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廷执听了张御这番话,心头微震,同时又生出一丝振奋,道:“张道友的意思,是我们反攻元夏?”
张御道:“谈反攻还为时过早,但是我们主动出击一次却无不可,进攻也是为了防守,我们进攻,才能逼迫元夏守御,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争取休整的时间。”
风廷执道:“利用‘都阙仪’么?”
张御道:“正是利用此宝器。”
天夏以往是不知道元夏所在的,所以只能被动挨打,现在他们有了“都阙仪”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都阙仪”的力量还在那里与“诸仙渡”对抗着,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是诸仙渡一旦退走,顺此下去,就能设法找到元夏空域之所以在。
风廷执想了想,道:“即便有都阙仪,可是元夏若是封闭了道路,我们也进不去。”
张御道:“我去过元夏,对那里情形较为了解,且金执事就在那里,可以确定元夏并没有隔绝外世,元夏也没有隔绝己方的必要。”
自元夏征伐万世以来,只有他们打别人,而从来没有别人威胁到他们的事情,所以根本没必要去封闭,那样反是影响自身出入。。
何况“诸仙渡”算是为元上殿和各世道共同执掌,谁都可以用,也就没有可能世域封绝了。
要不是了解这一点,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想法。
风廷执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似乎此法真的可行。他又想了下,慎重道:“张道友,若我们进攻,元夏因此恼羞成怒,反而与我对拼对攻?那又该如何?”
张御道:“是有此可能,可是我们不打,他们一样可能要来,那不如我们主动打过去。风道友可能会说若是我们不做进攻,他们或许不会来,但我们不能太过寄希望于敌人,要真是敌人打过来,我们所需付出将会更多。”
风廷执点点头,道:“风某是支持张道友的想法的,不过这件事,还是需与诸位廷执商议一番,看廷上如何说。”
张御颔首道:“自当如此。”
两人在此谈过之后,便借助元都玄图回到了清穹上层,张御见到陈首执后,先是说了几句斗战之时的情况,便再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陈首执听完之后,道:“张廷执此议值得一论。”他立刻唤来明周道人,道:“去把诸位廷执唤至此处,手中之事可先交给其他同道去为。”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
过不多时,诸位廷执俱是来至此间,陈首执待人到齐,便将方才张御的意见一说,并道:“诸位廷执对此议如何想,可以说说各自意见。”
玉素道人第一个言道:“张廷执的意见甚好,元夏攻我数次,这回也该我等打上门去了。而且玉素以为,此番攻势一定要快,要快到元夏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这样才能给元夏以足够震慑。”
钟廷执郑重思量了一会儿,则是提出了风廷执方才的担忧,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有一言,元夏向来自大自傲,我若攻打上去,会否因此反而激怒此辈,钟某并非畏惧元夏,而只是认为有这等可能。”
顿了下,他又言:“而且这回我天夏为击退元夏攻势,耗用了不少积蓄,余下之物又能支持我们打多久呢?若是只打了一会儿,便难以为继,那并没有多少用处,反还会让元夏看到了我们的虚实。”
玉素道人却是提声道:“瞻前顾后要不得,有何条件便有什么样的打法,此回我们只要让能元夏感受到威胁,其就必须建立起守御,而不是转而先来攻我们,这便拖延了其之脚步,对我们仍是有利的。”
邓景道:“邓某也以为不必顾虑太多,应当顾虑的反是元夏,在现在情形之下,元夏应当知晓我方能通过外身伤及正身,但其惯常所仰赖的外身来得及改换,势必是不敢与我拼命的。”
张御道:“诸位廷执,御方才看过了,这一战所出战的修道人,大多数都是上下两殿的修士。也即是说,哪怕有诸世道的力量在其中,也没有多少,此战实际上是我与元上殿的斗战,而非是整个元夏,这与金执事传回来的消息相同。
若我们逼迫上去,诸世道肯定借机向元上殿发难。元上殿是不会轻易让渡权柄的,这势必造成两者之间的冲突和矛盾。
当然,寄敌自乱并不可取,但是另一件事却是值得一提。如今距离一年轮转之期没有多少时日了。对于元夏来说,这是自身天序与天道出现罅隙之时,定然需要镇道之宝威胁,不可能动用全部力量。
而以往是进攻的时间是由元夏来选择的,这可以看做他们靠进攻来遮护自己,而我们主动进攻,势必打乱他们的布置,他们为了维持自身天序,势必无法动用全部力量。能与我较量,应当就是此前所动用的那些宝器,这样我们并不会落至下风。”
林廷执沉吟片刻,出声道:“张廷执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天序维持,定然是需要镇道之宝的,在这等时候,元夏只要不是遭遇生死危机,是不会冒着天序崩乱的风险与我们倾力一战的。”
张御道:“诸位,我们虽是要打,但又不能打成消耗战,我们进攻的目的正是为了自身得以从容恢复,所以此回只对元夏加以威慑,只要让此辈提防我们,转入守势,那就能达成目的了。
但是也要做好当真碰撞的准备,至少要让元夏觉得没有办法一下拿下我们,强行对攻得不偿失,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陈首执这时看向韦廷执,道:“若此刻进攻,我们还能抽出多少力量?”
韦廷执道:“回禀首执,若是如此前对攻那般的消耗,还可以维持一至两载,若是这两载之内不停歇的继续,那么支撑物五载不是问题。但五载之后,不及恢复的话,那么我天夏将会消耗一空,暂时没有力量用于守御了。”
竺廷执道:“首执,竺某同意张廷执之见。”
武廷执也是道:“既然还有积蓄能支撑一二载,那的确试着反攻一次。便是退回来,我们也可用都阙仪继续阻挡。”
其余廷执也是各自出言,也都是认可此议。
这里除了张御所言确实有道理,还有就是张御此回连斩七名元夏求全之人,给了他们莫名之震撼,其在玄廷之中的声望骤然拔升,诸廷执也是愿意信任他。
陈首执见诸廷执都是同意,便沉声道:“既是诸位廷执都无异议,那我等稍候便反攻元夏,但此回以攻代守,并非是要想攻下元夏,便暂先以两载为限,两载过后,无论胜败,都需撤回。”
玄廷这里下了决定之后,诸廷执便立刻开始准备。
天夏本就是维持着战时的一切,现在转向进攻也是顺着惯性而为,并不需要做出太大的改变,而且此番就是要求一个突然性,故是上下动作极快,只是两日之后,内部一切就已备妥。
两天过去,元夏的镇道之宝“诸仙渡”已是顺势退去,但是都阙仪与之对抗这么久,足以寻迹而去,并找出一条通路来,实际上双方来往这么多次,便是没有这次进攻,这条痕迹对“都阙仪”来说依旧是很明显的。
不过想去往元夏,只凭陈首执一个人尚还无法推动,需的诸廷执一齐发力,故是一切稳妥之后,陈首执与包括张御在内的一十四位廷执在清穹云海上层坐定下来,随后一齐推动法力心光,牵引清穹之气源源不绝灌输至此宝之内。
都阙仪受此一催,在虚宇之中放出极大光芒,就追寻着源头而去,随着光华落处,不多时,彼端一方界域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此时元夏界域之内,元夏上下两殿各司议已然定好了对外的一致口径。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诸世道若要联合起来对他们发难,他们也是有压力的。
在元上殿合力处置之下,本来当是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的大败,却是被他们渲染成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依旧打了一场惨胜,并且因为接连战亡七名求全道法之人,表面看起来倒是颇具悲情,明明是元上殿败战,而诸世道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
元上殿的理由很充分,这一战虽然是败了,但是元上殿付出了许多,可是你们呢,你们又付出了多少?
而在接下来两日中,上下两殿又是聚集到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天夏。因为这一场失败,倒是将原本隔阂很深的上下两殿逼得站到了一起。
他们也不得如此,天夏的强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让他们意识到只靠单独一殿的力量是不可能压倒天夏的,唯有上下两殿合力,才有胜战之希望。
在商议到下来当如何做时,上殿黄司议言道:“天夏有伤我外身牵连正身之法,在不弄清楚之前,我们不宜再进攻天夏,我们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损失了。”
这话顿时得到两殿不少司议认可,元上殿的实力可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才能渐渐摆脱各世道的钳制,并且反过来与各世道分庭抗礼,可若是损失太多,那各世道必将又一次压到他们的头上。
但是黄司议此言过后,下殿那边向司议却是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道:“诸位,我却不同意此见!纵观以往数次攻战,天夏一次强过一次,这说明什么?说明天夏在击退我们之后,每回都是在不停的改进自身。
以往我们给了他们太多的喘息时日了,故向某以为,不能再像过去一般,积蓄一段时日的力量再一次宣泄出去,而当是改变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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