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法符投入气漩之中后,那深灰色的气立时急骤旋转了起来,发出隆隆之声,激得在场所有人都是衣袍飞扬。
这如此急旋下来,内中那面气镜却是变得愈发清晰了,上面竟还能够看到,有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正被逐渐勾勒出来,不过眼下仍然很是模糊。
过司议眼神淡漠的看着,等到其人大部分身影显露出来,就能把人照入进来了。
克制的办法也有,因为镇道之宝护持的存在,必须攻破之后才能伤及其人,所以没有可能出其不意,事先遮蔽气息也变得毫无意义,对面之人必然是能感应到的,所以只要在被照落进来的之前,及时毁去自己外身,那么自是能摆脱牵引。
而他们的目的也是如此。
道行越高,合适的外身也就越难祭炼,只看张御方才出来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知其道行已至极高地步,若是外身毁去,通常短时内很难再找到合适的。
便是真的还有,他们能照第一次,就能照两次三次,反正对面也攻击不到这里。。
受那气境一照,张御此时也是生出了一股感应,他感觉此气机飘渺无形,无法以根本道法去破,于是又喝出了一声道音,用于遮护自身。
但感觉之中,道音虽能护持,然而这次袭来的力量似乎是持续不断的,并且还会持续变化,若不解决掉源头,可以护得一时,但无法长久对抗。
只是对面源头身处在元上殿之内,那里有着重重遮护,哪怕闻印、目印也观不进去,所以此是不可能了。
除非趁着道音遮护之时往后躲避,不出现在这里,又或者舍弃这个外身,才能解决掉此等手段。
元夏的确底蕴深厚,短短片刻之后,就找出了针对他的办法,或者说其本来就有许多手段,只需针对不同对手施展便好。
不过他无法彻底破解此术,却不等于别人解化不了。
虽然他此刻顶在最前面,可天夏也不独独是他一个人在战斗,用不着他一个人去应付所有的元夏手段,也应付不了。
他得道音遮护之后,便退后一步,落至林廷执飞舟之上,并向后者讲述了此等情况。
林廷执听了描述,十分肯定道:“这应是某种上乘阵器。且是能够收摄敌方气机及身影,林某若未猜错,这应该是借助了元夏之天序,使之蔽于无形之中,不然张廷执的根本道法不可能无法遮挡。”
张御道:“林廷执可能破解此器?”
林廷执想了想,道:“张廷执请稍等片刻,林某当祭炼出合用之物。”
这个问题是他必须解决的,因为能够照摄张御,也便能够照摄他们所有人、
短时间内想祭炼出完全能与此器针锋相对的法器,那自是没办法,但稍稍遮护却是可以,而且对抗之中他能获取对方的这个宝器的情形,这般便能不停加以改进。
元夏这一边,过司议瞥见那气镜之中的张御身影晃动了一下,又是淡了下去,就知其已进行了回避。
他当即令下面之人加大反击力度。
他不去管张御是不是能够破了此术,只要没有人挡在前面,那么他就能以绝对压过你的阵器数目将你投入进来的雷珠推回去。
套路很简单,可是好用就行了。
两方势力交手,大方向上没那么复杂,来来去去就是那几种倚仗,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林廷执根据对面的气机,稍稍运炼片刻,便将一枚法符祭炼了出来,随后道法一转,便有更多法符生出。他道:“张廷执持此符便能护持,不过此符只得支持十息,稍候再换一枚就是。”
反正以他的根本道法此类玉符要想多少可有多少,虽然无法完全克压此器,可一枚对抗不了,那就是十枚百枚,总能对抗的。
张御接过法符,道:“只是我观此气,似是后续变化不止?”
林廷执道:“正是,此器力量是会不停累加的,若是此法符不变,那么如今或许一枚乃至数枚可以解决,但是到了后面,可能百枚千枚都不够,需要找到根本得解决办法才是。林某倒是有把握在此之前想出解决之道,不过除此外,还有一个办法。”
张御道:“林廷执请讲。”
林廷执神情一正,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这一阵可由林某在前面抵挡,林某自问对抗此器。”
这等法器之间的较量,他此刻倒是生出了一丝争胜之心。
他的根本道法就是通过拨转灵机变化外物,说实话,这些阵器对于别人是一个麻烦,但对于他却是不难抵挡,他自问此刻由自己上阵是最为合适的。
张御考虑了一下,他也知道林廷执此刻出战的确是最妥当的,为他人炼造法符终究是隔了一层,但若其自身直面此器就无需如此了,直接改换根本道法而已,你若变化,我亦变化,不怕你用阵器针对。
此前他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林廷执这个求全道法之人还不曾在元夏那边暴露过。
不过他们处于防守一方的时候可以遮遮掩掩,进攻身为一方倒是不能过于保守了。
而且林廷执的道法被人知晓了也不怕,此等道法上限极高,下限也同样如此,全看修道人自身运使,最不怕被人针对。
他道:“好,林廷执既是请战,那此番就由林廷执你来出面对抗。”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郑重道:“林某必当挡住敌之侵袭。”随后他身躯一直,便朝外走了出去。
随着他身影闪烁几下,便是来到了最前沿方才张御所战之地,他脚踏法驾,凌空站在虚域之内,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爆裂阵器朝着自己过来。
他眼帘低垂,身上有一道宝光绽放,像是一声金钟之鸣响起,那些袭来阵器落至他身外宝光之内,并不是如张御方才对抗般直接爆裂,而是齐齐失了神异,在往前飞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如死物一般漂游在了那里。
不过数个呼吸之后,便见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阵器在他身外漂浮着,几乎充塞了整个虚空,唯有他一人,身凝宝光,独立于此。这等景象可谓无比壮观。
这些阵器却是被他直接以“灵机天弦”之术改变了其中道机,使其从一个爆裂摧敌之物变得再无半分威能。
至于那阵器照摄力量,对于别人或许有用,但是对于他,则只需稍稍扭转道机,就可叫其失效,无论那东西怎么变化都是一样。
还不止如此,那些掉落下来的阵器,稍候只需他再次重新变化道机,又可以重再成为利器,稍候可再推了出去,等于是利用元夏的阵器来攻打元夏。
元夏这边无疑也目睹了此番过程,那些负责推动阵器的真人都是面色难看,其中有一人硬着头皮向向过司议请示道:“过司议,可要停下么?”
过司议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道:“为什么要停?维持下去便好。”
区区一些阵器被改换俘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哪怕压不倒对面,他也要维持场面上的对抗,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
只要不停,那么他们就还是在进攻。而一停下来,那么在诸世道那里的看法和说法就不一样了。
这时那名黄姓司议走了过来,对他执有一礼,道:“过司议,那边黄某已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动那件宝器。”
过司议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不用等了,祭出去便好。”
黄司议一怔,他犹豫了一下,试着道:“过司议,这是一个好机会,若能拿捏的妥当,或能将此辈全歼在我元夏世域之前,是否……再找一个合适时机?”
过司议撇了他一眼,语声淡漠道:“不必想太多。”
“是!”
黄司议一听此言,立刻底下头来,不敢再多说什么,一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回至此前驻台之上,他摇了摇头,从法坛之上拿起了一道摆在那里的金光法符,持在手中,他默念了一会儿法舟,就将此物往天穹之中一掷,此物飘在那里片刻,便见一道光华落去对面虚宇之中。
与此同时,他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可惜。
他方才奉命拿“变知鱼“变化为一件镇道之宝,此宝器够将一二件宝器的力量挪去曾经经行之地,而这一回则是将“诸仙渡”的力量得送去两界通道的后方,如此可以造成截断天夏后路的效用。
不过这等力量至多只能隔开数日之久,是非常短暂的,但是天夏不知道,如此足以对天夏造成极大威慑,令其自乱。
后路被断总是让人为之惧怕的,这意味着自身将成为孤军,而又得不到任何支援。似如之前,盛筝、段司议等人哪怕自认占据绝对优势,也唯恐被截断了后路,还是进攻天夏时留下了接应,虽然最后没起到什么作用。
此刻随着那法符一落,虚空之中就有一股力量随之降下,直直落在了天夏后方,一时之间,所有天夏修道人都是清晰感觉到,自身与天夏之间的牵连被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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