软榻上的闭着眼的公主揉腰,揉了多久沈长空便看了多久。
直到他看了一眼秋书,示意她出去,秋书方一停手,男人大掌便接了上去,学着她方才的动作一下一下按在褚沅瑾酸痛的腰上。
高大的身躯就那般蹲着,神色专注认真,动作小心翼翼,给软榻上的女人揉着腰。
秋书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热,若公主日后能嫁与这人,仁显皇后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圣人也不必忧心百年之后被他捧着长大的公主没人娇惯。
默默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而沈长空这会儿给褚沅瑾揉着腰,她只觉舒服得紧,完全没意识到换了人。
沈长空从前其实没少干过这事儿,褚沅瑾每到小日子都极为难受,第一日只是腰酸,第二日便整个人虚脱腹痛难忍。
他回回都在身边陪着,按腰揉肚子喂药,也便只有替她清洗那事儿没干过,旁的什么都懂一些。
这会儿也只是太久没干过,故而先看秋书替她揉了会儿才接过手来,唯恐惊了她。
这时一旁放着的汤药热气也已散得差不多了,沈长空腾出一只手去触了触,温度正正好。
便停了手,许是因着腰上揉按的力度突然消失而不适应,褚沅瑾立时便睁开了眼,一看秋书不在,便知方才是沈长空。
一时间心中像被什么塞满一般,腰上的不适竟也被中和得不那么难受了。
男人长指轻轻剐蹭了下她小巧挺直的鼻子,端起药坐在榻边想要喂她。
褚沅瑾细眉微皱,嘟着嘴撒娇:“苦……”
“我这里有糖,喝完药给你吃。”他神色自然,满是纵容。
褚沅瑾却是怔了一下。
她想起从前沈长空还未去辽东时,身上总是常备着各式各样的糖,只因她小日子时爱吃。
腰酸肚子疼要吃,喝药嫌苦要吃,心里郁闷难受也要吃。
沈长空便记在了心里,即便离她来癸水还早,也没将那些糖从身上取下来过。
“怎么现在还有?”褚沅瑾问道。
问完又觉着好似没必要问,许是他们二人和好后又备上了也是说不准的。
沈长空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啊”了一声哄小孩一般哄她张嘴。
褚沅瑾乖乖张嘴接过,立刻被苦的皱起眉头直呼气。
而后一颗甜甜的桂花糖被送到满是苦涩的嘴中,伴随着他低低的嗓音:“不是现在,是一直,一直都有。”
饶是在辽东那几年,他亦是定期更换着身上的饴糖,即便她远在长安,即便,她早就不要他了。
她连他都不要,又怎会来吃他备的饴糖。
沈长空替她拭去唇边药渍,眼神状似无波,平静道:“阿瑾,我一直都在。”
和那饴糖一样,他也是,一直都在。
刹那间,褚沅瑾四肢百骸都酸软,心中却甜丝丝的,连那药也不觉着苦了。
她从他手中将那药碗接过,囫囵灌到口中吞咽了下去,连溢出唇角的黑色药渍也不管,将药碗往小几上一扔便凑上去亲他。
苦涩的药味在两人口中散开,两人却都不愿分开。
吻越发深重,气氛却干净澄澈,毫无半分旖旎欲念。
许久许久,褚沅瑾微微喘着气,小手捧起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一下一下去亲吻他眼尾,鼻尖,唇角。
伏在他怀里娇声道:“子钦,你好甜,比饴糖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