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来访总算告一段落,隔日傍晚国王与凡妮莎等人带着杨似蝶乘坐马车告别李隼等人,场面也不输李隼和国王回g0ng时的盛大。尽管杨似蝶对离开金城有些不安,但身边有被李沧找理由送走的高若凡陪着,她便安心不少。
西域等人离去,或许是少了凡妮莎到处晃的身影,g0ng中似乎变得b以往要安静,但周琬伶没能闲下来,因为设计图上签的是她的名字,而合约上载明了,要是有关的公文没有她的签名,金城得付上天价的违约金,因此她不得不每一份都签过。
虽然李沧都会先看过,不过她还是会稍微瞥几眼。和设计图相关的公文内容非常广,从火枪选址设厂、材料到会使用到的军队等都有。兵工厂会在首都和北方各建一间,而北方的除了枪枝外,还会制造子弹再送至首都。
一日她在寝室内签字,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她应允之後李沧推开门,她整理着签好名的公文,李沧一边道:「有份公文出了问题,你明天跟我出g0ng去追,有什麽重要的先带在身上。」
「好——不过宛儿没什麽重要的物品??」
周琬伶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李沧,对方就出了房门,她蹙起眉头,不解李沧有什麽事这麽赶时间,匆匆来又匆匆离去?难不成出大事了?
然而她没空去找李沧问,眼前的公文要是不趁今日多批一些,明天又要出g0ng,积到後天就会来不及,她只好向偶尔进门送饭的青绵、时音打听,但他们也不知道有什麽事。
隔天很快就到了,周琬伶原本是想按照李沧说的带上几样东西出门,但她也没什麽重要的东西,只戴着面纱,换上之前出g0ng的那套粉sE长袍後到了府外集合。
马车已经准备好,阿州和青绵在外头等着,两人见到周琬伶时行了礼,没多久李沧也到了,他穿着外出服装腰际上系着剑,向其他人道:「上马车吧。」
「是。」
马车出了g0ng门,从车窗外透进的yAn光很明亮,徐徐凉风吹来,风景总是bg0ng墙内的还要迷人,窗外的杂草树林和花苑相b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连空气都有所不同的味道。
乍看一尘不变的g0ng外风景让周琬伶看得入迷,偶尔还转过头去和李沧分享特别的景象,李沧一路上只莞尔点头,静静看着周琬伶的侧脸。
马车一路向北方走,马不停蹄直至午时才在一条村庄停了下来。小村叫做北桶村,沿途都是风光明媚,此时正值用餐时段,摊贩热情招呼客人,周琬伶有好多想吃的小吃,但李沧已经定好饭馆,几人便往目的地前进。
「客倌——」小二肩膀上挂着一条抹布,恭恭敬敬地向李沧道:「今天想来点什麽,我们这猪J鸭鱼都有,甚至您想用点蛇、鳖也行,只要您想得到的都可以。」
「我有订桌,姓李。」
「李老爷!知道、知道,跟着小二来吧!」
小二招了招手,转身往二楼的楼梯走去,绕过一个转角的走廊,他停在一间房前b着请的手势道:「就是这。」
李沧颔首,道:「接着上菜吧。」
「好咧!」
小二JiNg神地答覆後就离开了,四个人先後进了包厢,内部主要是个半露天的yAn台,面向着山林的方向只有及腰的栏杆,底下的树伸长枝枒跨过栏杆穿进yAn台,几只麻雀在上头跳动,在周琬伶小心翼翼接近时,还是警戒地飞走了,她深深x1了口气,专属大自然的香气x1进身T,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李沧道:「先过来坐,待会吃完再看。」
「好。」
周琬伶坐到餐桌前等着,没多久小二就带着人呈上一道道料理。
小二道:「这都是老板的家常菜,评价很好的,请老爷夫人享用,要是不够随时叫小二过来。」说完户他便又走了。
菜肴并不是高级食材,道道都是常见的菜sE,不过味道真的很好,闻起来食指大动,调味做得也刚刚好,甚至要b在g0ng中的还美味。周琬伶不禁想,要不是这家饭馆在这种小村子,否则肯定是远近驰名。
周琬伶吃饱喝足之後,别过头看远处的风景,深绿sE的壮丽高山生机盎然,她静静看着,突然李沧叫了她。
「你跟我过来。」
他领着周琬伶到了栏杆边,阿州则和青绵留在桌子那聊天。
栏杆边的风大了些,周琬伶将头发g在耳後,面纱随着风飘着,李沧站在她身旁从衣服里拿出个信封,里头似乎装着厚厚一叠纸,他交给周琬伶道:「这你收好。」
「这是什麽?」
「我欠你的。」李沧道,「这些日子要你配合我做这做那的却也没再帮你买书了,正好你之後可以用到。」
周琬伶打开信封,里头装的都是银票,有多少钱她根本算不出来,她道:「宛儿也受殿下不少照顾,不必拿这些钱,况且这些钱在g0ng里也不能用。」
李沧苦笑着:「你忘了今天都什麽日子了?」
周琬伶昨天签公文时有压日期,她道:「宛儿记得,今天是三月十??」
李沧莞尔一笑,「已经十八了,离跟你说好的日子晚了好几天——我还以为说要出g0ng你就听得懂。」
周琬伶低头瞅着手中的信封,「所以这钱???」
「你在外面没依没靠,身上放多一点钱b较好,如果你找到工作,或是成??」李沧吐了口气,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又道:「反正你若不需要了就拿去做善事。」
「??」
周琬伶低着头不发一语,她终於等到这天,但明明就是件天大喜事,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x口也很难受,她捉紧了手里的信封点了点头:「??宛儿知道了。」
李沧淡淡地笑了下,道:「待会我和阿州去付钱,青绵会跟你一起从这里下去,我会派人在这里找几天,你先跟着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
周琬伶依旧低眉垂首瞅着手上的信封点了点头。
「这村子我以前来过几次,这里人都很亲切,对外地人也热情,你应该可以适应。反正青绵会跟着你一段时间,有什麽事情就跟她说,她会出面解决。」
「??好。」
「我本来是打算带你到北方去,但兵工厂的事b预想的还多实在忙不过来,去北方也要花个一天两天时间,所以只能带你到这里。」
周琬伶摇头道:「不要紧——这里很好。」
「那就好。」李沧的浅浅一笑,他向後退了一步,抬高音量道:「那我先和阿州去付钱了。」
「好,那宛儿??宛儿和青绵在这里等您。」周琬伶配合着,她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很心虚甚至有些颤抖。
「嗯。」李沧点头然後转过身。
周琬伶一点都没有即将摆脱g0ng中生活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x口的烦闷,地上李沧的影子渐渐远去,她内心莫名焦躁,似乎对於他即将离开非常不安,又像有人在她心上扎下一根根银针,既刺又疼却无能为力。
但这不就是她要的吗?终於不用和李沧或是皇g0ng有任何交集,她可以逍遥自在,想去哪就去哪,还不用在众人面前扮演根本不存在的王宛,她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回周琬伶,真正做她自己,这不是被卖进g0ng之後唯一的梦想吗?那为什麽她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没有苦尽甘来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李沧,他的背影已经要穿过房门,只要他出去就来不及了,她张开嘴准备要喊出声。
——她要用什麽理由留下?李沧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突然反悔会让他困扰的吧?况且她若留下了,那之後呢?万一她又反悔了、万一李沧娶了别的妻子,那她的存在不就很突兀了?
她将李沧要她收好的信封抱在x口,只要再忍一会就好,之後就不会再见到李沧了——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