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白开里兑的酒太少,温笛为了保险起见,让服务员倒了半杯红酒给她,喝上几口红酒,淡淡的酒香给凉白开打掩护。
除了领班,没人知道她另一个酒杯里是水。
桌上高谈阔论,温笛除了回敬别人酒,安静吃菜,从不参与任何话题。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阮导的消息:【吃吃吃!你没见过饭啊!】
温笛抬头,阮导坐在她斜对面,俨然对她在酒桌上冷冷淡淡的表现恨铁不成钢。
她回:【没见过这么好吃的饭:)】
阮导掸掸烟灰,快速打字:【你来之前你瞿老师没交代你?】
交代了,瞿培让她晚上好好把握机会跟几位大佬熟络熟络,把握好这样的人脉资源,对她事业有帮助。
不管瞿培还是阮导对她诚心诚意,所有恩情她都记得,只是她不喜欢巴结别人,礼貌性敬酒完全没问题,但有目的性的讨好,她做不来。
阮导:【你怎么跟沈棠一个样子,油盐不进,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这个性子,吃亏的日子在后头。】
沈棠是她的闺蜜,在阮导眼里,她跟沈棠心气傲不识时务。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欲擒故纵,假清高。
温笛:【谢谢您跟瞿老师,我得凭本事让别人投资我的剧本是因为剧本好能有高回报。】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现在不可能阿谀奉承。
资源和关系有多重要,温笛不是不知道,阮导气就气在,她明知道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温笛在创作上有天赋和灵气,要是再有优质的资源加持,那便是如鱼得水。
阮导又气又无奈:【你这孩子可怎么办,我看你是剧本写多了还真以为你爸是首富,等着家里随便掉落几个亿投拍你的剧本。】
温笛笑说:【我爸是不是首富,关键在我(偷笑)】
阮导不明白什么意思,回来一个问号。
温笛打开爸爸的微信对话框,改掉爸爸原本的备注然后截图发给阮导。
阮导打开截图一看,温笛给她爸爸的备注是:首富爹
他:“”
肚子里的火气蹭蹭往上窜,能将蛋糕上所有熄灭的蜡烛给重新点着。
今晚唯一让阮导欣慰的是,宴席结束转场去会所玩,温笛没有拒绝,给了他一回面子,答应过去玩两个钟头。
宴席散场时其他人酒精上头,只有温笛全然无感,她问瞿培在会所哪个包间,准备前往。
瞿培揉揉眉心,想了下:“2808包间。”
晚上敬她酒的人多,喝了四杯,这会儿略头疼。
她关心温笛:“你胃难不难受,我这有解酒药,给你两片?”
温笛摆摆手:“我还行。”
不是还行,是好得不得了。
瞿培夸她:“不错,酒量见长。”
这时领班来找她,温笛跟瞿培约在会所包间见,她朝领班走去。
领班微笑着说:“这会儿等电梯的人多,我带您走专用电梯下楼。”
温笛表示感谢,看来也是严贺禹的安排。
领班拿着经理给她的专用电梯卡走在前面,她不知道严总是谁,又跟温笛是什么关系,只按经理的吩咐做事,不会多问一个字。
温笛给严贺禹发消息,她心情不错,发了一个啾咪的表情包,随后又在对话框里输入三个字:【想你了。】
瞬时,满屏金灿灿的小星星。
她高兴时就给他发这三个字,她自己也喜欢看星星雨。
到了电梯口,领班刷卡,等电梯从上一层下来。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严贺禹正好给她打来电话。
温笛接听,对着领班点头再次表示感谢,她几步跨进电梯。
电梯里有人,温笛紧挨着门口站,背对着身后的几个女人。
她对着手机说:“刚进电梯,信号不一定好。”
严贺禹问:“宴席结束了?”
“嗯。”温笛这才想起来问他:“接我那辆车的车牌号多少?我没记清楚,马上到地库。”
严贺禹把商务车车牌号告诉她,问道:“直接回家?”
温笛:“不回,还有个场子,在你常去的那家会所。”
说话间,电梯抵达地库,温笛下来后去找那辆商务车。
紧跟着温笛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田清璐和丁宜,缘分不浅,一晚上遇到两回。
田清璐跟丁宜到这家酒店吃饭从来都是坐专梯,今晚温笛跟她们同乘一部电梯,不用想也是严贺禹的安排。
直到坐上车,丁宜才开口说话:“我想看看你还怎么自欺欺人!”
就在她们坐电梯前,田清璐给严贺禹打电话,严贺禹没接,田清璐安慰自己,说他应该在忙,手机不在身边。
结果下一分钟田清璐被打脸,严贺禹没空接她电话,却有空打电话给温笛,他并不忙,手机也在身边。
田清璐发动引擎,看着前挡玻璃,吼了丁宜一句:“你能不能闭嘴!”
让丁宜闭嘴很难,她说:“除非哪天咱俩不再是朋友。”
她们闹掰的可能性是零。田清璐不可能跟丁宜绝交,她知道丁宜是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只是她现在的心情丁宜无法感同身受。
她自己都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喜欢上严贺禹,现在有个跟他结婚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做不到舍弃。
押上自己的婚姻和自尊去豪赌,她像个赌徒。
她什么道理都懂,心里也清清楚楚知道严贺禹不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可就是无法回头。
搁在控制台上的手机振动,田清璐一把抓过手机,严贺禹回她消息,问她:【有事?】
田清璐终于能在丁宜面前扬眉吐气一把,她把严贺禹的回复甩到丁宜眼前:“看到没?”
丁宜无言以对,深深吐口气。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真恐怖,严贺禹只是出于客气回复她的一条消息,她都能解读出至死不渝的爱。
田清璐无暇顾及丁宜,打字回严贺禹:【你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想跟你商量件事。】
过了两分钟严贺禹才回过来:【温笛爱吃醋,不管她知不知道,我从来不跟任何女人单独出去。】
拒绝的直接又扎心。
田清璐删除这条回复,问他:【那你现在在哪?】
严贺禹说:【在会所。】
田清璐驱车从酒店的地库出来,拐向会所方向。
丁宜刚才一直闭目养神,等她睁开眼时发现不是回家的路,转头质问田清璐:“你又要去找严贺禹?”
“嗯,找他聊点事。”
丁宜指指前边:“你放我下来。”
田清璐看她一眼,心情本来就不好,不耐烦道:“你到底干嘛?”
“不想看到你去找严贺禹。”丁宜不想看田清璐跑去犯贱,‘犯贱’两个字她最终顾虑田清璐的自尊,忍着没说出口。
田清璐做不出把闺蜜扔在半路的事,她在前面一个路口改道,先把丁宜送回家。
一路上两人没再多说半句话。
在丁宜家别墅区门口,恰好碰到丁宜老公的车回来,田清璐放下丁宜后才放心离开。
到会所是一个小时后。
田清璐直奔严贺禹和他发小的包间,这个包间从来不对外。
今晚周五,包间里比平时热闹。
田清璐跟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去找严贺禹。
会所的服务人员站在严贺禹旁边,严贺禹正在低头写字,他把写好的字条给服务员:“送到2808包间。”
服务员拿着字条去酒窖取酒,严贺禹在会所藏了不少红酒,平常他自己都省着喝,很少拿来送人,今天例外。
田清璐拖了一张椅子,在严贺禹旁边坐下。
严贺禹转头看她一眼,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商量?”
自然是婚姻大事,她跟严贺禹之间能商量的也只有订婚这件事。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听说两家决定联姻,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她为了嫁给严贺禹不惜利用手段。
她必须得表明一下态度。
田清璐以退为进:“你要实在不想订婚,我跟我家里人去闹,总有办法解决。”
严贺禹看手里的牌,漫不经心道:“用不着。我订不订婚不至于让一个女人出面解决。你以为我会迫于家里的压力?”
片刻后他说:“你跟你家里人,包括我们家人,还没人能勉强得了我。”只有利益能稍微让他勉强一下自己。
稍顿,他再次提醒:“倒是你,想清楚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田清璐面色紧绷,没搭腔。
他跟她说过:如果她真想订婚,那他跟她之间就只剩利益可言,一起长大的那点情分也没了。婚姻只是个形式,谁也别干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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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笛刚到包间没多会儿,有幸喝到上好的红酒。
服务员给每人都倒上半杯,没说是严贺禹特意送来给温笛,借口道这是会所送给寿星阮导的一点小心意。
瞿培品后赞口不绝,感叹今晚的钱花得值。
服务员但笑不语,这酒跟瞿培自己点的酒差价几十倍,当然值。
温笛拿着酒杯离开包间,找个偏静的地方给严贺禹打电话。她来过会所几次,知道三楼有个地方景色绝佳,她从楼梯上去,拐了两个弯才到。
这里是会所老板精心布置的一个角落,墙上有面镜子,镜子对面是各种茂盛又罕见的植被,温笛站在镜子前,通过镜子看身后,仿佛置身在一片原始森林里。
这里曾经给她带来过创作灵感。
温笛拨出严贺禹的电话,那头等到铃声快结束才接听。
严贺禹低声说:“看镜子。”
温笛正在镜子前,她一头雾水:“没看到你人呀。”
话音落,严贺禹的身影出现在镜中。
温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严贺禹“嗯”了声,他自己也奇怪,总能凭直觉找到她。
温笛从镜子里晃晃酒杯,隔空跟他碰杯,“谢谢你的红酒。”阮导今晚在会所的所有消费加起来不一定买得到这瓶红酒,所以不可能是会所送给阮导的生日祝福,应该是严贺禹私人珍藏的红酒。
严贺禹从镜子里看她:“不是白给你喝,公寓指纹锁的备用钥匙我忘在了办公室,你回到家把密码换成以前那个。”
“改密码行。”温笛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提条件:“刚才那瓶好酒我只分到半杯,不够喝。”
严贺禹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过来,我这杯给你。”他这杯酒只喝了一口,跟送到温笛包间的红酒同一年份。
两人交换酒杯,之后各自回包间。
严贺禹坐到位子上,牌局继续。
田清璐不在包间,人已经回去。
刚才严贺禹跟田清璐的对话,牌桌上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有人问严贺禹:“你到底要不要跟田清璐订婚?”
严贺禹没应声,专注看牌。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决定跟田清璐订婚,到时温笛那边怎么办?”
半晌后,严贺禹说:“那就断了。”
牌桌上安静两秒,没料到严贺禹这么干脆,要跟温笛断掉。
第二局牌还没结束,严贺禹收到温笛的消息:【老公,能不能再给我一杯红酒?】
严贺禹没打算给:【少喝点。】
温笛:【不行,想喝。】
严贺禹让会所工作人员倒上半杯红酒,他跟牌桌上的朋友说:“等我两分钟。”他搁下手里的牌起身离开。
严贺禹没让其他人代劳,亲自给温笛送过去。
到了三楼镜子旁边的过道,他发给温笛:【出来。】
温笛没想到来送酒的人是严贺禹,她从他手里抽走酒杯,欲要抬步离开,被严贺禹的手臂挡住。
他将她围在怀里,“这是最后一杯,再好喝也不能多喝。”
温笛点头,答应他。
她这么好说话,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不经意间的拥抱。
严贺禹放开温笛:“回去吧。”
温笛还没过瘾,看着他:“再抱一下。”
严贺禹的手再次环在她腰间。
没逗留太久,严贺禹回到包间继续打牌。
牌桌上几人刚才抽了一支烟,边等着严贺禹回来。
朋友摁灭烟,“你对温笛这么不一样,我看你到时怎么断。”
严贺禹:“哪不一样了?”
“哪都不一样,没见你给旁人送过酒。”
严贺禹拿起扣在桌上的牌,随便抽了一张丢出去。
说起他给别人送酒,温笛确实是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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