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那如玉的身子微微一晃,莹白无骨的手指死死地捏住桌角。那如一汪深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表情。
上官浩骤然听到陛下驾到,身子顿时僵硬,眼里闪过一抹恐慌,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而小林子,刚吓得花容失色,直接瘫倒在地。
上官云朗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到门口那一抹明黄的龙袍。以及龙袍后那毕恭毕敬的古公公。
顾轻寒,进来就看到四张不同的表情。
“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逸,小林子,连忙端正姿势,跪了下去。
顾轻寒挥了挥手,示意起身。
冲着云王笑了一笑。
将视线移到床上那个白纱缠身的人影身上。
见到这个倔强不屈的人儿,顾轻寒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依然如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清澈干净。
她历经二世,从来没有过这么干净通透,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
那惨白的脸蛋,那清澈的眼神,顾轻寒实在想不通,原身如何对能他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疼吗。”
稍稍俯身,语带柔和的对着上官浩轻声说道。
上官浩见顾轻寒靠近,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将头歪向一边,不去看顾轻寒。
顾轻寒看得出来,那倔强的眼里,其实是畏惧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想必,他现在是怕她,恨她,不愿意见她的吧。
“流国女皇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来这落败颓废的冷宫探望一个患者,这可真是稀奇啊。”
一道不屑又含着讽刺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响起。上官浩将担忧的眸子看向上官云朗。
楚逸,小林子,心里也骤然一紧。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讽刺陛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指责陛下,你知道这哪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吗?”古公公拂尘一扬,拔高音量,那张苍白无血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上官云朗。
“本王自然知道这是哪里。更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本王倒是很纳闷,你们流国,一个小小的宦官也敢责他国使臣。这待客之道,可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上官云朗在说到‘好’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冷哼一声,斜睨了顾轻寒一眼,接着道,“本王走遍三国,走遍无数诸候国,居然不知道,原来宦官的权力比女皇还大。可以不经女皇批准,私自处死后宫妃嫔,可以滥用权力,凭着自己喜好虐待妃子下人,动辄将人关到慎刑司,处以重罚,甚至还可以将朝廷官员,直接逮捕下狱。”
“你,你胡说什么。陛下,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老奴一向赏罚分明,该罚则罚,该赏则赏,一直克尽本职。陛下……”
古公公怒瞪云王,心里把他骂了个百八十遍。
一个败国王爷也敢在这里叽叽喳喳,看咱家不灭了你。
待看到顾轻寒不悦的神色。
古公公立马软了下来,讨好的看向顾轻寒。
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上官云朗,再次重重的冷哼一声,那眼里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古公公的眼。
“云王刚刚远道而来,想不到,对这深宫,对这流国,还了如指掌嘛,比朕这当女皇的,更甚一筹。”
顾轻寒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云朗。
这流国,他到底安排了多少探子,是以前就安排的,还是这几日安排的?
如果是以前安排的,那他看到上官浩的惨状时绝不会那么吃惊,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上官云朗在这几日,安排了不少探子进去,或者,以什么手段,了解了某些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云王,心机还真是挺深的。
“呵,是陛下二耳不闻窗事,一心忙于国事,自然不知某些人,以某些肮脏的手段做了某些肮脏的事情。”
上官云朗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古公公。
这个表情无疑就是告诉众人,某些人,指的就是古公公。
上官浩几个,不禁在心里替这位阳刚的公子担心了一把。
古公公不可得罪,这不止在后宫,甚至整个流国都知道的事。得罪了古公公,比得罪段贵君还惨。
他动辄就可以让你满门皆被抄斩。
“话说,你们知道这世上最变态的是什么人吗,本王告诉你们,是宦官,是阉人。仗着皇帝的几分信任,狗仗人势,欺善怕恶。”
上官云朗还嫌古公公的脸色不够难看,对着楚逸,指桑骂愧。
楚逸暗叫一声,糟糕。
古公公最讨厌人家说他是阉人,那是他心里的痛。凡是说他是阉人的,没有一个可以活到第二天的天亮。
果然,上官云朗这话一出来,古公公原本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气成了猪肝色,胸膛阵阵起伏。
那捏着兰花指的手,颤抖得指着上官云朗,气得说不出话。
上官云朗讽刺一笑,“知道为什么阉人都变态吗,因为……”
“够了”古公公,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上官云朗的话。
接着,对着顾轻寒屈膝一礼,“陛下,老奴听说,云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武功一绝,老奴不才,想跟云王切磋一下,恳请陛下允许。”
顾轻狂看了一眼古同安,再看了看上官云朗,心里思索了一下。
古同安,这个人藏得太深,前身的死,尚未知与他有无关系,并且,她还不知道古同安的武功究竟高到哪个地步。
云王,也不知他的功底,如果借这次机会……或许可以探探他们的底细。
想到这里,顾轻寒不由底目光抬向上官云朗。
“不知云王可愿切磋一番。”
上官云朗哈哈一笑,“虽然本王看不起阉人,也不屑与阉人比试,但既然女皇陛下都开口了,本王就勉为其难,应了这场切磋。”
这话一出,上官浩及楚逸甚至都不敢去看古公公那猪肝脸了,只是替这爽朗阳刚的男子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