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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玖贵为人臣,应该知道事情有轻重,更明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刑不上大夫,若是证据确凿,朕也不能姑息。”景和帝道。
“……”
可是当年一事,又岂能怪宁奋德呢!
皇后如今跟景和帝说话,也会有些谨慎保留,看他神色不悦,也知道此事的分寸难以把握,便不再多言。
夜深了,宁侯府思齐院内,宁荣站在院内,看着天空,神色深沉。
“侯爷。”陈氏走了出来,看丈夫的神色,似乎心事很重。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宁荣看着向妻子。
陈氏亦知道丈夫外头诸事不顺,但她素来不懂政事,她自然不好多言。
“我看夜已经深,想让侯爷回房中睡觉。”陈氏道。
“我会晚些睡,夫人先回去睡吧!”宁荣道。
陈氏看着丈夫,多年来她一直仰慕丈夫,丈夫就是她的天。
“侯爷,你数十年对皇上忠心耿耿,我相信皇上最后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陈氏对丈夫说道。
宁荣看着妻子,这是她的结发妻,当年她为了自己,让方丘陈氏顺服朝庭,后来方氏一族没落,她虽然行事糊涂,从来不曾抱怨过自己。
她对自己从一而终,不曾变过。
如此想来,他真的十分对不起她。
“夫人,我对不起你。”宁荣道。
陈氏一怔“侯爷,你为何这么说?”
“你为我做了极多,我却伤了你。”
宁荣心中有愧,当年他的确爱慕梅英,梅英那西南第一美女子,颇有才情,性情温柔解意。
屠杀梅氏一族,他心有犹豫,可是皇上又下令,西南要尽管平定,不可再生乱。梅氏一族不愿归顺,他不愿诛杀,最后还是狠下心肠残杀梅氏。
因为他心中爱慕梅英,所以放了她一马。
四年前他重遇梅英,心中竟是愧疚又是怜惜,明知不应该留她在东安城,却还是暗暗照顾她。
他没想到,梅英来东安城就是来复仇的。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她找自己报仇一点都不意外。
“侯爷……”
陈氏如何不知道丈夫心中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栾镇的梅英,年轻时她见过梅英,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她知道丈夫心中所想,可是她仍对丈夫义无反顾。
上次在山上,她听到梅氏二字时,又知道丈夫竟要纳她为贵妾,她心里是极痛的。这么多年了,丈夫还是忘不了梅氏。
回来之后,丈夫不再提纳平妻和梅氏,她也当不知道梅氏的存在。
现在丈夫说这句话,究竟是何意呢?
“我宁荣十分庆幸,能与你做二十年夫妻,也十分感激你,你为我生下一子一女。子玖和芷儿,都是极好的孩子。你对我宁荣,对宁家恩情如此重,我难以报答。”
“你我夫妻,又何必说报答?”陈氏道。
“好。”宁荣将妻子轻轻抱到怀里来。
陈氏莫名心头发酸,他们夫妻恩爱多年,她竟觉得这一刻自己才离丈夫近一些。
“夫人,你且记着,以后行事切不可急躁。子玖是孝顺之人,他必定会爱护你,你切不可再做与子玖离心之事。”宁荣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做伤害侯府的事。”陈氏说着眼眶泛湿。
“如此甚好。”宁荣凝视着怀中的妻子,缓缓露出笑容。
“娇娘,夜已经深了,你先回房间休息,我稍后再来。”宁荣道。
陈氏知道丈夫近来极难,心事又重,也不想打扰他。
“好,那老爷,我回屋去了,老爷不要在这儿太久,早些休息。”陈氏道。
宁毅这一夜都睡的极不安稳!
莫名眼皮还一直在跳,跳的他心头泛慌。
他自然是担忧父亲的,他想我绝不对让父亲去大理寺跟梅氏对质,命他被人嘲笑。
可是如何化解,还是未知,自然难以安睡。
他睡不好,静平也睡的极浅,一开始她在他怀里只是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睡着。
“驸马爷,公主,侯府有急信来了!”
是李嬷嬷的声音,她不是一直留在侯府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公主府。
宁毅听到,立即下床去开门。
只风李嬷嬷行事匆匆的,看到宁毅福福身“驸马爷,侯爷出事了!”
“……”宁毅眉一拧,“出什么事?”
“侯爷死了!”李嬷嬷道。
这话如一道雷劈下来,宁毅和静平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宁毅问。
“侯爷死了。”李嬷嬷说出来后,想到驸马爷的父亲就这么死了,不免也觉得难怪,不由眼眶一湿。
“……”
宁毅和表鲜只觉得不可能,宁侯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宁毅没多久前还见过父亲,他一切好好的,怎么会死?
“章夫人现在不敢声张,也封了思齐院,让奴婢连夜请公主和驸马爷回去。”李嬷嬷又道。
“我们现在先回侯府,冬雪你去兰苑叫一下宁安县主,让她跟我们一块回去。”静平道。
“是公主。”冬雪说着立即下楼。
宁毅的神色仍有些疑问和恍忽,和静平忽忽换上了衣裳,二人下楼出来时,宁岚也收拾好下楼来了。
宁岚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可是要如此紧急的回侯府,必定是要事,这么想宁岚也有些不安。
她看向嫂嫂,见哥哥和公主神色十分不对,她又不好问诸于口。
三人坐上马车,宁岚看李嬷嬷也在,李嬷嬷近来一直都以侯府当差,她亲自过来,那事情不小。
她心中惴惴不安,再看哥哥那般神色,她更觉得不便问了。
静平也担心宁毅!
她想不明白,怎么宁荣就死了?他怎么会死?难不成怕父皇会重罚于他,所以自尽?
梅氏一案虽然现在闹的极大,但是这次的事情跟容家是完不一样的。
容家容南山是踩到父皇的逆鳞,所犯之罪牵涉的是家国利益,父皇下了决心处置。
但是宁荣的案子,是父皇早年为了权势稳定,让宁荣犯下的杀戮,说到底父皇也有罪,甚至他才是祸科。
宁荣不便将真相诉诸于口,父皇也会对宁荣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