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缺魍魉b近伯贺之山,蚕琼国岌岌可危。丛慈心取了苍月之珠,岂料苍月在手中竟化成北辰,接着看到一段梦境,竟然便是一千八百年前亡国时驭疆太子之事。
丛慈心暗暗心惊,想:「为何从未听说取了苍月会看到此景,难道只有我看到?为何我会看到?难道……我是……」
御前司马、垂碧g0ng知事与大内侍郎见王上才奔出一步,便呆呆站着,吃了一惊,赶忙上前,叫道:「殿下!」
丛慈心赫然回神,御前司马说道:「王上,您没事吧!」
丛慈心愣了一下,说道:「无事!」听外面隆隆之声震耳yu聋,顿时从梦中清醒,说道:「知事,快撤退,司马、侍郎,你们下去忙吧!」将缨珠一拨,说道:「准备万剑阵!」
正要奔出,蓦地地面剧震,晃得梁柱「嘎嘎」作响,碎屑崩落,垂碧g0ng也将要倒塌!
众人大吃一惊,滚滚h尘扑面而来,重重g0ng帷已拦不住,「隆隆」之声直灌入脑,转眼烟雾弥漫,呛了一鼻子灰。地面崩碎,众人站不住脚,g0ng人惊声尖叫,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连忙飞身而起,浮空而立。
丛慈心用袖遮着口鼻,喝道:「快下去,除仙军外,全面撤退!」担心听不到,又挥手催促。大内司马赶紧扯下旁边帷幔,撕下一块,呈给王上;丛慈心接过,将口鼻蒙住,其余人也撕布遮口,匆匆飞出垂碧g0ng。
g0ng门前已载走一批货,另有一批在正搬上车;g0ng外烟尘弥漫,天sE昏暗,风卷飞沙,满山浮g0ng飞亭已不见了十有七八,山坡g0ng舍开始崩塌,满天的逐云车也已少了一大半。
东面一片黑暗,黑气惊涛骇浪,扑天盖地,黑浪里纵然仙光闪闪,剑气奔腾,但黑浪崩云,丝毫未减;前线仙军且战且退,恐怕不到一刻便要b到伯贺山脚下。
忽然左右山顶奔出贯天白虹,万剑如流,冲天而起,剑光赫赫,穿透烟尘,伯贺之山顿时一亮;剑气凛凛,竟将黑雾隐隐b散。
丛慈心见万剑阵已开,纵身一跃,飞身在两山之间,心念一动,召出北辰,刹时七星回空,光耀四野!
车内百姓见窗外一亮,探头一望,见蒙蒙烟尘之上七颗皓光若隐若现,大吃一惊,纷纷叫道:「那是什麽?」
车外飞石打得车「啪啪」作响,「隆隆」之声震得车内「嘎嘎」有声,众人都关紧了缝隙,凭着天信互通消息。便听天信里众人七嘴八舌的道:「七道剑气?没听过大内谁会啊!」「皓光,七剑……没听过谁是这功T。」「莫非是北辰?」「皓星七剑……莫非真的北辰!」「我看到了,真的是北辰啊!」「北辰回来了!」「等等,我看那好像是男的!」「我也看到了,服sE不像仙军。」「那是谁?」「烟尘太重,看不清楚。」「莫非是外邦人?」「还是从山上赶回的仪子?」「找回了北辰竟不交给王上!」「护国神器岂能让一个男人来使?」
百姓凭着天信,你一言,我一语,都望着丛慈心,车流竟然慢了下来。丛慈心见了,暗暗焦急,用意念注入缨珠道:「承望,余拿到的是北辰,叫百姓别愣着看,快撤!」也不等丛承望答话,将缨珠一拨,便听缨珠里传来二哥的声音道:「王弟,为何是北辰?」
丛慈心见逐云车加快了些,末尾的车也缓缓绕到山侧;说道:「余亦不知,总之苍月在余手上化成了北辰。」
便听大哥说道:「苍月换城北辰,如此该如何攻守?」
丛慈心说道:「原本以苍月为守,万剑阵左右护翼,若换城北辰,只能全力进攻了。」
便听得三哥说道:「可是王弟,依前线消息,这团黑气打不了。」
丛慈心盯着天缺黑气,见蒙蒙黑雾中滚着条条黑影,彷佛千万只黑蛇在里面翻舞,前线仙军一退再退,纵然剑气绵绵不绝,打入黑气中,便如扔进墨汁中一般,半点光也透不出。皱眉说道:「方才朝廷上国师有言,黑气中之物为魍魉,可以用剑气打散。」
便听得大哥说道:「这……」三哥说道:「王弟,并非如此。」
丛慈心也看得明白,说道:「但此时无苍月,只能将计就计。不成也得出招!」
便听二哥说道:「好罢!但不知北辰战力如何,若强,则以王弟主攻,万剑阵护翼,否则以万剑阵为主力,掩护众人撤退。」
如此说定,七曜回空奔出,万剑阵一转,自左右奔上。刹时风势一变,原本黑风横扫,满天沙尘,被北辰万剑阵的剑气一压,顿时沈到谷底。
烟尘落,景物清,吹散漫天黑气,现出烟中万条黑蛇,劈山破石,滚滚而来!北辰七星皓光劈空,奔入滚滚黑浪,万剑奔流紧接在後,扑天盖地压将过去!
七星率先冲入,顿时将黑气撞出七个大洞,两旁黑气往前一补,便要将北辰七星吞噬。此时万剑奔至,刹时黑烟四溅,如骤雨落地,一波接着一波,打得山谷黑浪翻腾。
丛慈心大喜,便要急起直追,赫然见先前打散的黑烟又团团聚拢,转眼又凝出千万条黑蛇,黑蟒翻腾,眨眼北辰万剑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竟将万剑吞噬。万剑纵然扑天盖地,却彷佛雨落湖中,黑气只凹了一下,便又恢复原状。
丛慈心大吃一惊,方才黑蟒聚拢间,想将北辰召回,却突然感应不到北辰,竟被吞噬,连真元也收不回来。只见黑蟒翻滚,黑烟蜂拥,再度往伯贺之山进b,b先前还推进了三尺。
便听缨珠中传来二哥的声音道:「王弟,完全打不动。」
丛慈心再提真元,七星再现,说道:「但缓了几步,无暇犹豫,能缓则缓。」说罢,心念一动,七星回空,再度奔向黑气。
两侧万剑阵再度升起,剑网交织,随着北辰扑向黑气。此时听得三哥说道:「此物吃真元,若要y打,仙附之器会先耗尽。」
丛慈心暗暗心骇,回头见还有几辆逐云车,都是才从府院撤出;此时方才打入的北辰七星又再度被吞噬,於是再催真元,将七星迎上,同时将缨珠一拨,说道:「承望,全数撤退还要多久?」
一阵,便听得承望说道:「两、两刻……一、一刻半……」声音中夹着杂乱的天信声,似乎已在车内。
丛慈心一拨缨珠,问道:「诸兄,能撑一刻半麽?」
便听得里面传出大哥悲怆的笑声,说道:「一刻半……那要拼命了。」三哥道:「王弟,你先走吧!」二哥道:「凭这态势,一刻便要将此地淹没。」
丛慈心心头一凛,若诸兄阵亡,蚕琼再无仙将,要弃守最後几辆车还是舍命抵御?
便见两山之间剑网如织,一波又一波往天缺魍魉扑去,但无论剑气再密,砸在黑气上,便如洒网拦洪水一般,黑烟飞溅间,又将剑网淹没,丝毫拦阻不了。北辰万剑阵一退再退,转眼已离望和g0ng不到一里。
此时望和g0ng已撤离大部分群臣,剩下断後的也已随各府院撤退,冷秋心与伯贺山宇令尹也将撤退。见天缺魍魉已b临g0ng前,土石翻飞,地面剧震,g0ng墙倾斜,「隆隆」声震耳yu聋,几乎无法说话。
两人也已用布遮住口鼻,宇令尹握着冷秋心的手,说道:「国师大人,我先撤退了,你务必小心。」
冷秋心听得明白,说道:「用我凌空奇行步,必能保身。我这便去接四位王子!」
宇令尹向冷秋心行抚肩礼,转身飞离。冷秋心抬头见烟雾弥漫,巨石夹在风中呼啸翻滚,烟尘里藏着闪闪剑气,一眼找不到人影,风声呼啸,也无法起子卜卦,只好屈指一算,纵身飞去,用凌空奇行步闪避飞石。
劲风b人,剑气奔腾,黑烟夹着烟尘扑来,不出几丈,已看不清周围。突然一团黑sE之物扑面而来,气势b人,竟压得真气一颤,知道是天缺魍魉,赶紧召出凌曲水云迎上。
剑意起,迷障消,剑气一过,黑蟒灰飞烟灭;冷秋心一愣:这麽简单麽?还来不及反应,黑烟飘来,魍魉再度凝聚。大吃一惊:怎麽和师兄说的不一样?便见又有三道魍魉奔来,赶紧剑化三式,同时走凌空奇行步,往丛慈心的方向靠近。
烟尘滚滚,黑烟b人,黑蛇越打越多,气息也逐渐凝重,冷秋心剑化五式,却也渐渐施展不开,只能用奇行步钻缝隙,但如此还能行多远?想起卦来算,但魍魉又急又密,根本无法分心。
突然上方皓光闪过,正是北辰七星,冷秋心惊喜叫道:「王上!」但周围声震如雷,根本听不到。
正要迎上,却见北辰光耀消失,紧接着烟尘中落下一个人影;冷秋心大吃一惊,赶紧迎上,却见落下的是一团黑影,竟缠了四条黑蛇,此时自己这里也有三条黑蛇在追,若要去救,便躲不开身旁的魍魉,但自己正往那处飞,又怎能不打?
便如此瞬间迟疑,下方又一只魍魉奔来!冷秋心大吃一惊,赶紧闪避,身形一动,右肩便撞上了後方的魍魉,刹时半身麻痹,这时又一支魍魉扑到x前,顿时坠落。
忽然见得一面青光自天上降下,紧接着听得一熟悉的声音叫道:「秋心!」同时三道白光在身旁一转,JiNg准的将七只魍魉扫尽,一只臂膀将自己腰搂住,衣袖青光流转,转头一看,竟然便是二师兄!
冷秋心又惊又喜,说道:「师兄,你怎会来?」
段无踪现在有真元,听得一清二楚,一手抱着师妹,微笑道:「因为我是你师兄!」这两日住在天剑宗,又有玄冥天袍,修为增进了不少;说话间身形不停,仅将龙璈剑分做四式,便将魍魉打得恰到好处,旁边虽绕着十余只魍魉,却丝毫碰不到边。
冷秋心看呆了,惊道:「师兄……你……」
段无踪无暇低头,问道:「什麽?秋心你说什麽?」等了一阵,却没声音,低头一瞄,竟昏了过去,惊道:「秋心!快醒来啊!」方才抱住师妹时,左手也接住一人,入手颇沈,似乎是个男的,赶紧叫道:「哎!这位仁兄,你出点力啊!」凝神留意四周,根本无暇查看,走了数步,见这人毫无动静,看来也已晕厥;不由得暗暗叫苦,虽有仙袍加持,但用尽全身功力也带不动两人,闪躲间已渐渐下坠:慌得大叫道:「两个人我带不走啊!」
便听得上面传来清毓的声音道:「接到人便快走!」紧接着周身青光一闪,景sE一变,眨眼一派晴朗,碧草如茵,山坡上奇花异草,正是重峦天阶一重天的「问道坡」。
而方才段无踪救人时,伯贺山降下一GU沛然仙气,五sE剑光混做一气,彷佛五彩天水,如瀑布般奔流而下,撞上天缺魍魉,迸出惊涛骇浪,巨岩滚着黑气飞溅而出,却被剑气压回,反往後方卷去。天缺魍魉顿时溃散,五彩天水如洪流般往前进b,刹时惊涛拍岸,彩云千堆,将伯贺之山照得光怪陆离。
五彩天水拦下天缺魍魉之时,听得空中清毓喝道:「开阵!」
「隆隆」之声虽震耳yu聋,但清毓这声却彷佛喊在心中,听得一清二楚。便见天上两道白光自伯贺之山的後方奔来,如天水流泻,飞落两山之间,奔至五彩天水之後,赫然一转,化成一片光网,一层接着一层,自峡谷直入云端,筑成顶天大坝。
光华交错之间,望和g0ng上方仙光数闪,数十名仙人现身,都是天剑宗弟子,其中一人玄冠绦袍,竟然便是公孙颢。
原来方才清毓远远望见天缺降临,赶紧召集弟子下山,原本要将段无踪留在山上,但段无踪说有师妹在里面,一定要亲自去救;只好带着段无踪一同下山。
到了二重天,却撞见了公孙颢。众人一愣,公孙颢也吓了一跳。清毓问道:「你怎还在此?」驭虚问道:「不是两天前便已请你下山了麽?」
公孙颢却也满腹不悦,道:「末学也想下山,无奈山路与来时不同,又无人领路……」
众人一愣,暗暗觉得好笑,此时天劫在即,多一人便是多一分力,便邀他一同前来。公孙颢不黯苍渊剑法,便请他伺机救人。
此时苍渊诸仙剑气齐出,公孙颢扫视山谷,纵身来回救人。清毓七剑齐出,同时站定阵眼,为天坝砥柱;说道:「望夬先生,寻到人便快撤!」
公孙颢在南北两山巅上找到几名倒地的人,用移形化虚送了出去,神识四处探寻,心想:「还有人麽?」
突然天sE一变,山崩石溅,天缺魍魉被五sE天水一拦,竟往两旁流去,推破南北两山,绕过天坝,又往山谷流来,掀起漫天飞石,将天坝剑光掩盖,转眼又是一片昏天黑地,不一会便将天坝从两侧淹没,黑蟒滚着巨石,蜂拥往第二层天坝扑去。
清毓脸sE一沈,喝道:「五气天涛後撤,九重天壁第一道撤至第三道,准备第四道!」
一声令下,第一道天坝顿时消失,五sE天水缓缓向後,紧接着两道仙光自後方左右奔来,化成第三道天坝。
第一道天坝一收,天缺魍魉顿时撞上第二道天坝,天坝光华一暗,差点崩解,清毓脸sE微微一变,此时五sE天水才退到天坝之前,剑气横扫,天坝这才恢复光华。
丹殊在後方咬牙说道:「太……猛了……」驭虚说道:「这……流得也太快!」
公孙颢扫视山谷,已无凡人,回头看逐云车,都已绕出伯贺山,说道:「掌门前辈,这是天缺魍魉,普通真元拦不住,要混沌真元!」
清毓面sE凝重,说道:「吾知晓!」
公孙颢见天缺魍魉被第二道天坝一拦,又开始往两旁流去,说道:「前辈,若不从两旁包抄,会波及他处。」
清毓脸sE铁青,说道:「吾知晓!」说完,又下令後撤。
第二道天坝一撤,天缺魍魉又扑上第三道,虽五sE天水往後移,却也来不及,第三道天坝又暗了一下,才渐渐恢复光明。
此时已b到伯贺山下,山脚被天缺魍魉挖得层层崩落,山顶的望和g0ng也被飞石砸得瓦片翻飞。南北两山已被天缺魍魉削平,天缺开始往外流去。
丹殊说道:「师父,魍魉往其他地方去了!」驭虚也脸sE大变,道:「如此要如何拦?」
清毓皱眉道:「再顶一阵,人来了!」
公孙颢在後面看着,完全无法cHa手,说道:「前辈,不如去请谢罗山相助。」
话才说完,便见天缺魍魉突然被五sE天水推了回去,接着流向两旁的也停了下来,竟是是倒退往後流。
众人一愣,便见天缺黑雾中闪着五彩华光,越闪越清晰,接着便看清那华光片片成带,所过之处,黑气烟消云散;正是混沌真元!
丹殊惊道:「五蕴彩绫!」驭虚松了口气,说道:「终於来了!」
公孙颢恍然大悟,於来早已通了消息。便听清毓说道:「众人不可松懈,魍魉扫尽才能撤!」
便见对面混沌真元一b0b0荡来,不一会便将黑气扫尽。於是撤了五气天涛和九重天壁,众人松了口气,烟尘消散,便见山势全被削平,碎石堆得满坑满谷,伯贺山与叔支山虽山形完整,但草木也已被刮得JiNg光,g0ng舍也面目全非。
忽见一道彩光奔来,仙光散去,正是天韵童nV琤雪;便见她将手一招,将五蕴彩绫披回肩上,欠身说道:「御风阁弟子琤雪救援来迟,请前辈恕罪,不知有无伤……咦!公孙颢?」愣了一下。
公孙颢也是一愣,尴尬的道:「呃……真巧啊!」
众人飞了过来,驭虚皱眉道:「来如此慢,还问有无人伤亡!」
清毓瞥了一眼,说道:「驭虚,谢罗山也是匆忙来援,不得无礼!」
琤雪却没在意,说道:「你是说凡人麽?我在路上见到,便都先移出去了。」
清毓点了点头,说道:「善哉!在何处?有多少人?吾派人去接。」
琤雪沈Y道:「我记得在……来时……在……那个是……有个人啊……咦?……嗯……啊!我忘记了!」小手遮着脸羞怯的摇头道:「我忘记了……怎麽办……」
众人都呆住了,如此要如何去寻?清毓摆摆手,叹道:「百忙之中无暇顾及其他,这不怪你。吾来观照……」
丹殊说道:「师父,观照疏漏甚大,而且还有天缺异气遮挡,不如请琤雪道友观照。」
琤雪仍遮着脸叫道:「我忘记了!我忘记了!」将头上的缎带摇得像博浪鼓。
公孙颢上前拱手说道:「且容末学一言,不如请那位大算盘来算,如何?」
众人一愣:怎麽没想到这人才?都拍手叫好。於是回到一重天,此时蚕琼国人多已撤至此处,於是安顿凡人,请段无踪将人算了出来,遣弟子去寻,又将伤患送至二重天的苍渊仙塾旧舍救治。
薄暮向晚,重峦金霞,林间也披上了薄雾,段无踪提着一壶热茶,走在长长的木廊上,长廊两边花木扶疏,叶尖沾上了晚露。走过了长廊,又转进一排房舍,这排房舍门板单扇,窗户对开,都糊上了双层障纸,木造檐梁,漆壁与窗棂门环样式古朴,但都打扫油漆得光亮。
段无踪沿着檐廊行了数十步,最後停在一扇门前,将门一推,却推不开,见旁边的窗也已阖上,於是敲了敲门,唤道:「秋心!」
房内传出几个声响,却没人应;段无踪於是又道:「秋心,你醒了?」
房内传出冷秋心的声音道:「谁?」似乎有些慌张。
段无踪道:「秋心,是我,你师兄,不然还有谁会如此称你?」
便听里面冷秋心惊道:「师兄!」
段无踪在门外说道:「秋心,我替你烧茶来了,开门吧!」
门里面没答话,段无踪问道:「秋心,感觉无恙吧!」
门内有几声轻轻的声响,但没有脚步声走来。段无踪又道:「此地是苍渊仙塾,不必担心,是上仙安排的。」
便听房内冷秋心轻声说道:「苍渊……仙塾……」
段无踪轻轻一叹,说道:「诸蜀最早的仙门,当年苍渊天剑派随圣祖降临救世,後来奉圣祖之命所设,你应该知道吧!」
说完,等了好一阵,门内都没声音,於是段无踪又道:「这里是观复苑,是苍渊仙塾的旧寮舍,虽然旧了点,但已打扫乾净了。安心在此地养伤吧!」
等了一阵,仍无回话,段无踪於是又道:「你中了天缺魍魉,真气尚未复原,此地灵气丰沛,应该不久便能恢复。上仙已限制此地出入,不会有人打扰。」
便听得门内冷秋心轻轻说道:「苍渊仙塾……上仙……」然後听得几声脚步,接着便听冷秋心站在门後说道:「二师兄,你……去找上仙来……」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段无踪心想:「终於要来开门了。」说道:「我岂能让我师妹涉险,看到先兆,我便赶紧上山了。」
便听得秋心哽咽的说道:「你……果然……嗯?」蓦地停了一下,怒道:「你果然早就料到了,为何还要让我去?你……你害了大师兄,害了艾攸,还要……」说完,竟哭了起来。
段无踪吃了一惊,这排房舍还有其他人!左右看了一眼,好在没半点动静,於是说道:「不是,秋心,这是卦外变数,我也……」
却听冷秋心搥着门哭道:「你不是说……看到先兆……去请仙长来麽?你果然……果然……」
段无踪一呆,慌忙说道:「啊!那……那是……不……不是……」真想自搧巴掌:自己为何要逞英雄吹牛,实话实说不就好了麽?
便听冷秋心在门内哭道:「艾攸……果然……是你害Si的,你……我不理你了……」接着便听一阵脚步声,然後拉被褥的声音,竟然回床上哭了。
段无踪暗暗叫苦:这老寮舍挡不了声音,若隔壁房内的人已醒,那应是全听到了;正仓皇间,便见一个蚕琼nV也转进这条廊道,缓缓往此地走来,吃了一惊;但见她步履匆匆,眼神闪避自己,应是早已听到,更是不敢说话。
却听房内冷秋心的哭声歇了,段无踪心想:「莫非是察觉了?秋心千万别在这时出声啊!」但见那蚕琼nV步履轻盈,落地无声,应该是全听到了。
好不容易等那人走远,终於松了口气,段无踪说道:「秋心,你听我说,那是卦外变数……」
便听房内冷秋心叫道:「又是卦外变数,我不理你了!」声音沉闷,应是躲在被褥里喊的。
段无踪看了一眼手上那壶热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秋心,那真的是卦外变数,那时我巧正与上仙在一处……」
话未说完,便听冷秋心在被窝里叫道:「还敢说是卦外变数,祖师心法怎还会有卦外变数?你骗我!你骗我!」
段无踪那壶茶拎得手酸,换手提了,说道:「秋心,天缺真的不在祖师爷的卦盘上,而且古仙宗的上仙也没料到会在这时。你若不信,我请上仙过来。」
便听冷秋心说道:「古仙宗?衡王的苍渊天剑派?」声音清楚许多,应是从被窝里出来了。
段无踪一怔;说道:「是……是啊……」心想:「方才不是说过了麽?」
便听冷秋心道:「你说此地是……」
段无踪暗暗觉得好笑:原来尚未睡醒。说道:「此地是苍渊仙塾,你们中了天缺异气,上仙已将你们治癒了,只是元气大伤,因此将你们安置在此。」
冷秋心这才回过神来,惊道:「苍渊仙塾?西蜀的那个千年仙塾?」
段无踪说道:「正是,先前便听说这仙塾颇不得了,今日才知,原来蚕琼的王子公主都是门徒。」
冷秋心问道:「但你又说是古仙宗的上仙?」
段无踪轻轻一笑,说道:「你也以为古仙宗创仙塾是传说吧!我至今才知道原来仙塾是天剑宗的下院。」
冷秋心问道:「真的?」倒x1了口气,沉思一阵,问道:「其他人呢?」
段无踪道:「中了魍魉的人都在此了,其余人在一重天的问道坡,蚕琼nV王,便是那个有名无实的nV王,已在那处安顿百姓;此地只有太医、侍郎能出入,连仙塾门徒也不能进来。」
便听冷秋心问道:「因此……王上也在此?」
段无踪说道:「你说蚕琼王丛鸿范麽?他应该在归X苑。唉……方才手忙脚乱的,也不知谁是谁,我一张卦盘哪算得了如此多人?好在有侍郎在。」说着,长吁了口气。
冷秋心问道:「归X苑?」
段无踪道:「男的都安排在归X苑,两舍一南一北,都是仙塾最初的生徒寮,中间隔着太易殿。」叹了口气,续道:「事发突然,仙塾只能整理出这两舍,共八十间房,但是伤者有上百人。唉!总之其他人都留在山下了。」
门内沉默一阵,冷秋心说道:「但是毛马赛……」
段无踪轻轻一叹,说道:「你也见到卦相了吧!毛马赛曾对圣祖起誓,唉!也算应了誓言。好在他妻子平安。」
冷秋心忽然一怔,叫道:「霁月山庄!」
段无踪说道:「那处一切平安。我传信给小玉了,她说那处只是天暗了点,风大了点。你的事我没说,只是说会晚些日子回去。」
房内安静了一阵,才听得冷秋心哽咽道:「大家都……平安……无事……」
段无踪说道:「上仙已将你T内的异气驱散,只是功力要养一阵。我用古仙宗的药材替你烧了壶茶,快开门吧!」0了0茶壶,发现已经不烫了。
便听房内一串脚步声缓缓走来,接着却听冷秋心在门後叫道:「唉呀!镜子……镜子……」
段无踪哭笑不得,说道:「都什麽时候了!还要补什麽妆?」
便听冷秋心隔着门叫道:「我云髻歪了!」
段无踪又气又好笑,说道:「没人在意,快开门!」
却听冷秋心一声哭喊,叫道:「是谁带我进来的,我的衣裳这麽乱,啊……」惊慌的叫了起来。
段无踪一手cHa腰,忍住怒气,说道:「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有我,怕什麽,快开门!」
便听冷秋心叫道:「你一定看到了吧!上仙一定也看到了吧!」说着,哭叫了起来。
段无踪一愣,这才想起秋心衣衫上好像有个大洞,说道:「我忙着救你,如何有时间多看?而且上仙是nV的!行了吧!开门!」
冷秋心压着衣领,这洞从腹部破到领口,躺着还看不到,一起身便全透了风;叫道:「不成!你把茶放在门口,走远一点,不准看!」
段无踪莫名其妙,叹了口气,说道:「没衣衫没妆奁,又不开门,又不让我拿进去,如此你何时才能出来?」
门内安静了一阵,然後才听冷秋心道:「那麽你帮我拿来吧!」
段无踪「啊?」的一声,心想掌门已将山门关了,在山上要如何弄衣衫妆奁?而且谁逃难会多带妆奁衣衫?看着门,又看看手上的茶壶,不由得呆了。
飞烟醉霞,绝岭飞檐楼阁,古殿临渊,望尽烟雨风云。
太易殿里,清毓与诸位弟子喝茶歇息,公孙颢也留了下来,此时苍渊上下院众弟子都很疲惫,只有琤雪一人欣喜雀跃,忙着煮茶倒茶,谁想接手也不让。先问山上梅酒喝得如何,又问h豆用了多少,说起公孙颢在豆浆里加了青盐,其味甚美,问众人要不要喝。众人暗道不妙,都摇手说「不必」。
如此饮了一轮,便问起天缺的事,琤雪顿时心情也没了,搁下茶壶,愁眉道:「我也没想到封印会破,前阵子才加强的。」
公孙颢搁下茶杯,道:「至伯贺山仍如此汹涌,莫非破口在西侧?」
琤雪愁眉点了点头,说道:「东面与北面也有,但是西面最严重。」
公孙颢说道:「南面有谢罗山天险,因此魍魉自西侧流出後泛lAn至北侧,然後流至东侧?」
琤雪点了点头,说道:「应是如此。」
清毓微微怒道:「蚕琼是我苍渊庇佑之地,自有天缺以来从未有如此大劫。」
琤雪低下头去,小声的道:「我……我们真的不知道……」
公孙颢见琤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也软了,说道:「莫非是天缺变强了?」
琤雪点点头,说道:「似乎是如此,不然应该不会破的。」
驭虚问道:「封印不便是为了天缺麽,为何拦不住?」
清毓说道:「天缺之气只能用混沌真元抵御,昔日前辈能用一般真元封印,已是难得,若天缺突然增强,难免崩解。」轻轻叹了口气,问琤雪道:「现在应已封起了吧!」
琤雪点头说道:「二师姊去救湘楚,现在魍魉未再涌出,应该是已再度封印。」
公孙颢问道:「天缺变强,难道无先兆麽?」
清毓举起茶杯,说道:「没有!天缺无徵无兆,只能防范,无法预测。」说完,啜了口茶。
公孙颢一呆;驭虚说道:「既然事已平息,琤雪道友净化後,便让百姓回去吧!」
丹殊方才一直默默的喝着茶,此时搁下茶杯,说道:「我觉得不可。天缺既已增强,日後恐怕还会更强!以我之见,应暂留百姓,静观其变。」
驭虚道:「但不知天缺之後是强是弱,变化若g。若没个准度,难道要让蚕琼人在一重天安土重迁?」
丹殊沉默一阵,点头道:「这也是一难!」
公孙颢问道:「琤雪道友,你能进去禁地,应能探个虚实吧!」
琤雪点点头,道:「如果魍魉不多的话!对了!你不是说想看封印?」
众人一惊,所有弟子都看了过来,公孙颢吓了一跳,那日任X之言,琤雪竟然当众说出;不禁尴尬,赶紧说道:「如此说来,你能知道封印能撑至何时。」
琤雪歪着头想了想,将头歪向另一侧,又想了想,晃的头上缎带有如蝴蝶拍翅。
公孙颢心想:「惨了,果然不能指望御风阁。」
清毓搁下茶杯,缓缓说道:「传信诸宗,再结封印。」
正要安排,便见段无踪垂头丧气的从归X苑走来,众人大喜,赶紧请来卜算天缺封印。段无踪黯然一笑,摇了摇手,说道:「算不了!天缺是卦外变数!」
众人一呆,公孙颢问道:「方才你不是算了麽?」驭虚问道:「你能算蚕琼国人,为何这不能算?」
段无踪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了麽?天缺是卦外变数。」
驭虚问道:「卦外变数?」
段无踪道:「简单说,便是天缺因果不在我卦盘上。」
公孙颢问道:「你不是说前辈心法能算三界之内?」
段无踪说道:「祖师爷确实如此说,但用祖师爷的心法,天缺的因果全没在上面。眼前看着有,卦相却找不着。」
公孙颢道:「你连吾都能算,为何天缺不能算?」
段无踪道:「晚辈也正奇怪,明明是yu界之事,为何不在卦盘上?」
公孙颢道:「莫非是你见识不足,参不透?」
段无踪道:「若有一二能参,那我便说能算。但这便是连那一二也无。」说着,将手一摊。
驭虚说道:「莫非你漏学了什麽?」
段无踪将卦盘取出,道:「晚辈也正如此想。」
清毓问道:「还能再寻前辈请教麽?」
段无踪敲了卦盘算了算,道:「能。」
清毓道:「那便有劳你了。」
段无踪心想:「如此便能下山了!不知能不能先溜去霁月山庄一趟?」看着卦盘,说道:「对了,蚕琼王说他落了一件东西,如拳头大的珠子,看卦相……」走到公孙颢身前,说道:「是在上仙您手上。」
公孙颢一愣,将手虚捧,眨眼出现一枚澄澈的明珠,说道:「是说此物麽?」
清毓见了一怔,说道:「嗯?这是……我山炼的……物华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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