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音辉早早就起床了。
这一天,梦雅既没有从床上摔下来,音弓也没有出於夫妻的理由要求和他同床共枕。
不过,或许他今天能够带着好心情起床,与她们有没有捣乱无关。
因为前一天的际遇,音辉终於发现了。
原来自己不只是活着而已,他还能在这个世界继续T验不一样的际遇与经验。
他也要和梦雅一样,活出属於自己的风格。
「咦……」
但是,当音辉撑起身子,却发现了他的床空溜溜的。
看看时间,现在才早上七点。
平时容易赖床的梦雅,今天意外地起了个大早。
「没想到那家伙b我还早起,真是难得啊。莫非是音弓?所以,我今天才没有被她们闹啊。」
什麽嘛。
是这样啊。
音辉还以为是他的妹妹良心发现,知道要是再乱下去,他真的会去住JiNg神病院,所以才放过他的。
不过,这两个家伙能和好才是最好的。
自梦雅无条件地把自己的集点卡让给音弓,音弓对梦雅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无时不刻都想与之在一起,眼里甚至没有他这个哥哥。
想必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吧。
如果是这样,音辉也不会打扰她们。
今天是一个星期只有一次的星期日,就让她们好好陪陪对方吧。
而他——也要展开这一天的「冒险」了。
音辉没有计画,也没有想过等会要做什麽。
不过,那又怎样。
这样最好。
没有计画正好。
所谓的人生,本来就没办法预测。
正因为没办法预测,所以才更值得去经历那个当下。
这是梦雅教他的。
就从今天开始。
「好,先去刷牙洗脸吧。」
探了一眼挂在他房间的那两张亲笔签名,以此提振JiNg神的音辉迈开脚步,从房间走出来。
一来到盥洗室,音辉瞥了一眼洗手台整齐摆放的六个杯子与牙刷,那是他们能见家所有成员一早都会用上的盥洗用具。
由右到左分别是母亲、姐姐、他、音弓、音悦,最後是梦雅。
梦雅已经是他们能见家的成员,所以当然也会有她的个人东西。
多看了一眼梦雅的盥洗用具後,音辉顺手地抓起他的杯子与牙刷。
一番盥洗後,音辉轻松自在地下楼了。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还在熟睡,所以他选择放轻脚步,尽量别打扰她们难得的假日。
「昨天玩了一整天,想必大家都累坏了吧。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的星期天已经来了,我要先去玩了。」
一来到一楼,音辉就差点被从客厅门缝透出来的光明亮瞎双眼。
……忘了关灯?音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昨晚,他不是最後一个回房间的人,所以要是那个人没关,就会一直放到现在。
「……谁啊?这家伙未免也太冒失了吧。」
睡前竟然会忘了这麽重要的事。
一定是母亲那家伙。
只要放假在家,他们的母亲就会把啤酒当成白开水猛灌,而且酒量也不好,不关灯都还是小事,就怕她直接倒在客厅。
不过,既然没有毫不检点的鼾声,想必不是母亲吧。
那又是谁?
如果不是他们的母亲,音辉也想不到还有谁会犯这麽愚蠢的错误。
「那就是……音弓与梦雅了吧。」
这对姐妹起得b他还早,要是现在就在客厅玩耍,也没什麽好奇怪的。这个周末就只剩这一天了,音弓当然会好好把握这仅剩的时间,和她的梦雅姐姐玩到过瘾了。
「音悦,你看,音弓穿这件外套好不好看?」
呃……音悦也在?
音弓说的八成是他们前一天在兑奖处换的那件外套,音辉也想知道这个妹妹穿起来怎样,理所当然地走进客厅。虽然音弓早就入手外套,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想要穿上,既然现在决定穿穿看,也让他瞧瞧吧。
「啊,哥哥!」
前脚才刚踏进去,就被这个兄控妹妹捕捉到了,哥哥雷达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中。
「喔,儿子。」
手拿啤酒,醉醺醺的母亲则是迟了一拍才看过来。
不只是他们的妹妹,就连母亲也在这里。这是……?
「假日果然是补眠的最佳日子,竟然睡到现在,儿子,你落伍了啊。」
「……现在才七点耶?我才想问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没事扯什麽落伍,莫非在你的时代,人T冷冻才是流行?」
受不了,简直受不了。
这个母亲果然也是一如往常。
「哥哥,音弓这样好不好看?」
穿着前一天的战利品,音弓充满期待地奔过来,完全忘了音悦的存在。
音弓拚了命在音辉面前摇摆身子,尽全力也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好看啦,真的很好看。」
「……总觉得哥哥在敷衍人家?」
「你这个兄控笨蛋才是,竟然也有和你哥哥较真的一天?」
「因为这是哥哥第一次送给人家的礼物啊。音弓当然希望哥哥可以认真一点。」
「咦……?」
这件外套……是他送给音弓的礼物?是不是哪里Ga0错了?这不是梦雅那家伙——
音辉还在抱持疑惑,背後传来了脚步声。
一定是梦雅。
只要他能够回头,想必他心中的疑惑就都能得到解答——
「……姐?」
「阿辉?」
音辉与姐姐同时对彼此提出了问题。
「阿辉起床了吗?」
「喔……喔。」
这种状况,音辉只能反SX地点头,什麽也问不了。
然後,他目送这个傻大姐乾净俐落地走进客厅,一见到现在的音弓,就忘我地放声尖叫:
「哇!小弓!今天的小弓好可Ai!姐姐抱一个!」
没过多久,音弓就被姐姐吃乾抹净了。过程中,音弓毫无反击的机会,只能任凭姐姐玩弄。无论是看来纤细的手指或柔软的身子,全是姐姐的口袋名单,一个也不放过地全都狠狠玩弄一遍。
这个时候,只有音辉没办法加入。彷佛他才是那个被拒绝的一方,然而有问题的分明是这些家伙吧。
看着家人们热络的画面,音辉cHa不上一句话。
因此,他被注意到了。
「哥哥,怎麽了?」
「儿子,你今天怪怪的喔。」
妹妹与母亲接连的关心,音辉差点喘不过气,所以他忍不住了,一脸狰狞地也要问清楚:
「喂……你们是不是……」
他们家不只这些人。
应该还少了一个。
为什麽他的妹妹与母亲她们还能如此不以为意?因为现在才早上七点,还早所以以为梦雅还在赖床?
不排除这个可能。
音弓她们的想像是合理的。
可是,他做为梦雅的室友,却能很肯定地说梦雅也不在他的房间。
音辉一早起床,就不见这个室友的踪影了。
如果又不在客厅,那会在哪里?
家人们的表现也很不寻常。
以至於……他没有勇气问出口。
卡在喉头的话,一直没办法顺利说出来,继续卡着,直到这些家人主动和他说清楚。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家原先就只有他们五个。
「儿子,既然你今天都这麽早起了,那就开心一点吧。毕竟你前一天玩得那麽开心,你妈妈我好久没看到你露出那样的表情了,要是能够继续保持下去,你一定会更开心的。」
母亲这麽说,音辉心中的躁动顿时停下了。
「这样……」
安心感。
他的心中现在充满了安心感。
因为……他想通了。
为何会这样。
为何一觉醒来,世界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为何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人记得梦雅。
怎麽说当初梦雅都是因为他,才有机会来到能见家。
他和梦雅有契约关系。
就算事情完成还记得也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说,音辉已经找到失去的东西了。
「……这样啊。」
那就是「活着的热情」。
谁说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是看得见、0得着的?就因为是根本就0不到的东西,音辉想都想不起来、找也找不到。
「折腾了半天……是这样。」
到头来……是这样。
音辉忽然感觉到莫大的遗憾,却没办法止住嘴角的笑意,放声笑了出来。
他不是在取笑谁,也不是因为梦雅终於离开,庆祝这件事而笑出声。
他只是……在用梦雅会用的方式,迎接他遇到的事情而已。
开心最重要。
哪怕那件事教人遗憾,哪怕那件事不是自己要的。
只要带着这样的心情,到最後都能笑出来。
他不能哭,他不能辜负梦雅这些日子的付出。
「平民,你在这里做什麽?」
「你还问咧,总之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
「你在说什麽?」
「我在说什麽……」
音辉猛然回头,只见直到刚才都不见人影的梦雅,就站在旁边。
「这是……梦雅你?」
音辉反覆地确认客厅的大家与身边的梦雅。
「你……」
只有音辉一人奇怪。
「等一下,这是?」
「什麽?」
「梦雅,你不是回去了吗?」
「为什麽我要回去?」
「因为我已经找到丢失的东西了!」
「你找到了?」
「我找到了!」
「你找到什麽?」
「就是活着的热情!因为你来了,我们这几天的相处,还有前一天的猫恩展,所以我找到了!从现在开始,我会积极地过活,所以你的rEn仪式也完成了,你要回去了!」
「你在说什麽?」
「可恶!事情不就是这样吗?你会过来参加rEn仪式,是为了帮我找回我丢失的东西啊!」
「是啊。」
「现在我找到了,为什麽你还在这里啦!我的天啊,我已经Ga0不懂了!谁来救救我啊!」
「那就是哥你还没找到。你猜错了,你丢失的东西根本不是活着的热情,所以梦雅姐才会还在我们家。」
音悦不疾不徐地提出她的见解,然後把泡好的红茶一杯杯递给音弓与姐姐。桌上还有他和梦雅的份,就等他们过去了。
「你果然很奇怪,上次还问我什麽时候要回去。」
「儿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现在为了把梦雅赶走,连这种下流的招数都使出来。」
「妈你才给我闭嘴,我很认真耶!我刚刚是认真的耶!因为我真的认为梦雅过来後,我的世界变得有点颜sE了!结果……」
音辉不禁握起拳头,表达他的不甘心。
「那音弓的事情又该怎麽说?她那件外套明明是梦雅送的!」
「梦雅姐姐因为哥哥而来,那这件外套就相当於是哥哥送的啊。」
「强词夺理!」
下一秒,心软似的连同肩膀一起放开了。
「唉,梦雅,看来以後又要请你多多照顾了。」
受不了的同时,音辉也感觉到自己是幸福、是幸运的。
「话说回来,梦雅,你没有关系吗?你的集点卡最後给了音弓,而且在那之後你也没有和我要那双手套。」
实际上,他们一换完,在他们之後排队的小朋友,就把最後一双手套换走了。
「要是你还是很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
「没有关系。」
「……啊?」
梦雅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迳自走进客厅,坐在姐姐的旁边,就拿起桌上的其中一杯红茶,大快朵颐地喝下去。
这是……回答吗?这算……回答吗?算了,这就是梦雅啊。所以,他才会觉得所谓的人生,也是很有趣的。
在那之後,音辉也踏进了客厅,以手上这杯红茶,开始他这一天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