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临在准备妥当后带着女仆推着车子,跟昨天一样,去拒马前喊话,用食物引诱,继续招人编席子。
昨天的事在流民中发酵了一晚上,今天守在拒马前的人都不是昨天的脸,当看到当真有一群女人推着车子来了,很多人不顾自己饿得虚弱的身体,主动扒着拒马急切地问是不是要招工。
“今天还要人吗?要我吧要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我会编席子,真的给窝头吗?”
“我有几个同乡,都是手艺人,能把我们一起带上吗?”
“要我吧要我吧,我吃的少,六张,不,七张席子给一个窝头就行。”
“我我我我什么都能干,洗衣做饭都行。”
这些扒拒马的人一开始都是男人,哪怕体力再虚弱,还是能把更虚弱的女人和老人们挤到后头,但那些老弱妇幼都不傻,趁着这些男人们这会儿都扒着拒马的时候,纷纷挤过来,扒着男人们的背和脑袋往上爬,不管会不会编席子,只要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干什么都行。
男人们又哪里肯让女人踩在自己头上,发现一扯扯不掉马上就撕打起来,很快就发展成了多人混战,时不时地就有人撞在拒马上受伤,然后倒地不起。
只要流民不试图爬过拒马,他们打得多乱柏家军这一边都不会制止。
照临也没在一开始就出手干预,而是放任他们先打了一会儿,等到体力最虚弱的人倒地了,女仆们从车底下的夹层摸出几挂小鞭炮,点着了扔进打架的人群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他们终于都住了手。
“你们的身手我都看清楚了,我这边招人做事就是要手脚利索的,我点到的人到那边站着。”
照临说完,向一旁的士兵借了根长棍,隔着拒马,一个个地指认,点到的人在她的注视下走到指定的地方,男女老少都有,都是刚才打架比较狠的。
没被选上的人被后面涌上来的流民推挤开,争相扒着拒马,求对面的人看看自己。
照临在这边停留到中午,带着挑出来的一百多人回了营地,跟昨天一样,先去溪水边洗手洗脸,一人一小杯姜糖水后带着在营地里转一圈,认一认地方,然后男女分开,二十人一间帐篷这么分了住处。
等到分发食物时,重头戏来了,这一百来人都是独自一人没有家人朋友,所以他们每个人每天的欠债比蔑匠一家四口少多了,一顿两个窝头一杯豆浆欠债十五张席子一天两顿饭总计三十张席子。
这些人要说手艺活都能干一点但又达不到行家里手靠此谋生的那种程度,所以需要师傅教他们一把,照临就去找那个蔑匠,让他来做,带出的徒弟里面若是能成功完成一张席子减他半张席子的债,也就是带出的徒弟越多、徒弟们完成的席子越多、他本人被减掉的债务越多。
蔑匠一家人也都没有想到这才来了一天,他们每天的庞大债务就有了转机,根本没有多想就连声应了,生怕答应慢了照临就反悔了。
女仆带着蔑匠出去安排一番,只说是教他们编席子的师傅,敲打一番好好学,学不会就送出去换新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