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一死,襄平城下的战事也很快落幕……
至天明时分,襄平南北大营的大战也已接近尾声……
襄平城下一战,公孙度所率的三万余兵马除少数被杀之外,大部分皆望风而降。
望著城外血迹斑驳的战场,雷云立在原地久久未曾有一丝动静……
东方的天际,一轮红日正缓缓地升起。
事实上,今日这一战他可以说是已经等待了很久,也暗中筹备很久了。
此番襄平城下一战,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共动用了四支虎师、两支鹰师与一个豹师弓弩师,这与公孙度的兵力几乎相当。
在公孙度先头兵马北、南三个方向朝著东门合围攻杀其后队;两支鹰师则分成六路,分别埋伏在城外各处,负责截击逃亡公孙度军……
此外,临阵倒戈的豹师将领卑远、王渉及其所部兵将,那原本便是奉了雷云密令假意归顺公孙度的,用意自然是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奏以奇效……
公孙度的兵马尚未到达襄平之前,雷云与田丰、沮授等人便早为之布置好了一张严密的大网……
至于偷袭襄平南北大营的二十万外族兵马,在雷云等人看来就更不足为虑了。
这些人游离在文明的边缘,粗莽好武,几乎尚未开化,打起仗来也向来是直来直去,纵是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如今公孙度已死,雷云心头的一块心病也总算尽除。
“主公……城上风大,您快回去罢。想来南北大营的战事也该有结果了,晏将军与裴将军应该也快回来了。”眼见雷云如同石像一般在城头伫立著,沮授唯恐他感受风寒,随即举步走到他的身旁道。
“好罢……”雷云闻言缓缓地收回目光,而后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当雷云与沮授、贾诩、王亢、蹋顿等人回到署衙之时,裴信、田丰、公孙昭、王睿等人正在大堂之中议事。
这些人正是裴信奉他之命召集起来的。
见雷云阔步踏入堂中,不少官员均是微微一惊,继而便连忙起身向雷云施礼……
近日以来,一直有传闻言雷云狩猎之时遇刺,身受重伤,生死不知,可此时哪有一丝一毫负伤的样子?
再联系昨日襄平突然戒严,不少官员与士绅纷纷被捕之事与今日骤起的战事,不少人顿时有些醒悟过了……
眼见堂中众人神色各异,若有所思,雷云面庞之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而后缓步走到堂上,转身望著众人道“列位大人……昨日与今日之事想必诸位已多少有些耳闻。列位不必猜疑,也大可安心,其中之缘由便由我来告知列位罢……”
言至于此,他微微地顿了顿,而后语气平淡地道“公孙度反了……此贼伙同东边的高句丽与南边的三韩部落,共纠集了二十余万大军,分三路于黎明时分分别偷袭了襄平及襄平南北的两座大营……”
“公孙度……反了?!”
“二十余万……大军?!”
“这个贼子!果真是狼子野心,当初真该将他碎尸万段!”
……
雷云的一番话一落,大堂之中先是陷入一片寂静,继而便又被一片喧嚷之声取代。
此时堂中众人的神态不一,有人震惊,有人愤怒,有人沉默,有人则是十分复杂,这些情形均一一落入雷云的眼中……
不过,当他的目光掠过商务司司事王睿的身上之时面色顿时一僵……
此时此刻,这厮正眯著一双小眼睛四平八稳地踞坐在位子上,似乎是闭目养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其一张肥胖的面庞上竟还挂著一丝懒洋洋的笑意,简直就如同一尊活脱脱的弥勒佛……
如此模样,任谁都能从那张胖脸上读出四个字请勿打扰。
此情此景,雷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他天还未亮便将众人召到了这里,但此时这厮竟公然在此公众场合出丑露乖,丢人现眼,他又如何不气?
事实上,此人与王亢一样,是一个头脑十分灵活的人物,很会揣摩人的心思,用起来也是十分得力。其任商务司司事两年以来,辽东的商业与过去可谓已有天壤之别……
尽管这其中也有他的原因,但他也只是为其提供了一些策略方案,其余之事却是此人在一手操办。不但如此,此人做起事来往往能举一反三,算得上是一位很不错的人才。
在私下里,此人也同王亢一样,与雷云相处向来皆是亦主亦友。
“王大人……主公在上,怎可如此失礼……”见雷云的目光定格在了王睿身上,其身旁的公孙昭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唤道。
“嗯?”王睿闻言缓缓睁开双眼,一张胖脸有些迷蒙地望向身旁的公孙昭,憨态可掬。
“王睿!”
见这厮这副模样,雷云心中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遂阔步走到他的身旁,照著这厮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啊!主公……属下有罪,属下有罪!”
一脚下去之后,王睿登时醒过神来,连忙爬起来朝雷云连连请罪。
此情此景,大堂之中顿时响起一片轰然大笑,之前慌乱与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雷云微微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适才我所言之事,你可曾听清楚了?”
“啊?啊……听清楚了,主公说公孙度反了。这个老东西,真该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剁成肉泥,挫骨扬灰……”闻得雷云之言,王睿面庞上神色数变,最后换上了一副凶恶的面孔,仿佛同公孙度有杀父之仇一般。
“好了,好了……”雷云十分无奈地望了他一眼,而后摆了摆手,“我看你对此似乎一点儿都不紧张啊?”
“紧张?为何要紧张?”王睿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而后有些费力地揉了揉屁股,“既然主公令人召我等前来,那便说明襄平之危此刻已解。嗯……说不定连公孙度那老东西也已经去见他先人去了,如此又有何忧?主公一早便召我等来此,想来也是欲安定人心来罢。”
“是啊……我等真是糊涂哇!”
“唉……王大人见微知著,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
他的话一落,不仅雷云面露意外之色,其余众人亦是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
此外,裴信、田丰等几名雷云的心腹谋士闻言,面庞之上皆露出了一丝笑意。
少时,雷云轻轻的拍了拍王睿的肩膀,继而含笑谓众人道“诸位……此番那公孙度亲率三万余兵马而来,又联络了城中的旧部,欲一举攻下襄平。然而……他却未料到此计已被我方识破,反中我军埋伏,适才已然在襄平城下自刎而亡,其麾下之兵马也大多归降……”
王睿之言虽然未能全中,但也多少料中了一些他的心思。
“好……太好了!此真乃上天之庇佑,主公之鸿福啊!”公孙昭闻言当即大喜,而后忍不住道。
“幽州方才安定下来,此贼便又来兴兵作乱,真真是死有余辜!”参事卑文继而也开口道。
二人言罢,不少官吏也纷纷附和,或声讨公孙度,或向雷云称贺,整个大堂顿时又喧嚣起来。
就在堂中议论纷纷之际,堂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晏明、裴行、丘力居等将领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堂外。
一入大堂,晏明便兴冲冲地阔步走到堂前,朗声谓雷云道“主公,偷袭我军南北大营的高句丽与三韩的二十万兵马中了我军埋伏,已全军覆没!交战之中,高句丽统兵大将格尔塔被俘,三韩统帅李成浣被我军斩杀!此一役我军共杀敌十一万,俘敌八万余,缴获战马兵器无数……”
“好!真是太好了!”
“恭喜主公一扫叛逆,再奠大业!”
“恭喜主公!!”
……
晏明的话一落,大堂之中顿时又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好……好。此役你等皆功不可没,辛苦你们了。”雷云面带笑容地望著风尘仆仆的晏明等将,而后起身走几人面前道。
“主公过奖了……此役皆赖主公英明,运筹帷幄;我等些许微功,何足挂齿……”
“裴行将军所言极是,此番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闻得雷云之言,裴行、丘力居二人皆微微一笑,而后略略躬身致礼。
“呵呵……我便是有孙武子之才,统兵打仗还不是要靠你们?功就是功,你们不必谦虚……”获此捷讯,雷云的心情也是极佳,面庞之上一直挂著一丝淡淡的笑容。
“主公英明……”
二人闻言再次略略躬身。
雷云含笑望了二人一眼,继而又转身谓一旁的晏明道“贤弟……此役经过如何,你且来说一说罢。”
对付高句丽与三韩兵马的计策乃是出自于他,因此事情的经过他自然也大致上清楚……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除了是想更为详细地了解一下战况,也是想籍此让大堂之中的众人也了解一下此役的始末。
闻得雷云之言,晏明当即咧嘴一笑,继而道“兄长,适才小弟在城前遇到裴大将军,已从他口中得知城南的战事,其战况大致与城北相似……小弟拙嘴笨舌,此事还是由裴大将军来说罢。”
“嗯……也好。”雷云闻言微微笑了笑。
随后,他即将目光又投向一旁的裴行,笑道“叔父……此事便由您来说一说罢。”
“诺……”裴行闻言微微躬身。
礼毕,裴行面庞之上微微浮起一抹笑容,缓缓道“主公,此番晏将军与末将各率五万大军,分别奉命在城北与城南的大营周围设伏……大约五更时分,高句丽的十万大军与三韩部落的十万兵马分突然杀出,别偷袭了我军北、南两座大营……”
“此时,我等依照定策,将两座藏有火油、硫磺等物的大营留给了高句丽、三韩的大军。对方的统帅果然中计,攻占两座大营之后便令大军就地驻扎,未曾追击……而后,晏将军与末将即令大军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座大营合围,而后施以火攻,最终大破此两路大军!”
“此一役中,仅葬身火海的高句丽、三韩士兵便有七八万人……其残存兵马也曾多番突围,然而大营的四门已被我军严密封锁。突围的兵马不但徒劳无功,而且几乎全部丧生……最后,其残部只得放下兵器,出营投降……主公,此役我军伤亡不足千人,然而却一举全歼高句丽与三韩部落的二十万兵马,可谓大获全胜啊!自今日起,幽州当再无边患之忧……”
“是啊……此番我军大胜,必可令四方宵小闻风丧胆!只是……那两座大营兴建之时耗费钱粮甚多,如此付之一炬实在可惜之至啊!”裴行言毕,晏明也有些遗憾地开口道。
“晏将军所言极是……”丘力居闻言也微微抚须道。
闻得襄平南北大营被焚毁消息,堂中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对此皆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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