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吃火锅很暖,半夜一点多的火锅店依旧是高朋满座,我打开门像是打开另一个世界,外面的寒风与店内的热气有着强烈的对b,明亮的日光灯下是一桌又一桌客人,大声聊天,吃着面前的小火锅。
不同汤头的味道在封闭场所融合为一T,一闻下去根本分不出来是臭臭锅还是牛N锅,但你会知道这就是火锅味。
许久未来但所有的场景就如往常,彷佛昨天我才来过,踏进门也不需要张望,顺手拿了点餐单与笔,有空位就坐下,四个人凑了一桌。
我很快的决定餐点,实在来过太多遍了,一切又是机械化的C作。
与晚上餐厅工作的人聊天,多半都是在抱怨客人、主管、菜鸟同事,这样的话题永远聊不完,每天都会有新鲜事能当聊天的素材,对谈中不会听见建设X的话题,人们不会在此做检讨或自省,只是单方面的倾诉情绪、互相调侃。
太熟悉了,这一切真的太熟悉了。
即便有段时间没与大家吃宵夜,却没任何间隔感,我很快就融入话题,该开玩笑时开玩笑,该数落时数落,被别人开玩笑就「呵呵」带过,这样的聊天根本不需要经过头脑。
互相聊了一小段时间,大家的小火锅都上齐。
「这谁点的鑫鑫肠跟鸭血?」其中一个人问到,看着桌子中央的两份加点。
他看了四周都没人回应,接着看向我。
是我点的?我脑中思考着,没有出声。
老同事看着这两盘加点,而我看着他,他0了0下巴,又抓了抓头,有种有话说不出,却憋得很不痛快。
「是你点的,」他最终还是开口,「你大概是习惯了,就随手画上去。」
「对啦,是我啦。」我自嘲的笑了笑,「累了累了,今天八桌的客人真的让我气到烧脑。」
我将话题带过,拿起两个加点倒入小火锅中。
我身边的同事今天也被餐厅八桌的客人用得很不愉快,他立刻接上话:「我跟你们说,八桌是真的很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他立刻开启话题,喋喋不休。
「对!真的就是这样??」我在一旁辅助,将八桌说的天诛地灭、满门抄斩般可恶。
忽然店员又拿一包科学面与一盘大陆妹出现:「加点。」说完就放在桌上,转身走人。
大家再次看向我,这次我认命的拿到起来加入火锅中。
「前辈你很会吃唷?」年资最小的同事问道,我与他是第一次吃宵夜。
「你是画的太顺了唷。」老同事笑着看着我,眼神深处带着难以察觉的怜悯。
「习惯了,就都画上了,反正吃得完。」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表情。
话题又被迅速被带过,因为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在想,可能现在的我根本不想念与你的一切,只是我剥离出了一个停在那时间点自己,习惯那段时间所有的作息,只要现在的我稍不留神,剥离出的「我」就会掌握意识的方向盘。
我与他(那个我)用着相同的双眼,却看着不一样的世界,一个始终有你存在的世界与时光。
突然手机无预警的响起,这时段会打给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多半要我去喝酒的Ken,另一个是任杰,大多时候任杰也是邀我去喝酒。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意料之中的任杰。
「如何,怎麽会打给我?我在吃火锅。」我起身到外面说话。
看着冷清的街道与背後的火锅店截然不同,马路成为刺骨寒风的游乐场,风卷着传单与塑胶袋在路上旋转。
「明天早上没有上班?」任杰问着。
电话另一端声音吵杂,我听得有点吃力,猜想任杰感觉在唱歌。
「当然有,兄弟拜托我都休一个星期了。」我提高音量说的理所当然,「你在唱歌?」
「对呀,在酒吧唱歌,想说你没要上班可以过来,我跟我上次说的那个朋友一起。」
「没办法啦,我这边吃一吃就要回家了。」。
「你下次晚上休假是什麽时候?」
「後天呀。」我有点不了解为什麽任杰想把他朋友介绍给我。
「那後天晚上吃饭?」
任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模糊,看来这句话并不是对我说,是对他的朋友,我想应该是距离的关系,我听不见那位朋友的声音,只听见仁杰说声「好的」。
「兄弟,那就後天晚上六点,老地方吃个饭,再看要去哪里晃,我朋友也会去,你记得穿好看一点,我应该会穿吊带K,你看你自己。」他的声音变得清晰。
「好,那我也穿吊带K好了。」
这算是我们两个习惯,如果有事先约好,我们会穿差不多的风格,算是一种互相搭配,按照以往惯例,任杰说完便挂上电话。
我就要转身回去吃火锅,Ken就打电话过来,就像两人说好要轮流打给我。
「Aloha,怎罗。」我换一个打招呼的方式。
Ken电话内的声音b任杰的更吵杂,有人在喧哗,有人在唱歌,他绝对在KTV。
「老班我在唱歌,你要不要过来。」他大声的说着,试图盖过杂音。
「你是多醉,你明天不是要跟我搭班,还给我跑去喝酒。」我内心开始祈祷Ken明天不要迟到。
「没事啦,我保证九点准时打卡,不提上班,你猜猜我遇见谁?嘿嘿嘿。」他的窃笑让我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是吧?」不知道为什麽,或许是与Ken的默契,我瞬间就知道他在讲谁。
「就是唷,哈哈哈哈!」Ken放声大笑,接着是一连串摩擦声,像是将手机递给另一个人。
「喂?」
当听见声音时,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
有个理论谈到,两个陌生人之前只差距六个人,善於结缘、交友极广的Ken,可能会将这距离缩短。这城市里他终究会在某个局内遇见她,只是机率论题。而我懊恼的是,他居然打给我,还让我跟雪儿通电话,狡黠的他就是y是要将我与她连上线。
「你好,是雪儿吗?」我明知故问。
「答对罗,这次记得罗?」可能是有些醉意,她的声音与上次的沈闷相b轻松很多,让我内心舒坦不少。
「当然要记得的。」我故作调皮,但现实是我一脸尴尬。
「Ken说你有问题要问我,是什麽呀?」她的口吻好奇,应该是想不到我要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