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可是想到那个场面,八福晋没办法说无法介怀。
她知道八阿哥在同她成婚之前有过侍寝宫女,那些宫女在成婚后都被她打发了。
八阿哥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她还有些感动。
可是这次八阿哥做的那些事,跟一个风尘女子在饭桌上堂而皇之,八福晋就忍不住回想两人的房事。
八阿哥在床上也是个温柔体贴的人,生怕累着她,每次都草草了事。
八福晋以前喜悦他的体贴,看到花船上的那一幕,让八福晋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
八福晋过了自己那关。
嬷嬷见她无动于衷,继续道:“福晋,就算您心里不舒服,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您好歹表个态,再这样下去,恐让人看了笑话。”
奶嬷嬷不愧是看着八福晋长大的,对她的心思十分了解,知道她好面子,最怕让人看笑话。
“嬷嬷说的我知道了,明天吧!”
再给她一天适应时间。
一想到要变态原谅八阿哥,八福晋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嬷嬷见她听进去,心里总算松口气。
男人心思猜不透,她也怕再这么下去,两人渐行渐远,若是有人插足其中挑拨几句,到时候别说福晋想要的情爱没了,恐怕连体面都没了。
福晋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嬷嬷想的到。
八福晋第二天在八阿哥的“赔罪”下若是软化了一些,不多,但是有了软化的迹象,这样八阿哥跟着松了口气。
哄人太累了,再坚持几天他估计也要撂挑子不干了。
八福晋软化归软化,两人之间存了这事,到底回不到从前了,不过面上好似还跟从前一样。
晚上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了两条被子,八阿哥有心想要亲近一些,八福晋每次都能快速“睡着”。
八阿哥知道她是装睡,但那又如何,八阿哥要脸要皮,总不能用强的。
所以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了。
江南行仍在继续,不会因为谁的事而耽误,只要康熙没事,那行程就没问题。
又过了几日,康熙像是发现了八阿哥的才华一样开始频频召他御前听宣,这一举动落到随行的人眼中那就是康熙欣赏的信号。
太子闭门思过,八阿哥出头,这下彻底把南巡的水搅浑浑了。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太子气极,书房里,太子摔了一个杯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以前孤还真是小瞧的八弟,这般有事本的一个人倒是可惜了。”
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吩咐了一番下去。
康熙那边交代了八阿哥一件差事,等他离开后,康熙的脸色才沉了下去。
最近康熙确实在抬举八阿哥,只是面对结果,康熙也有些没想到,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些错估了这个以前不怎么起眼的儿子。
那一套收买人心的手段下来,着实不像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
康熙对他的手段都有些惊了。
八阿哥才华自然有的,康熙哪个儿子都有才华,只是八阿哥的才华点在于善于蛊惑人心,让人为他所用。
观察细致,找到人的喜好弱点,然后投其所好或者抓人把柄,最后在以利诱之,一套流程下来,很少有人能不被他迷惑住。
这样的能耐康熙为之觉得心惊不已,能耐是能耐,但却对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德行,所以对于八阿哥的所作所为,康熙心里只有厌恶。
收买人心用的是利益,收买的人越多,最后许诺出去的利益越大,他若是真成了皇帝,那朝堂上才要乱套呢!
有从龙之功的人太多,他许诺的利益自然也有分薄了,人心难满足,到时候指定混乱不堪。
越想康熙觉得八阿哥的事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康熙已经开始准备把八阿哥打老实了,而八阿哥则是毫无知觉,他还沉浸在自己被看重的喜悦当中。
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回被康熙这般重视,这让八阿哥生出一种太子不如他,大阿哥不如他,胤禛不如他……的想法。
简而言之就是康熙猛的把他捧起来,捧得比较突然,这让八阿哥有种失重的感觉,一下就飘起来了。
八阿哥飘起来过后,八福晋那边仍旧僵持着,两人颇有些同床异梦的意思。
八阿哥这人对八福晋确实有几分情宜,八福晋的恣意骄傲都是八阿哥羡慕却没得到的东西,八阿哥对八福晋感情十分复杂,可是再复杂,八阿哥也忍不住不了天天过和尚的日子。
他受不了,先开口。
两人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八福晋闭眼假寐。
八阿哥突然出声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多喝酒,行事荒唐,你别生气了。”
语气说不上低三下四,但是听着还算真诚,看得出来八阿哥有心想要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
八福晋没说话,黑暗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她委屈啊!
她是骄傲恣意不错,可是她姓郭络罗氏,阿玛是个被砍了头罪臣,长在安亲王府,被安亲王宠着长大。
话说的好听,可安亲王府的日子也并不容易,她一个外孙女,她额娘也不是安亲王的嫡出女儿,安亲王府的日子是她一点一点争出来的。
好不容易选秀了,嫁人了,以为遇到了良人,可结果呢!她认定的两人是怎么对她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两人的冷战,她忍不住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所承受的,拼什么呀!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所以在八阿哥开口的时候,八福晋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太委屈了。
黑暗中,八福晋背对着八阿哥泪流的悄无声息,八阿哥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忍不住有些不耐烦了。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够了,他已经没法子了。
“你还想怎么样?”
语气颇有些不耐。
八福晋听了,更加委屈了,他不耐烦,凭什么他不耐烦啊。
八福晋压着嗓子开口说了句:“回京再说。”
呼吸着江南的空气,她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不去想那晚的场面,太折磨人了。
八阿哥闻言沉默了好久,然后他突然起身,空气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他在穿衣服。
“我去书房睡。”
说完便离开了。
八福晋在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眼泪如同决堤了的大坝一样,彻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