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车拳西,皇家学院战士分院导师,在刚刚带队从风龙城回来准备好好休整一番的当口,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
众目睽睽之下,他脸sE大变,然後跟着前来传信的人离开了。
他的去向是魔法分院。
联系到前阵子沸沸扬扬的传闻,去了前线的朽木白哉跟片桐家族nV儿的故事,他可不正是刚刚回来去魔法分院的学员寓所吗?
消息立即被有心人明里暗里传了出去,顿时,视线集中在了魔法学院,各方势力的人又通过一些渠道将指令传到了一些人手中,要求确切的後续情报。
不久就有了回音。
——六车拳西去的地方,果然是黑崎公爵的住所。
而就在他抵达目的地之前,那个住所似乎发生了魔法事故,窗户突然被内里的冲击波冲击得纷纷破碎,外层都凝上了一层冰霜。
众所周知,年少的黑崎公爵是冰系法师。
那麽,是他发怒了,还是失控了?发怒或失控的对象,毫无疑问应该是刚回归的朽木白哉。
但很快,这幢宅邸的魔法防御阵起效,冰霜消失,破损修复,六车拳西抵达的时候,外观已经恢复了正常,T型高硕的导师在里面并没有逗留多久,但他来时面sE不佳,出来的时候更是难掩怒sE,他的身後跟着朽木白哉,两人一前一後离开了宅邸。
仔细观察之下,朽木白哉脸sE苍白,但行走间倒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跟着六车拳西回到了战士分院,他暂住在导师的住所里,之後,双方就都没有动静了。
片桐侯爵看着情报,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绯真则忧虑地道,「他……是不是被公爵惩罚了?受伤了吗?」
「之前的魔法波动不是假的,黑崎那小子发怒并且惩罚了他是肯定的。」侯爵说道,「但他显然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的程度,朽木及时得到了治疗,还通知了六车拳西去领人,大概是并不想就此放弃朽木吧。」
「那……」
「但是这麽一来,本来就有裂隙的关系定是雪上加霜,距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侯爵玩味着年少的公爵那些徒劳的掩饰,「他倒是想补救,但我们却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少nV苍白的脸颊上就涌现出了些许红晕,微笑间她顿时显得生动鲜活起来。
但是她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您就不怕他们是假装的?据我观察,白哉他……对於公爵还是非常忠诚的。」
「可是哪怕他这麽出sE,这些年来,他也没有得到重用啊,水龙城是黑崎家的地盘,但他却没有在那里获取到哪怕是历练的机会,反而一直留在身边做一个保镖兼男佣,他苦练的剑术就只有这个作用,我不信年轻人心里会没有芥蒂。」
侯爵总结道,「越是努力,就越是有出人头地的渴望,这对於身份卑微的人来说,bX命更为重要,而公爵小子始终不给他机会,你说他能怎麽想呢?」
「白哉……真是不容易。」
侯爵对於nV儿的多愁善感只是一笑,「朽木白哉是个人才,他到了在我们这边,我们会重用他的,你不用过於伤感。」
「是啊!父亲您说的,可不能忘记了。」
少nV就又燃起了希望,揣想着那个黑发冷峻的少年斩断过去来到自己身边,对自己露出冰霜融化般的笑容的情形。
那该多美啊……
不久之後,从朽木白哉和他的导师那里,人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朽木白哉的确恳求到了主人的恩赐,他获得了自由。
拥有了自由的身份他就可以加入军队获取功勳,然而他既没有选择去他的前主人的水龙城,也没有选择多次释放善意的片桐家族的风龙城,反而在导师的安排下去了雷龙城。
这个,就有点微妙。
他对於前主人黑崎公爵,虽然口头上表示了尊敬,但这个选择,显然是怀着忌惮的。
担心被「安排」?
所以黑崎公爵虽然「大方」解放了他,但其实是对他有着杀意的吗?
是六车拳西强行b迫公爵解放了他,然而对此非常不甘吗?
之前的魔法波动,真的是公爵对他动手了吗?
无数的揣测之下,至少能肯定,决裂是真的。
很快,皇室宣布了黑崎公爵和露琪亚公主不日订婚的消息。
众人顿时理解了。
这就是黑崎公爵处理谣言的方式。
也对,一个奴隶而已,相对於高贵聪慧,并且是继承人的公主,他的选择是理所当然的。
可怜的朽木,就在这种选择之下差点被抹杀了,还能保住命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事情的脉络既然清晰,那麽很多决定就随之出现。
没有笼络到朽木白哉加入的片桐家族并不失望。
如果朽木白哉爽快同意加入他们的阵营,那麽他们反而会有所疑虑对方会不会是怀有异心,会想办法在接纳对方加入之後冷置他,但朽木白哉拒绝了,反而让他们安心了,而雷龙城,是相对中立,并且各方势力颇为均衡的地盘,如果他们能通过绯真争取到朽木白哉……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无疑将增加家族的政治资本,在未来取决於老国王寿命,而不会太久的皇位争夺中获取优势。
於是不久之後,朽木白哉提前毕业,并且远赴雷龙城,按照他的战士等级获得了一个低阶军职的时候,片桐绯真,这位一直活动在风龙城的牧师,申请调任雷龙城支援。
雷龙城在三龙城中是前线的前线,较之其他二城形战争烈度更高,更需要牧师,因此申请很快通过了。
她带领着家族的护卫抵达了雷龙城。
这消息又让帝都的人们提供了津津乐道了起来。
他们有的赞颂宽宏大方,为前线增加了一名优秀战士的黑崎公爵。
有的嘲笑片桐家族的姿态太过急切,上赶着,不够T面。
有些则赞扬绯真小姐为了Ai情是如此的坚强勇敢,去了那麽危险的地方增援。
有的则满口期待朽木白哉能建立多大的功勳,预言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一定会大放光彩。
似乎几方都没有明显的输家。
毕竟虽然损失了一个高阶剑士的奴隶,但黑崎公爵就要跟露琪亚公主订婚了。
一护将石田雨龙召到了帝都,带着一队他训练好的属下。
他之前几年gUi缩在皇家学院,并不需要也不被允许带领过多的仆从,但现在,他为了接下来的订婚仪式搬出了学院,住到了黑崎家族在帝都的宅邸里,自然需要相应的排场。
宅邸一直都有保养,因此很快收拾了出来,配备上数目合适的奴仆,厨娘,花匠,护卫,车夫,以及杰森管家亲自带出来的内外管家各一名。
杰森本人当然也来了,他现在与其说是管家,不如说是黑崎家族的资产打理者,地位更加重要,因此这些内务外交,都交给了一男一nV两位管家。
宅邸很大,一护住在了三楼,那里有他的卧寝,实验室,图书馆,以及禁闭室。
是的,禁闭室。
在白哉离开後,他的心情很糟糕,虽然冷静地安排白哉以及他的导师做了一场戏,故意掩饰决裂反而成功让人认定是决裂,但他之後就陷入了低cHa0。
结果就发了一次病。
发病之前他有所感觉,下了让傀儡制住他的命令。
醒来时,两个傀儡已经毁得不成样子。
就这麽离不开吗?一护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能让他信任,却又不怕伤害到的人,的确目前为止只有白哉一个。
对於自己的JiNg神状态有点绝望,他没有再去请当年为他治疗的主教,而是去找自己的老师,四枫院夜一,将自己的情况斟酌着交代了一番,请求老师指点。
四枫院夜一是个肌肤微黑,紫发金眸,容颜美丽带着飒爽的nV子,她听过了事情的始末,「你这蠢徒弟!」
她几乎要跳起来揍人,「法师才是灵魂和JiNg神方面的专家,你居然去找教会的人在你脑子力里动手,就不怕变成傻子或只会歌颂神明的傀儡吗?」
一护老老实实挨了几下。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哼!」
夜一戳着他脑门的红印,「脑袋伸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一护照做,感觉到一GU非常清凉的雾气沁入了额头,他觉得很舒服,但是夜一的脸sE很凝重,「万幸,你是个法师。」
「什麽意思?」
「如果你没有修习魔法的话,你会的确会顺利地在数年後,潜移默化成为教会的忠实信徒。这种影响,相当於融合,对你的危害X并不大,但想必你不会愿意被植入信仰。」
「但我是个法师,JiNg神力一直在变强?」
「是的,你的灵魂这几年正在急剧变强的阶段,那位的治疗,其实是类似於裁缝,用JiNg神力量凝成的线,将你被过於激烈的情绪撕裂的JiNg神T缝合起来,然而那时候显得极为牢固的线,在你的JiNg神力强大了近十倍的现在,已经不够牢固了。」
夜一解释道,「如果之後你一直JiNg神平稳不曾发病,那麽,主教的JiNg神线就会融合进你的JiNg神T,微妙地改变你,但相对平和,但後来,你在变强的同时,心理隐患未曾消除,发作了好些次,线和JiNg神T就在撕扯中无法顺利融合,反而逐渐崩裂。」
「那我该怎麽做?」
「首先,你要记住一点,不能让任何人进入你的灵魂——明白了吗?」
「明白。」
「然後,你必须自己驱除那些缝合用的「丝线」,具T方法我会教你,再然後,你必须自己用JiNg神力凝成丝线,为自己修补JiNg神T的裂隙。」
「这很难,而且很痛苦,但这是你保持完整的自己必须做到的,我可不想几年後听见我的弟子疯掉的消息。」
一护点头,「无论多难,我也会做到。」
之後,一旦他有发作的徵兆,他就将自己关在了特意用了禁魔材料的禁闭室,疯完了再出来。
他也积极地在修习夜一传授的秘术。
驱除异质的JiNg神力和用JiNg神力凝聚丝线并不算太难,但找到JiNg神T的脆弱处并且要用丝线一针一针缝合就非常的难,并且b什麽都疼。
一护每次都得做足了准备,然後最多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就痛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修复了JiNg神T五分之一的之後,订婚的日子到了。
仪式很神圣,参与的权贵多如繁星,之後的游行也很盛大,但是仅此而已。
两位未婚夫妻都在礼节X的笑容外没有欢容。
露琪亚私下里告诉他,皇帝陛下的病情并不容乐观。
「跟我捆绑在一起,接下来,一旦父亲……我们就会迎来疯狂的反扑,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她慎重地问道。
一护点点头,「我不会抛弃盟友,您不用试探我。」
少nV闻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却依然掩不住眉间的忧sE,「太早了,太快了,我们的准备还是不够。」
「我会帮你的。」
一护许诺道,「您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呢?相信我吗?」
她看向一护的视线中没有缱绻的情意,却是坚定的信任。
很好,这样就好了。
Ai情,只会让人软弱,或者不可理喻。
尤其是对於更为感X,因此也更容易在感情上吃亏的nVX来说。
同盟是这样理X,坚强的公主,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当然,您是我的理想。」他这麽说道。
少nV就微微笑着,将蕾丝手套下的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那,我们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了。」
年少的公主和公爵相依的身影,在神殿从花窗漏进来的光线中,单薄地仿佛要融化在那圣洁的光里。
三年後
时间的脚步不为任何人的意志放缓或加速。
一护很少离开帝都。
他只在水龙城遇到魔族围困的危急关头,去了那里支援。
反攻的时候是三城联合的,但是他拒绝参加有朽木白哉参与的战斗。
之後连庆功宴都不曾露面就回了帝都。
人们不禁感叹,这对昔日的主奴现在决裂得有够彻底,从前那些粉饰太平的举措就有点可笑了。
但其实一护的JiNg神状况一直不算太妙。
他依靠着夜一教导的秘术,好歹维持住了JiNg神T的基本完整,但是难以预测的犯病则将他的努力拉回到原点。
他在这反覆的折磨下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稳。
他一直不曾禁止下属将白哉的消息放在情报中送上来,因此即便不曾见面,他知晓白哉这几年的动向。
到目前为止,白哉并没有跟片桐绯真结婚或订婚的意向,但片桐家族在他一帆风顺的升迁之路上给了多少助力,是很明显的。
他冷静,勇猛,即便不是那种格外富於人格魅力的X格,但跟令人敬畏的魔法师不同,战士的实力,并不会让人畏惧反而只会让人敬仰,他的英勇作战,斩杀厉害的魔族,就足够为他赢来声誉
他的升迁之路很是顺利。
他也回报了片桐家族,多次率军支援风龙城,很多人都称赞片桐家族做了不错的投资。
很多人都在传他明年就要跟片桐绯真订婚了。
这代表着片桐家族的势力即将在雷龙城紮下了根来。
而一护自己,空有一身被夜一赞叹的魔法造诣,身为战斗法师,他却多数时间只能窝在帝都,这个皇权笼罩,繁华荣耀,却充斥着无数g心斗角,权力角逐,Y谋算计,光鲜亮丽之下埋藏着无数腐臭的地方,跟露琪亚一起周旋於贵族之间,为阵营争取更多的同盟。
陛下的身T每况愈下了。
尽管用昂贵的药剂维持着,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秋末冬初的天气,外面下着寒冷的雨,雨水细如丝,落地的瞬间仿佛要凝结成冰。
非常的冷。
深夜,一护从一场宴会加舞会中回来,马车车轮粼粼滚动,车窗用的是昂贵的炼金玻璃,清透平滑如冰,一护掀开内侧的纱帘看向玻璃外雨中的帝都,光线黯淡,雨丝一道道滑过玻璃,尽管马车内因为控温魔法阵并不冷,他却感觉出了一分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寒冷。
「有刺客!」
骑着角马在前方开路的石田突然叫道。
马车周围的护卫立即拔出了武器。
一护听着外面的武器交击声,呼喝声,惨叫声,角马的嘶叫,眼角闪过斗气的光芒,他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不多时,石田来到车前禀告,刺客已经全部杀Si,在他们身上没有搜到什麽线索,只能凭衣物的材质,武器,等等想办法分析一下来路。
一护倦怠地道,「知道了,先回去吧。」
「是。」
他们回到了夜sE下宛若潜伏巨兽般的宅邸,一护匆匆上楼,对跟在後面的石田吩咐了一句,「我去禁闭室,不用跟着。」
石田还是将他送到了禁闭室的门口,看着他进去关上了门才去休息。
他曾经以为,贵族的生活,会是多麽的奢靡欢乐,纵情自在。
然而他後来才明白,平民有平民的苦楚,贵族也有贵族的烦恼,只要有智慧,只要有yu求,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的阶层,一个又一个的圈子,无数的斗争,挣扎,角逐,就始终无法摆脱。
他的雇主,拥有高贵的身份,骄人的天赋,强大的力量,庞大的财富,却似乎还不如他一个只用C心主家安危的护卫队长来得简单愉快。
一护颤抖着倒在了禁闭室的床上。
床榻柔软,铺着的布料是炼金产品,能为他维持恒温。但他在一阵阵痛苦中只觉得冷。
只是他现在,基本上不会再陷入失去意识的境地。
他竭力对抗着痛苦,稳定JiNg神和意志,然後一点点用凝聚出来的JiNg神丝,缠绕上灵魂的裂隙,将之拉拢,然後钻入,收紧。
痛得他直哆嗦。
但不能被痛苦g扰,一旦分散了心神,JiNg神丝就会散乱继而消散。
坚持!
在这种强烈的痛楚中,他很快耗尽了JiNg力,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想着,不再继续,等着那来自灵魂的痛楚过去。
好冷啊……
无论怎麽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依然不够……不够!
不要去想,不要去思念,要走就走,我才不会稀罕!
这麽念叨着,痛苦渐渐如cHa0水般褪去,代之以疲惫,渐渐睡意笼罩了上来,拉扯着,像一道道黑sE的绳索,要将他拉进安宁而深暗的永无乡。
睡吧,醒来後,又是一个毫无新意的明日。
但我总有一天,会实现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会……
月sE下,白哉在深夜,站在高大无b的城墙上,凝望着月sE下起伏的山峦。
是帝都的方向,但他看不见那繁华的城市,也看不见思念的人。
三年了……
再没有见过一面。
他的主人,如愿跟公主订了婚,在他够不到的地方,衣香鬟影,纸醉金迷,他快乐吗?
白哉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听说,陛下的身T欠安,或许,埋藏已久的危机,即将爆发在了那权贵云集的所在,而一护,就在漩涡的最中央。
他感觉得到,印在JiNg神海上的烙印。
他和一护,如今唯一的联系。
失去自由的象徵,在这遥远不可即的思念中,竟是微妙地漾开了甜蜜。
至少,一护还不肯放开自己。
至少,白哉依然是属於他的。
等我,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