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针扎的分外的艰难。
苏平即便是没有什么意识,也情不自禁的挣扎了起来,好在身后的厉时崇一直紧紧的控制着他的身体。
等到这一针落下去,不管是安宁还是利是虫,两人都是额头上大汗淋漓。
不过好在这一帧的效果也非常的明显,苏平面上的痛苦的表情渐渐的褪去,呼吸也恢复了一些。
看着这孩子的样子,安宁长长的松了口气,摸索着站起身:“钱教授,幸不辱命!”
钱教授神情的望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重重的朝着她鞠了个躬:“我替这个孩子更替天下所有的病人谢谢你。”
“钱教授!”安宁自然不能接受他的这个鞠躬。
声音一紧,上前一步,就想要搀扶起钱教授。
然而脚下的刚一动,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安宁!”身后一道惊呼声响起,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当中。
面前的面容十分的模糊,却跟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面容渐渐的重合,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安宁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她的嘴里低声的喃喃了一句:“厉时谦……”
……
厉氏集团,中心会议室。
此刻正在举行着一场重要的股东会议,厉时谦和作为董事的厉天成全都出席了这场会议。
两大派系的其他公司高层,这会儿正因为一件事情争执不休,甚至有两个股东直接拍案而起,个个都是面红耳赤的样子,神情愤怒地看着对方。
想必倘若这里不是会议室的话,他们会直接跳起来骂娘。
“厉总,不然您给句话吧?”
僵滞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股东突然转向了厉时谦询问道。
这下整个会议室的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厉时谦的身上。
厉时谦的眉头微微一扬:“这个案子一直以来都是由二叔主持……”
话还没有说完,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冲了进来:“厉总,出事了!”
陈铭一手扶着会议室的门,人还在喘着粗气。
厉时谦的神情露出些微凝重来:“出了什么事情?”
陈铭向来是知道轻重的,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的话,再知道他在主持如此一场重要的会议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闯进来的。
然而在厉时谦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陈铭却有些犹豫。
厉时谦的眸光一闪,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他快步的往外走,来到会议室大门边的时候,对着陈铭低声道:“跟我出来。”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厉天成略有些傲慢的声音。
厉时谦的脚步微顿。
“时谦,这可还在举行重要的会议呢,陈助理竟然说出了大事,什么大事不能够在这里说?”
厉时谦转过头,面上的表情泛着一股冷意:“二叔是觉得只要是大事,不管什么大事都必须在这里说?”
“当然。”厉天成扯了扯嘴角,得意一笑,“现在可是在举行会议,我不接受跟公司事情以外的大事的出现。”
厉时谦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既然二叔问了,那我这里确实有一件大事要说,前几天美国分部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之前二叔在美国主持的收购案,出了问题。”
厉天成的面色当即一变。
不过想到自己此刻是在什么地方,他当然不会承认。
“不可能。”厉天成态度强硬的说道。
“到底可不可能,二叔的心里最清楚。”厉时谦此刻确实没有丝毫的退让,他朝着会议室的其他人环视了一圈,“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之后我会另外找时间召开关于美国分部收购案等专题会议。”
说着不在理会厉天成,大跨步出了办公室。
陈铭赶紧跟上去。
一路跟着厉时谦回了办公室,他这才汇报道:“安排跟着安小姐的线人来汇报,说是她突然昏迷了。”
厉时谦的眉头一凝:“怎么回事?”
“具体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说,当时在场的有一位老教授给安小姐把完脉之后,神色非常的难看,第一时间将他送到了医院。”
陈铭一边说着一边顿了顿,悄悄的看了一眼厉时谦的脸色:“安小姐的情况……可能很严重。”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在那种场合上闯进会议室去找厉时谦了。
“在哪个医院?”厉时谦的脸色阴沉的难看。
陈铭报了医院的名字,厉时谦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直接起身往外走。
安宁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沉沉的。
她伸手在旁边摸了摸,果然触碰到了一只干净有力的大掌。
回想起之前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安宁下意识的以为旁边的人是厉时崇,于是低声的喊了一声:“厉时崇?”
刚刚握住安宁的手的厉时谦动作微微一顿。
一旁的陈铭胆战心惊地看着厉时谦,感受着他周身不断释放着低冷的气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安宁的眉头轻轻一皱:“怎么没有开灯?”
这话一出,厉时谦的表情又是微微一变。
好一会儿,他哑着声音:“你……看不到吗?”
这会儿的医院病房里分明灯光明亮,几乎将这个狭小空间内的每个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
听到声音是厉时谦的,安宁原本该诧异,可是她的心神却完全的被厉时谦的那句话给惊到。
看不到?
她抽出放在厉时谦手心的手,摸索着来到自己面庞的上空,轻轻的晃了晃。
然而眼前依旧一片黝黑,连一丝丝手掌的晃动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这是自然意识到了问题。
即便是再怎么黑暗,也不可能像是现在这个样子,连一丁点的东西都看不到。
“我……”安宁的表情有些愣愣的,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事物,可是再怎么将眼睛睁大,都只是徒劳。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光亮,连阴影都无法被衬托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格外的苦涩:“我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