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很轻,很淡,甚至吹不动李星海一丝的发梢。
他的心事却很多,这里面都是不为人知的,不为人晓的,很多,又有些重。
见着山里美好的景色,鸟飞宁静他终于发觉今天是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心情烦闷,原来是山里平日里那些乒乓打斗声少了,七峰里面也是少了些生气。
心里的事情只能憋着,无法和谁诉说,看到那小师妹低着头一脸委屈,他也难得笑了笑。
瞧着山间至下而上那些花草被师妹斩得平平整整,他心里也是由衷的一喜。
小草被砍了头,很委屈,但是李星海却是很高兴,他知道师妹的境界又高了些。
上山下山都是一条路,可七峰之山又怎是如此好爬的,这一路上她虽带着些气郁,可斩花割草却是实在。
实实在在用了一路的灵力,如此情况下她没有耗光灵力已是难得之举,更何况这平平矮矮的草斩的如此好看,师妹是真的不错。
“这事,你先不管,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李星海顿了顿,想到明儿就是三宗的大比,他虽不出手,可宗里总是有些热闹可看的。
“准备准备,看看七峰弟子明日的表现吧。”
言罢李星海朝着山巅行去。
这位漂亮又妙龄的火火听着师兄今日竟没有责罚自己,她心里有些不对味。
要说这山上最为骄傲的是谁,自然是这位所有弟子的唯一的小师姐。
她不光有的是峰主女儿这一光环,她是真的强,在花季年龄不过二八,竟已经是金丹五品的高手,这等实力放眼宗门,除去那一峰亲传弟子,她已经是上层。
七峰里,除去她那个万年冷峻的爹,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已经朝着山巅行去的师兄。
在五岁前,这个师兄还是个呆傻木讷的人,他甚至根本不如火火小姐的眼。
可在六岁的生日那天,那个冷酷的父亲就把这个比当时还矮上小半个头的男孩带了回来。
她父亲向来对她严厉,严父的形象深入人心,虽她年幼,可自小未见过母亲,都是父亲一手带大,自然也比他人女子早熟很多。
六岁那年她记得清晰,冷冰冰的父亲因为那个男孩的来到,嘴角有了笑意,浅浅一笑却是她打小都未见过的奇景。
这份震惊在她幼小的心灵上来了沉重一击,父爱一击可以说对她一直故作坚强的心灵有了第一次震撼。
春去冬来,这小男孩被父亲给领了回来,没有解释,只是显得父爱如山。
年幼的火火对这位虚长自己一岁的外来人也是有礼有爱,但心里自然不服。
她算不上天性纯良,父亲从小的教育反而是让她把冷酷和暴躁藏进了骨子里,于是年幼的她总是和那位男孩“切磋”。
男孩并无半点灵气,纯粹的修行新手,可小姑娘骨子里的暴戾却撒在了他的身上。
一年多的日子里,她对着男孩进行了无数的挑战,那位本以为疼爱男孩的父亲竟是没有出手。
在这一年的完全不对等战斗中,小男孩未曾坑过一声,他十分的沉默,沉默得与自己那位父亲的性子极像。
小小年纪的她过于早熟,一度想着,那男孩是不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平日里这个高冷孤傲的父亲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偷偷准备给自己找个后妈。
那时候她才七岁,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想法,可以说这位冷火火小师姐真的不太容易。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所以她从小有些心事就会去割花斩草,似乎那些与自己命运相似的小草割掉,她的心情就会好些。
一年的战斗,那小男孩的境界竟在冷火火的打压之下,飞速增长,晋升的速度竟是让她这位天才产生了一丝的恐惧。
终于,她发现,这一年的战斗之后她竟和这个男孩打成平手,这让火火感觉到恐惧,她除刚出生那几年一直都坚持着修炼,在父亲的看管下日复一日,从未断过,可这小男孩来时两袖无风如呆傻痴儿,一年的日子竟已经摸到练气的路子,一路冲入了练气顶峰。
一个七岁多的男孩冲到了练气巅峰,这是什么概念,这是绝世的天才,他的潜力无限,未来定是光耀七峰的。
而且更为强悍的事情发生在男孩八岁,他破格进入了剑阁,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如剑阁。
他也没有让人失望,去剑阁取了武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命剑。
如此一来,这位冷师妹更是打不过这个男孩了。
时间渐渐过去,男孩女孩长大,男孩的天赋也越来越强,可火火没有放弃,不断追逐着师兄的脚步,她从曾经不相识,到惊讶,再到日夜练剑,最后认了这个师兄。
打小一起长大,也更是从小打一起,他们的关系自是比起其他人好上许多。
不过火火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在战斗的时候她会变得异常的凶狠狡诈,不光是言语还是攻击还是心性上。
待着李星海长大之后他也有了师兄的样子,他对小时候的事并不记恨,都是因为这位师妹的陪练,他的境界才能拥有如此的境界。
所以这些个年头里,这位异军突起的李星海很强大,渐渐成为了七峰弟子的精神领袖。
山里的事就是如此奇妙,本来看不惯他的小师妹在日夜朝夕中习惯了这位师兄,她的心就像那山里春日里鼓着的花骨朵,终究是慢慢破开,成了少女心间应该盛开的花朵。
不过这李师兄却是习了他父亲的性子,冷淡的很,严厉的很,虽对自己有礼,可总觉得两人之间有隔阂,看得见摸不着,总有着一层薄雾。
今日这事,她本来是被扰了心境,虽斩了一路的花草,可事情终究是搞砸了。
师兄平日里严厉,对下面的弟子更来说他更是可怕的存在,他去年十六岁终于出山,挑了一山的高手,战了七峰上下弟子,一路打上来,硬生生的夺了那悬了十几年的大师兄之位。
七峰是无一人敢不服。
不过不知道哪儿来的风评,外面几峰传师兄是狼虎之辈,凶神恶煞,手段残忍,有着三头,八足,六眼。
这种荒诞的笑话当然是嗤之以鼻,但也能感受得出他强势出山,震慑了不少人。
火火虽是久居七峰,可宗门上下她还是知道些事情,特别是这十六年的变化来得有些太快。
小时候她还是个调皮,喜欢却别的山峰玩,和那些师兄弟们师姐们也处的融洽,可这十六年来的扩招改变了很多。
很多人淡了,很多人老了,也有很多人消失了。
宗门就像一座城,曾经的太上宗是一座围城,不说固若金汤,可外面的人想进来不容易。
自打扩招之后,宗门还是一座城,可这城太大,太广,外面的人很容易进来,可里面的人想出去却很难。
七峰是一个古怪的存在,他们也收人,但由于峰主的古怪脾气,很多弟子还在基层,这些年来宗门比试峰主也压了很多事,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三宗大比,并不是一位峰主可以说了算,这些弟子提不提,这些外面弟子能不能入峰,这些事变得极为复杂。
这些之火火小师姐在茶余饭后,练剑之余想的事情,有些费脑子,她总想的很累。
但今日让她困惑的是师兄的态度,难得的笑容,还有她不罚自己的态度。
师兄很严,错事之后总会罚她一下,虽是小罚无关痛痒,但火火觉得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交流方式很是舒服。
今天师兄变了性子,不罚她,火火跟着师兄,身上有些皮痒痒,觉得事情很不对味。
见着平日沉稳的师兄今天那上山的步伐有些轻浮,她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事!
宗门比试的最后一天,宗门上下都很安静,三宗关门自己玩也不带外界的人,可消息却总会溜走,毕竟山里不是闭合的,人也是流动的。
在修真界,不知道多少眼睛关注着这场盛会,他们到底要看什么?
也许,是看看这三宗到底强到何种程度。
也许,想看看这修真界最强的三个宗主是不是铁板一块。
也许,他们也想看看那些放入宗门里的沙子到底能不能扬起尘埃。
这些人到底想看什么,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事情发生着,宗门运转着,人间三位最强者聚集在一峰的河边,他们难得没有去蹲草丛。
可三人眉毛扭到了一起,看上去十分紧张。
这一峰难得冒起些许青烟,只是山峰有些高,也无人知晓。
青烟冒起并不是有人火点一峰要做大逆不道之事,而是这三位宗主实在嘴馋,道士去山里逮了几只不爱下蛋的灵兽鸡仔。
现在它们扒光了毛,裸的躺在烤架上,火焰配着枯柴的嘎吱惨叫,这鸡仔实在是有些惨淡。
三位宗主早就弃了那宗主风范,本来还有的矜持在这烤鸡面前彻底丧尸。
“好没有啊,大哥,等了好久了。”道士和太上宗主眉来眼去,催促着他。
太上宗主本来还有宗主的态度,毕竟这是自家的宗门,可看到这鸡仔油光水滑,闻上去香喷喷,他也懒得管那些,手上不仅又加快了些速度。
不光如此,他嘴里还碎碎嘀咕着。
“也不晓得一个和尚吃什么肉,还要来抢。”
本来正在从包里掏酒的和善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怎么!和尚凭啥不能吃?我吃你家肉了?”
这话一说完,宗主抬眼看了看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我家的肉吗?”
和善语塞,低头把酒葫打开,冲着两人一递。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