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礼俗,新郎新娘不能一起进厅堂,必须一前一後。这样才有「迎娶」或是说「结合」的意味。所以在小胖的丝腿之乱後,他就离开了。留下梁晨美一人在房内静候通知。
屋内安静到有点吓人……
……就要出嫁了吗?
傍晚时分,巩馨前来通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她来带晨美去正院厅堂。厅堂中小胖和孙老板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此时小胖也穿着绫罗绸缎,人模人样地显然是刻意打扮过了。可是他老兄天生就是喜感十足,不论作何种装扮,看来就是滑稽惹笑的模样。
然而梁晨美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笑意。因为庄严又神圣的氛围,充满在所有人的神情举止中。小胖手中拿着一块玉佩,上头就刻着一个「梁」字。
「就一个小小的仪式见证我们的结合,很短的。」小胖沉稳又兴奋地说。
此时,孙老板站到了小胖的後方,而巩馨则走到晨美的後方。然後小胖与晨美面对面地站着。
忽然间,梁晨美的一颗心莫名地就忐忑起来……
「丝采山nV子梁晨美,跪下领牌。」孙老板忽然很严肃地宣告。
「什麽?」梁晨美望望小胖,又回看孙夫人,大家都神情肃穆地在等待。
於是梁晨美跪在小胖面前。
「布罗坊梁氏一山,谨以此令,与梁氏晨美,拜为夫妻,不离不弃,结缘此生。」孙老板继续朗诵着,此时小胖也跪了下来,用双手把玉佩捧上,系到梁晨美的腰带上。他在动作时,梁晨美身後的巩馨也朗诵起来:「丝采山梁氏晨美,谨以此令,与梁氏一山拜为夫妻,不离不弃,结缘此生。」
小胖在为梁晨美系上玉佩时,她身子一颤,竟哭出声来。
这是终身大事耶!很简单,却很隆重。在这不期交错的时空下,和一个认识才刚过十天的男人。梁晨美恍神地呆望着小胖,这梦境般的婚礼……
在小胖系妥玉佩後,他退离晨美有一步之遥。此时孙老板便宣布:「礼成。夫妻交拜。」
於是小胖跪着对晨美作揖,然後是深深的一个磕头。慌乱中梁晨美赶紧也和他对拜。
然後彼此互相搀扶着起身。
「小美……」
「小胖……」
身後的巩馨轻咳了两声。梁晨美不明其意,巩馨无奈只好轻声提点:「要改口了啦,他现在是你的主人了!不能再称小胖了。」
「喔……主人。」梁晨美赶紧改口。
「小胖,小美,恭喜啊!」孙氏夫妇过来交叉道贺。巩馨跟小胖道喜,孙老板向晨美祝福。说也奇怪地,在这一刻,梁晨美忽然就没那麽讨厌孙老板了,甚至还欣然地接受他的祝福。
小胖牵起梁晨美的手,在孙氏夫妇的祝福声中,缓缓走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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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梁晨美与小胖肩并肩地呆坐在床头。究竟是什麽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
「不离不弃,结缘此生。」这八个字好像是暮鼓晨钟般地一直在敲打着她的心灵。
在她养病的这段期间,是她霸占着小胖的床。小胖终日辛劳,晚上还要铺草蓆,席地而睡……
「从今晚开始,你睡上来吧。」梁晨美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什麽?……真的吗?」小胖双眼一亮:「不是演戏,真的变成夫妻啦?」
「谁要跟你睡呀!我是说,你睡床铺,换我打地铺。」
「这怎麽成呢?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好了。」梁晨美有点不耐烦:「小胖……呃?主人,你始终不肯告诉我该尽的义务和责任,满脑子只是男nV之间的事……所以从今天起,如何真正把你当作我的主人,这事我说了算。」
「小美,别这样……」
「你才别这样,别那样的。」梁晨美不让他说话:「我当然也知道主人的关系就意味着男nV关系……虽然我办不到,但是你的恩情,我不想欠一辈子。所以在我离开前,让我认认真真的把你当成我的主人,可以吗?」
「你根本也没欠我什麽,真的别太认真。」小胖摇头叹气,弱弱地回:「依你的脾气,光是一些基本礼仪就够你受了……」
「啥?」
忽然听到门外巩馨喊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小美,该来准备晚宴罗!所有绵绵的情话,等一会儿洞房的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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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馨把梁晨美带到隔壁的灶房。
「平时都是小胖开火,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所以由我下厨。不过从刚才拜堂过後,你也有新的身分了。就来跟我一同开桌设席,服侍我们的主人吧。」巩馨解释道。
「小胖会烧菜?」
「小胖?」
「呃?……我是说,我们家主人会烧菜?」
「呵呵,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在外面还是注意一点b较好。开玩笑,小胖是我们酒馆的当家主厨,他的厨艺可是远近驰名的。」
今晚的菜sE,一鱼一r0U、一菜一汤,就这样。鱼r0U的大小梁晨美都不满意,有两个大男生,这样的分量哪能吃饱?不过这边看来物资缺乏,这样的排场已经是喜宴等级了。
在摆桌端菜时,梁晨美嫌拖地的长裙碍事,於是从腰带上提作摺,把脚踝露了出来。马上招来巩馨的告诫:「等会儿主人们来了,你可千万要放下来呀,别让主人以外的男人看到你的丝腿……还好这边不会有像布罗坊的大人物造访。」
「布罗坊?」梁晨美想到了刚才婚礼的誓词:「布罗坊梁氏一山……主人是从布罗坊来的?」
「布罗坊的主人罗布森是下丝穆王府的一名大将。小胖原来是上丝府那边的医官。在一次战役中因为救治罗布森被上丝府那边追杀,才在布罗坊待了下来。後来才又辗转到我们这儿担任跟布罗坊药材买卖的主事了。」
梁晨美目不转睛地专心听着,她其实对小胖的事非常在意:「可是我听他说敌国是上丝府,他怎麽会是上丝府的医官呢?」
「呵呵,对小胖来说,救人永远第一,在哪边行医救人其实都无所谓……事实上,他对自己当医官以前的身世也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只好把他当作是布罗坊的人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是失忆了吗?」
「大概吧……唉!他人好心善,不但办药草采买,酒馆主厨,闲暇时还帮附近村民问诊看病。相貌堂堂,不过就是矮了点,又圆了点……能够遇上你,真是他的福气呀!你们算是互补型的……加油吧,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呀!」
梁晨美低头不语,转了转话题:「那我为何是丝采山梁氏?」
「小胖说你是外星国……我们真的没听过,而这里跟番邦西域nV子通婚的例子少之又少。所以想来想去,既然他是在丝采山上遇到你,就把你的籍贯安置在那里……不要介意呀。」
等婚宴的饭菜都端上了桌,碗筷也摆设完毕後,巩馨要晨美和她一人一边地站在饭厅门口的两侧,恭候主人用膳。她向晨美使了个眼sE,要她待会儿看她动作,就知道如何伺候主人了。
待孙老板和小胖一进饭厅,巩馨马上要梁晨美跟她一起行稍早刚教过的下蹲鞠礼。梁晨美一时情急,挽错了手,蹲错了边。不过她仍跟巩馨默契十足地异口同声:「主人晚安,一天辛苦了。」
哪料孙老板斜眼一瞄,便发直地盯着梁晨美的脚踝:「喔,我看到小美的丝腿了,别介意呀!」他嘴上客气,实则是在怪罪。
梁晨美知道闯祸了,赶紧把裙摆放回原来的长度,只是已然不及。
「小美裙子穿短了,失礼了。一山在此向老板赔罪。」小胖惊慌失措地马上毕恭毕敬地跟孙老板作揖行礼。
梁晨美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仗义为夫:「这关我家主人何事?况且刚才我跟孙夫人一直忙东忙西的……」
「小美,不得无礼!」小胖竟然在第一时间喝止她的申辩,押着她跟自己一起回礼道歉:「让孙老板看笑话了。」
孙老板甩甩头,迳自上座。小胖在後头拚命用眼神跟梁晨美道歉。巩馨则在一旁安慰道:「饭桌上是这些男人一天之中最显主人的时候。想想看,供你吃住的,又在外头讨了一整天的生活……担待一下吧。」
等小胖也入座後,梁晨美才跟巩馨尾随上桌。她正要坐下来时,才发现巩馨仍直挺挺地站在孙老板的後方。她见状连忙起身,乖乖地站到小胖後面。
「那麽,一山兄,请。」孙老板等梁晨美站妥後才开口。
「孙老板,请。」
好像接到通关密令一样,巩馨开始为孙老板盛饭。梁晨美无奈,也有样学样地也为小胖盛饭。
「主人请用膳。」巩馨盛完饭後对孙老板说。
「主人请用膳。」梁晨美赶紧也对小胖说。
「小馨(小美),辛苦了。」他们同时回话,才开始动筷子。
挖靠!不过就吃顿饭而已,g嘛Ga0得这麽累呀?
梁晨美这才明白小胖刚才说「光是基本礼仪就够受的」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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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後,梁晨美负责清桌收盘,巩馨则张罗上茶果点心。这里饭桌上的规矩很简单,就是永远都是nV人在做,男人完全不动就是了。梁晨美开始跟师父同居以後,家事也都是她在做。唯一不同的是,她Ai做不做,师父很少吭声,也不大放在心上。
还好,在茶余饭後,气氛也逐渐热络起来。不像刚才这麽拘谨了……
巩馨端上一坛酒,便自顾自地坐下,好像不再需要服侍主人了。她的坐姿颇有霸气,梁晨美弯腰低头到桌下一看,她竟然是大张双腿而坐。
「只要不让男人看到,随便坐。」巩馨笑着解释:「服侍主人的钟点已过,现在是随兴时间,不用太拘谨了……这在我们乡下地方才可以,你进府城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这太戏剧化了吧?梁晨美实在无法适应这里的风俗文化。孙老板在一旁催促着:「小美,坐下来吧。喝酒喝酒,从今天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老板,这酒……」小胖两眼发直地望着酒坛上贴的两行对联,口吃道:「是……玉湖春?老板,这也太昂贵了些。」
「呵呵,酒买来就是要喝的,珍藏起来要做啥?带进棺材里吗?」孙老板当场戳开盖糊,每人倒了一大碗:「还有什麽节庆b今天更适合呢?」
「万里红尘无觅处,千江湖畔寻芳踪。」梁晨美呆呆地把对联念出来:「这是什麽意思呀?」她没读多少书,感觉像是古文。既然身在古代,自然要问在场的古代人。
「好像是说……天下这麽大,但是要找稀世珍宝,就得去千江湖看看。」小胖搔搔首道,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
「废话这麽多,就是好酒的意思啦……来,喝酒!」孙老板要四人一起高高举起碗公……再各自小酌一口。
嗯~~香、清、醇、甘……平时不Ai陪师父喝啤酒的梁晨美,虽觉这酒稍嫌浓烈,但是绝对是无b顺口的好滋味!啤酒这麽苦,她都可以喝一瓶,这碗虽大但是那麽好喝,应该没问题吧?
「好喝!乾呀!」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半碗下肚。
众人默不作声地望向她。小胖小声道:「小美,这酒要用品尝的,不能乾。这般浓烈,一乾就醉的。况且,你还大病初癒……」
「呃?你不早说……」很快地,酒气已经直冲脑门了。
「瞧这小妮子,既倔强又豪爽,太有意思了……来交个朋友吧。」已有几分醉意的孙老板像梁晨美敬酒:「敝姓孙,叫毓书。叫我小孙就可以了。」
「小孙?哈哈……」梁晨美趁着酒兴一吐怨气:「原本你还想把我卖掉,或是纳妾……你这个十足的大坏蛋!」
「唉呀,只是b你跟小胖有个结果而已……既然现在是一家人了,这些事就别提了。」
「既然是一家人了,那我家主人弄丢的农具,也就别在算在他头上了。」梁晨美趁机为小胖求情。
哪知此话一出,众人又沉默下来。小胖拉了拉晨美道:「小美,在酒桌上我们不谈生意,会扫兴的。况且,要救你下山,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所有损失我一人负责。」
「岂有此理,连这点利害都不放过,还跟这种人称兄道弟做啥?」梁晨美大放厥词起来。
「小美呀,都跟你说了,我就是个生意人。当初想要招你当妾,无非看中你是西域来的……」孙老板盯着梁晨美高挺的鼻尖道。
「我不是!」梁晨美忽然一阵心酸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是孤儿。」
「那要不要跟我去寻根访祖呢?说不定你真是从西域来的……」孙老板眼中忽然闪出壮志豪情:「我一直有个梦想,要勇闯西域,做个打开丝绸之路的富商……可惜你嫁给小胖了。夫人,这妾是纳不成了,只好我们自己去了。」他回头望望自己的老婆。
「你自己去,我可没兴趣。」巩馨自顾自地喝酒,淡淡地回。
「娘子……这是什麽意思?」孙老板有些吃惊地望着巩馨。
「你要去西域冒险,我就跟你休婚。我可是老Si也不愿离开这千江国。」巩馨依旧淡淡地说。
「你不是想要此生荣华富贵吗?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如何实现呢?刚才小美他们的婚礼才说道:不离不弃、缘结此生……」
「哪一点冲突了?我是想要荣华富贵没错,结果呢?在这边连一个下人俾奴都没有,我这不是仍不离不弃地跟着你吗?长远来说,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商人。非常看好你的未来。但前提是,这个未来必须得在上丝府或下丝府内。」
「小馨……」
「别这样叫我。你想遂行你的野心,不惜利用小美。对不起,我是你的正娶元配,我能为你牺牲理想,难道你就不能有些让步?」夫妻俩拚命各自灌酒,看得梁晨美也不自觉地猛灌自己……
「小美,你喝多了……」小胖在一旁劝阻道。
「小美,到底小胖要对你多好,你才不会有所顾忌?」小胖对晨美的百般呵护,看在巩馨眼底,不由得有感而发:「我看男人就四个型,完美的……这世上并不存在。完全看不上的……也不值一提。剩下就是有缺点但可将就,或是那缺点无法忍受。小胖是属於哪一型呢?」
「呵呵,瞧我又胖又矮的,哪家姑娘会真看上眼……」小胖赶紧自嘲以打圆场,怕让晨美难堪。
「不是这样的!」梁晨美怒吼一声,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师父!~~」
「啪!」的一声,她醉倒在孙老板怀里,吐得他一身都是。
「师父?……小美是武林中人?」孙氏夫妇不约而同地望着小胖。
「她……酒喝多了。」小胖只是默默地扶她起身,为孙老板处理善後。
——《Aurora''sAazgLoveJourney–Chapter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