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鸿道人在遁离之际,便有一个个与之一般的遁影落在了原地。
他之根本道法名唤“命生复观”,乃是一门遁变道法,遁行之后,便可留下数百个与自身法力相当的遁影,能起攻敌避敌之用,无论单斗还是群战都是无惧。
他一见张御之面就撤走,除了感受到张御的功行不是此前所见可比外,还有就是张御十分从容的站在那里等候他,那么明显天夏实力尚在,尤其这一路过来,想象中使他复归回来的大敌似并没有对上天夏。
这样他一旦与张御交手,那一定会引得更多的天夏上尊到来。
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还不想这么快就与天夏撞上,最好是能找到令他复转的那个上层力量,弄清缘由后,若是允许,再来找天夏麻烦。
他也是在心中盘算,此前他们三人安排之下,弟子鱼灵璧有一定可能带着青灵天枝脱身离去,若是能将之寻到,并且拿回青灵天枝的权柄,那么借助这宝器的力量,自己就能借此联络三位祖师了。
虽然上宸天败落,可能三位祖师或许不会理会自己,但是最差也能利用此宝在虚空之中来回遁避。
以前是一整个上宸天依托在宝器之上,天夏寻起来还较为容易,若是寥寥几人的话,那么很难找到他所在,至少一段时间内是找不到,那他可以利用这段空隙,慢慢找寻那股可能存在势力。
毕竟重还性命这等手段,足以证明对方也拥有上层力量了。唯有拥有这等力量,才有希望对抗天夏。
张御站在虚空世域之外,看着天鸿道人离去,他方才一眼便认出了其人之身份,这位显然也是受了天势拨转的牵连,得以重还回来了。
转念之际,那些个天鸿道人留下的遁影,也是一个个朝着他这里过来。他神情平静,先是以训天道章向着后方传报此一消息,同时将“正御中天”道法一展,霎时间,若倾天汪洋般的宏盛清气向外扩散,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遁影顿便支离破碎。
不过可以看到,开始的遁影破碎之后,后面的遁影都是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回避,并且位于最后方的遁影更是齐齐对着他一挥袖,便有重重法力倾压而来,只是这些还未近他身,就没入清气之中,消弭的无影无踪。
张御看着这些遁影,天鸿道人道法确然很是了得,当时他觉得上宸天三位,这位算是最是难以捉摄的,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道法仍属上流,哪怕其人不在,留下来的道法依旧能够起到拖缠对手的作用。
当日之败,其实是大势已去,其人无能为力,只得自裁。
可是同样,当初的他还未得道法,而现在的他,不但得有了道法,且已然在寻找更上层次的玄妙了。
天鸿这人擅长遁法之变,而他这一正身,则是不擅长此道。可是他并非是一人,意转之间,背后一道白光一闪,白朢便持拿拂尘,自里显身出来,对他稽首一个,微笑言道:“道友可有吩咐?”
张御点首道:“劳烦道友替我寻出此人。”
白朢道人把拂尘一摆,笑了一笑,道:“自当寻出此人。”他当即一运道法,身上有白光隐隐闪动了一下,随后看向一处。
张御这时也是生出了一股玄妙感应,白朢与他乃是一气同源,白朢之所感,他亦能感得,于是顺此感应,他往前踏出一步,而就是这么一步,却是直接遁落至天鸿道人遁法之尽头上。
天鸿道人的遁法虽然玄妙,可却不可能无限制遁变下去,其必然有一个尽头的,而落至此间,就能将之截住。
果不其然,在他落步之际,天鸿道人也是于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其人在看到张御之后,眼瞳一凝,也是于瞬间反应过来,能在虚空之中准确无比的找到自己,那不是靠着某种道法就是依仗某种宝器。
这样他就算再次退避,可能依旧会被对方所截住,既然这样,那唯有试着解决对手了,固然他知晓这般做于己不利,可这却是当下最好之选择。
念头之间,倏然飞遁起来,他绕着张御气机飞旋,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个个遁影,这些遁隐也是一个个施展出各种神通道法。
虽他擅遁法,可也不惧正攻。当初他与正清道人正面对战,也是靠着这门道法与之周旋,一度难分胜败,后来若不是遭受围攻,他自认能坚持更久。
张御见他四面游遁,他却是稳稳立住不动,只是将清气扩张开来,只是每扩张一分,天鸿道人就往后退却一分,根本不和他的道法进行正面冲突,而唯有那些留下的遁影则会不断设法阻截清气蔓延。
那些遁影的法力由于一源而生,故是会积累起来,重重叠叠压上,迫使他的道法在处在不停解化之中,没法一气冲至他的正身之上,这样其便取得了周旋的空隙。
张御微微点头,这也难怪当日这位和正清道人周旋如此长久,其人之道法不仅有遁,又有变化,化影越少,遁变之力愈强,能避诸般道法及身,当初他道法未成,难以见尽见其理,现在却是得以领略此中玄机。
但此人终究只是一人,没有后路,更没有任何依仗,他若是引动清穹之气下来,其实抓拿此人并不困难。
不过他如今并不需要这么做,凝视着此人正身所在,他顿时喝出了一声宏大道音:“敕镇!”
此此一声道出,他遍布虚空的诸多遁影都是岸滩沙塔,随涌过之浪层层崩塌。
天鸿道人也只感觉自身气机一阵紊乱,神色一变,察觉到这道法威能,他自觉没有胜算,当下再祭道法,直欲遁离此处。
然而遁法才展,张御背后有一道白气闪烁了一下,一步跨出,又一次踏在了他的遁法尽头所在,他再是遁走,张御也是再是踏步上来,依旧将他截住。
接连数次之后,天鸿道人自知躲避不了,心下一狠,待是准备不惜代价用出更为狠辣的手段,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两道金光自虚空落下,武廷执和正清道人先后出现在了近处,各持一股清穹之气,隐隐将他罩定。
武廷执沉声言道:“天鸿上尊,不必挣扎了,你是走不了的。”
天鸿道人扫了几人一眼,冷笑一声,也是站住不动了,其实这时候他还可以选择自绝。不过刚是归来,十分想弄清楚情况,不愿就这么再抛却性命了。
武廷执道:“我奉陈首执之命前来面见天鸿上尊,向尊驾道明一些事机,随后问天鸿上尊问一句话。”
“陈首执?”
天鸿道人似想到了什么,一下看过来,凝视着他道:“庄首执……”
武廷执沉声道:“庄执摄已然成就上境。”
“上境大能么……”
天鸿道人呵了一声,默然片刻,他道:“你们想要说什么?我在此听着。”
武廷执稍运法力,便传了一缕意念过去,天鸿道人接纳过来,只是瞬间,便就明白了元夏与天夏的诸般纠葛,神情不由变化了几次,显然天夏竟是元夏之映照,更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如此复生归来的。
待看罢这些之后,他看向武廷执三人,冷然道:“贵方告知我这些,莫非是想要我投顺天夏么?”
武廷执并不否认,道:“确有此意。”
上宸天的道念与天夏是不同的,想着令此人与天夏同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同对抗元夏未必不能。在对抗元夏这一点上,凡是身处此方世域内的所有生灵,都是可以合作的。便是往日有什么矛盾,可以除却元夏后再是解决。
他又道:“天鸿上尊便不为此方世域,也不为上宸天道脉之传,也需为自身性命着想,唯有我覆灭元夏,尊驾才可得长存。”
天鸿道人冷然言道:“但在我看来,以元夏之势,亦有可能是天夏被覆灭。”
武廷执道:“天夏能否赢得此战,还待再看,可天夏若是不在,尊驾也是必然难逃一亡。他们是万不会将尊驾留下的。”
天鸿道人没有反驳。
他也是执掌一派道脉之人,在了解过元夏之后,立即知晓,元夏这等由上而下的势力,底下之人不过只是可以利用并随时可以抛却的棋子罢了,什么摘取终道,同享终道,根本就是欺人之言。
我若能摘取终道,凭何要分给你?
我平日都对你肆意驱驭,生杀予夺,而最大的果实却愿意与你分享了?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故而他立刻就理解,元夏是没可能合作或亲近的,便是一时被利用,最后结局也不会美妙。
而他虽然不愿意为天夏效力,可他再次归来,也不愿意轻易抛却性命,想要再等上一等,看看局势再言。
而且这一切都是天夏告知他的,虽他知道天夏在这一点上不会骗他,可在考虑了一会儿,他却是道:“对于那元夏,我要亲眼看一看,然后再做决定。”
武廷执沉声道:“可以。再过不多时,我天夏便要再攻元夏,尊驾届时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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