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纪望的心始终弥漫着一股怪异感,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有点微妙。

祁薄言注意到了,过来抱他的腰:“怎么了,你很不喜欢这个房子吗?”

他表情还挺难过,好像纪望说不喜欢,他就会非常伤心。

纪望只好道:“还行,感觉需要重新设计一下。”

“可以在大厅放一架钢琴,然后沙发换成大一点,软一些的,你不是喜欢躺沙发吗?”纪望说。

他转而把祁薄言带着,一同往下走,边走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种防窥窗的设计是挺好的,其实用透明窗再贴膜,也是差不多的效果。”他还是纠结着窗。

伸手敲了敲那与墙同色的边框,纪望说:“有太阳的时候,我可以坐在这里给你剥橘子吃。”

回头,是祁薄言怔然的表情,纪望犹豫道:“你不喜欢我提的这些吗?”

“还是只是单纯地讨厌我逼你吃水果啊。”纪望好笑道:“水果可是比维生素更有营养,别总是不肯吃。”

“挑食的小朋友。”说着,纪望走上前,动作温柔地把祁薄言搂在自己怀里,双臂轻轻晃着怀里的身躯,哄他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告诉我。”

祁薄言呼吸沉沉,半天才颤声道:“我喜欢你的意见。”

纪望松开祁薄言,看着对方的脸:“发生了什么?

祁薄言勾起嘴角,摇摇头,目光不离他,含浓郁贪念:“哪有什么事,你现在就剥橘子给我吃,我要吃。”

冰箱里真有水果,都是纪望口味。在他剥橘子的时候,祁薄言给李风打了电话,除了换沙发以外,记得把二楼的钢琴搬到一楼去。

这是要落实纪望所有的意见,迫不及待。

纪望掰了一瓣橘子塞祁薄言嘴里:“别急,我现在没有搬家的计划,你要我搬?

祁薄言拿着手机望他,不回李风,反答纪望:“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纪望伸手问祁薄言要手机,对方顺从给了他。

除了钢琴与沙发,窗户要弄,家里的摆件也可多些,加点温馨。

结束电话的时间很晚,祁薄言睡过一觉,没有很困。

他却劝着纪望睡,还强行和人洗了个鸳鸯澡。

从浴室出来,祁薄言痴缠着要抱着纪望一起睡觉。

纪望生物钟标准,到点就困。即使姿势别扭,他依然陷入睡眠,午夜突然惊醒,纪望想要翻身,却感觉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施力,试图将他抱得更紧。

勉强睁开困顿的眼,纪望模糊地看着面前的祁薄言,男人垂眸瞧他,床头小灯的微弱亮度中,是祁薄言清醒的脸,不像被他吵醒,更似看着他一夜未眠。

刚醒时脑子一片混沌,纪望哑着声道:“睡不着吗?”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和祁薄言搭话。可是困意汹涌,他没有听到祁薄言的答案,反而床头灯熄了,落在他耳边的话语那样轻柔,祁薄言说睡吧,还轻声给他哼起了安眠小调。

第二日醒来,那些防窥窗都打开,阳光落入房中,纪望心情不错,伸着懒腰往旁边摸,没人。

他光着脚从楼上到楼下,最后抵达院子里,终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祁薄言。

穿得很少,抱着膝盖,盯着院中那玻璃花房。

看得出来玻璃花房曾经很美,只是里面的花草已死,一片荒芜,无人打扫,宛如故意放置。

因为院子里哪里都挺干净,除了花房。

纪望走了过去,跟着祁薄言一起坐下。他本以为祁薄言会转头冲他笑,握着他的手说声早安,可是没有。

只好自己主动,纪望挪了挪位置,贴着祁薄言,伸手把人揽住:“在看什么?”

祁薄言仍旧看着花房,深陷回忆般,轻声说:“那是我妈最喜欢的地方,种了很多花,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在里面采上一捧。”

“后来她发现那个男人骗她,她就把花房毁了,这么多年的心血,说不要就不要。”

“除了花房,连带着那个男人相关的东西,她都想毁掉。”祁薄言面无表情,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就算和那个男人相关的东西,也包括他。

他身体温度很低,可能是因为太早起来,又不知道在这秋晨中坐了多久。

纪望没有打断祁薄言的回忆,而是脱掉身上的外套,裹住祁薄言,把人搂在自己的怀里,搓了搓祁薄言冰冷的手。

他的动作让祁薄言脸上恍惚散去,重新把目光聚焦到眼前这人身上。

祁薄言说:“哥哥,你说她那么喜欢,怎么舍得毁了。”

纪望攥着祁薄言的手指,沉思许久:“也许是心里生病了。”

抑郁症,躁郁症,都有可能。

就像祁薄言说的,他母亲过得并不幸福,毁掉花房的行为,可能是一种失控。长期处于压抑的环境下,不可能不生病。

纪望想到了六年前纪望曾经跟他说过的事,那时祁薄言说只是一个玩笑,但现在想想,真实发生的可能性太高。

就是祁薄言分化成alpha以后,他母亲想杀了他,到底是真是假?

那时候祁薄言才那么小,真的能承受这么多事吗?

纪望看向祁薄言,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苍白:“吃过早餐了吗?”

“是不是胃不舒服?在这坐了多久了!”纪望着急了。

祁薄言看着纪望为他着急的样子,还挺高兴,他顺从地被纪望牵着手,离开了院子。

他边走边回头看着那花房,最终,还是缓慢地把视线重新落在纪望身上。

烧水煮面,再煎鸡蛋。纪望手机放置在旁,微信里已经加上李风的联系方式,跟人确定祁薄言的行程,到底能不能休息,还是只在耍任性,玩旷工。

煮好早餐过后,祁薄言吃完了,又喊头疼,要纪望给他按按。

纪望便坐在沙发上,把祁薄言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慢慢捏。

祁薄言闭着眼说:“哥哥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纪望嗯了声,当作回答。

祁薄言还不满意:“你爱我吗?”

纪望如他所愿地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我爱你。”

祁薄言捧住纪望按着他的手,睫毛颤抖着,眼圈竟然红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纪望:“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说你爱我。”

纪望忍不下去了,祁薄言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祁薄言就像一个安全感缺失的孩子,把脸转过去,埋进了纪望的胸口处:“那个疯女人,她确实生病了,想要拉着祁向南一起走。”

“祁向南当然不会愿意陪她死,就她一个人死了,死在那个花房里面。”

纪望不信鬼神,听到花房里死过人,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有心疼。

他抹过祁薄言的睫毛,感受到指腹的湿润:“没事了,我在这,别害怕。”

祁薄言如被他的话语启动了开关,继续往下道:“他们都说,祁向南才是个受害者,因为一个女人差点死了。”

“她疯了,所以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

“连她的爱也是错的,注定会伤害她爱的所有人。”

纪望忍不住收紧了搂住祁薄言的手:“她伤害你了吗?”

他下意识地问,却感觉怀里的身体一僵,就像听到了什么令他难受的话。

纪望意识到,也许在祁薄言眼中,母亲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他爱她,仿若每一个本能深爱母亲的孩子一样。

是他说错了话。

正犹豫着是否道歉,祁薄言说:“她想来着,不过她做不到。”

祁薄言隔着衣服,吻在了纪望的胸口:“如果真的深爱,怎么舍得伤害。”

纪望还要说话,却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管,架不住对方执着地拨通。

纪望只好接起,刚接通就听红姐劈头盖脸地问他去哪了,是不是跟祁薄言在一起。

这个问话叫纪望愣了愣,他和祁薄言在一起确实没错,可红姐又怎么知道。

红姐见他没立刻说话,急声道:“你现在给我立刻回来,狗仔都拍到你们俩的照片了!”

纪望只不过慌了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有拍到亲密照吗?”

红姐说:“没有。”

纪望:“那就不用着急,我们俩都是alpha,就算一起过夜了,也可以对外宣布是朋友留宿,不用太担心。”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都是alpha的身份,反而成了保护伞。

红姐沉声道:“是吗?看来你是承认了你跟祁薄言的关系了?”

纪望很快就反应过来:“红姐,真的有狗仔拍到我们的照片了吗?”

红姐:“没有,我骗你的。小旭在我这,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来公司。”

纪望哑口无言地看着手机,他被红姐挂了电话。

也怪他心虚,轻易就被红姐炸出了真话。

祁薄言从他怀里坐起,眼皮还有点红肿,闷声道:“怎么了?”

纪望实话实说:“我经纪人好像发现我们俩的关系了。”

祁薄言:“你现在要走吗?”

纪望迟疑地看着祁薄言,没有说话。

祁薄言主动道:“没事,你去吧。”

纪望亲了亲祁薄言的眼皮:“我解决了事情就回来找你。”

祁薄言把他送到地下车库,纪望上车之前,回头看了眼祁薄言,祁薄言冲他摆了摆手,和他说再见。

纪望按着车门没有动,还是把门摔上,大步朝祁薄言走来,他抱住了对方,吻住男人的唇,只到气喘吁吁地结束了深吻,纪望说:“等我。”

车子驶出车库后,纪望于后视镜中看见车库的门一直敞开,久久没被主人关上。

犹如一场无言又不舍地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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