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秋同志。”派出所的同志往李月秋的手边递了一个文件, 指着文件上一个空白的地方, “你在这签个字再签个日期,后续就没李大有什么事了,如果我们这边要找李大有问话,会直接联系人, 到时候希望你们这边尽量配合。”
“嗯,麻烦你们了。”李月秋拿着笔唰唰的签上字, 她捏着笔, 低头间一抹尖尖的下颌像是粉嫩的花瓣尖,后颈露出的一小节皮肤, 细腻又白皙, 镀着一层釉色似的, 引人遐想。
派出所的一些单身男警察同志谁看了不眼馋,顶漂亮的鲜灵灵模样, 性子还好,落落大方,瞧瞧这次的案子, 人还给指了方向,一个两个顿时被迷得五迷三道。
不是没想着利用“职务”之便献殷勤套近乎,但人姑娘不吃这一套, 而且有心上人。
即使这样, 还是有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的单身男警察举着“号角”往前冲,不懈奋斗,要取代李月秋心里的男人, 自觉认为是因为李月秋没接触其他好男人,有更好的男人就不会惦记心上人了,而且那心上人估计也不咋样,这李大有出这事,也没见个出面帮忙一下,太不会办事了。
墙角都可以撬,何况要知道李月秋这是心上人,不是对象,这就有大把的机会。不过不懈奋斗,斗志昂扬的人都是失败而归。
这姑娘很干脆,该拒绝的拒绝的,不会搞暧昧那一套,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不会留给人念想。
因为这样,倒是没人上前去献殷勤了,自信心也没打得七零八落,只不过在心里妒恨的想,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心上人是哪个狗男人,便宜他了。
今个是李大有出派出所的日子,李大有没犯流氓罪的“证据”很充分,派出所放人也快,该办的手续已经全都办齐全了,李家人的人已经把李大有接走,事情了了,以后要见李月秋的机会可就没有了,这让派出所的几个男同志在那长吁短叹的,觉得工作都没劲头了。
李月秋把签好的文件递回去,二叔二婶和爷爷怕晚了不好找车,带着大有哥先一步去找回村的车,她被派出所的领导留在后面问了几句话。
省城医院可以做亲子检查的事派出所的上级领导觉得奇怪,就他所知道的技术层面月份太小的是做不了检查的,他也是听李月秋说了,特意打电话去省城医院才知道,现在已经有这项技术了,不过虽然有这项技术,但还不是很成熟,整个做下来的花费非常大,而且准确率不能保证,所以没有公开,各大医院也没有普及这项检查,知道的人大多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李月秋一直呆在石林县,之前是肉联厂的临时工,现在在乡下做活,偶尔上县城摆摊做买卖,她没有去过省城,那是如何知道的。
李月秋被问到的时候表示,是听一个在省城读书的朋友说的,她朋友有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对象。
这样就说得通了,打消了派出所上级领导的疑虑,也没再往下问李月秋这所谓的朋友是谁,毕竟这和案子没多大关系,他也只是觉得奇怪,才会找李月秋多问几句。
李月秋从派出所出来,恰好碰到了被警察从医院带回来的张丽云,她又哭又叫嘶声力竭,手上铐着手铐,被警察拽着,硬拖进派出所,一看到李月秋,两个眼眶爬满惊惧和希冀,竟然挣脱开几个警察不管不顾的想冲过来。
“月秋!月秋!你救救我,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你让大有告诉他们,我没有!大有呢?你让我见见大有!”张丽云是被警察用强硬手段从医院带回来的,因为张丽云极其的不配合。
张丽云不想坐牢,也从没想过会做牢,她等着李家的一万块钱买城里户口,等着参加中专考试,还等着以后过好日子,她不要坐牢,不要挨枪子,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警察这会完全不在意张丽云是男是女的,大步追上前去,当场给了这个不配合的犯人一脚,疼得张丽云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后警察把张丽云带进了派出所。
李月秋就站再原地静静的看着,刚刚张丽云在离她两步的距离倒下,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做。
但她那勾起的嘴角足够让倒下的张丽云看清楚,以至于,在人被拖进派出所后,还能听到张丽云大喊着李月秋的名字。
“吓到你没?”那位踢了张丽云一脚的中年警察走了过来,一脸的晦气,他的那一脚可没有脚下留情,李月秋都听到咔嚓的一声,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这都是张丽云活该。
“非得让我对女人动手,咱镇上的第一个女流氓,简直了,就这素质,还是读书的文化人,要是考上中专做了国.家干部,那非得成社会的毒瘤蛀虫,这是在给读书人抹黑,吃枪子都是便宜她了。”
中年警察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他们几个上医院去拿人,张家的人哭天抢地的,张母硬是不配合他们的工作,死护着张丽云不让他们带走,要死要活的,还拿自个的命威胁他们。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威胁他们可讨不了好。
而且,这家人,在医院好吃好喝欠了不少的伙食费,缴不上费,出院手续也办不了,最后还是他们几个去的把身上带的钱和票凑了凑,抵缴了费用。
看张家人那情况,这笔钱估计得打水漂。
李月秋摇头,“我没事,辛苦你们了。”
“为人民群众做事,有什么辛苦的。”中年警察摆摆手,他对李月秋的态度不错,也不单是他,派出所的人,能照顾的都会尽量照顾李家的人。
李家的人厚道,而且都在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警察同志们自然对这样的人态度很好,就张丽云这样的,都到派出所门口了,还想找李月秋的麻烦,当他们都是死的?不动手是顾念着毕竟这是位女同志,但别以为是女同志他们就不会收拾。
中年警察说了几句,还说了张家在医院欠下的费用,这费用可不少,单单是食堂的伙食费就差不多30多块,听得李月秋有些吃惊,该不会是天天糖水鸡蛋的吃吧。
结果,还真是。
中年警察也不想多耽搁李月秋时间,忽的换了话,转而问道:“你哥接走了没?这次的事他也是倒霉,白惹一身的腥。”可不是倒霉,完全称得上是飞来横祸了,幸亏自个身子有那方面的隐/疾问题,这要是换成别的正常男人,流氓罪的帽子戴定了,洗刷可不容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样想着,中年警察好心的小声建议道:“现在医学水平发展快,让你哥放宽心,这事大多还是心态的问题,找专家多看看总会有医好的办法的,镇医院的那个姜大夫就是这方面的资深的专家,或是找中医通通经经络也是好办法。”其实,他和李月秋拉扯这么一大堆的话,为的就是说这个,给李大有介绍医生。
李月秋有些尴尬局促,知道只是好意,但这一个年长的男同志和她说热心的这些,真的合适吗?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头,“……哦,嗯,好,警察同志,你忙,我先走了。”
估计这会派出所都在私下谈论大有哥不成了的事情。
李月秋呼了口气,谈论就谈论吧,总比坐牢劳改强。
这几天真是折腾的够呛,她感觉自己都被熬得丑兮兮的,头发都没了光泽,只想赶紧回家。
她最后看了眼派出所斑驳的大铁门,是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上辈子这个地方埋葬了大有哥的一辈子,这次,风水轮流转,换张丽云了,不过张丽云的性质恶劣,女流氓稀缺,是劳改还是直接枪毙得看派出所,不管是哪种,李月秋都很开心。
***
回水湾村的车一天只有早晚两趟,都是踩点走的,赶不上就只能坐牛车或者是拉人的三轮自行车,李家的人去找车的时候时间很晚了,回水湾村的车早开走了,因着昨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过了赶集日的第一天通常没有什么人,所以今天在镇上来往的牛车和三轮自行车几乎没有。
这要是找不到车,就只能在镇上的招待所再呆一晚,这些天在镇子花了不少的钱,二叔二婶舍不得再住一晚招待所的钱。
而且在镇上这么长时间,家里也没人照看,得赶着回去。
李月秋来和他们碰头的时候,二叔二婶刚好找到了回村的车,说来也巧,这个时间,该走的车早走光了。谁成想运气好,恰好碰上了上镇里来拉砖头的赵永平,赵永平说自己上来拉砖头,路上耽误了时间,这才到这个点赶回去,刚好碰上了,正好梢上他们回村。
几人就坐赵永平拉砖头的拖拉机回村。
别看赵永平对着李月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恶声恶气,没个好脸色,但他对着李老头,那叫一个热情,打心眼里尊敬,就差敬礼喊人了。
拖拉机放了半车的砖头,砖红色的砖头整整齐齐的码着,路上颠簸,他们几人就坐在了拖拉机的最角落,免得拖拉机颠起来,砖头砸到人。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许是绷紧的神经在现在终于松了,一直以来压抑的疲乏都上来了,除了拖拉机的突突突声,别的声音一点都没。
二婶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大有哥的身边,脸上虽然有喜色,但悄悄的抹眼泪。
知道大有不成的时候,对于王贵芬来说是晴天霹雳,她自己生的儿子自个还不清楚,身子骨一直都是好好的,咋就突然不成了,啥时候不成了?难不成大有一直在瞒着她?
不过,不容王贵芬多想,因为大有这不成了,反倒是洗脱了流氓罪的帽子,大有有隐疾,张丽云那肚皮里的孩子就不是他的,没有啥比这个更能证明大有的清白了。
王贵芬心绪复杂得都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消息不说王贵芬这个做娘的惊着了,李跃进和李老头也是,大有长到这年岁,咋会出了这个问题,他们不相信,不过是医院的专家检查的结果,而且把大有从派出所接出来,看大有的样子,十成十是真的。
然而,谁都不敢说也不敢问啊。
怕戳到了大有的痛处。
车上气氛不对劲的厉害,拖拉机响得突突突的,赵永平时不时的转头看后面几个人的情况,进村的路不好走,颠簸的厉害,怕砖头翻了砸到人。李大有腿/根玩意不成的事他也知道了,镇上虽然大,但他认识几个派出所的人,而且李大有耍流氓被抓走的事在村子里不是小事,现在人被安全的放回来了,是什么缘由,不少人也知道了。
李家也不晓得是不是犯太岁,倒霉透顶。
“那个,二婶,大有哥那个没事,身体没问题。”李月秋打破了寂静,“回头找阿祖抓几副药吃吃就好了。”阿祖说了,最多三服药吃下去,坏不了根岔不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第二更~感谢在2020-05-02 17:25:52~2020-05-02 22:2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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