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黑车疾驰而过,去往机场的路上车流很大,但这一排黑车仍旧令人瞩目。
天逐渐变晴,机场内人来人往。不知何时,机场内的工作人员变多,在巡逻。
令行止拿着报纸看,红sE地毯铺开,专机内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在要关舱门的时候,几道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警卫人员站在门口挡住路。领头的人走到李青山身边,说了几句话,李青山点点头,扭头走向令行止。
“书记,裴市长在外面。”
令行止专心看着报纸,“有事吗?”
“他说要见您,见不到就不让飞机起飞。”
令行止眉头一皱,动作没变,“让他进来。”
裴知予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便衣警卫,身上还是新郎的服装。
“令书记,抱歉打扰到您……我妻子周兮野不见了,我看过监控,她与您见过一面后就消失不见了”,裴知予顿了顿,声音冰冷,“而且你见过她后就离开了婚宴,这……过于巧合。”
令行止抖了抖报纸,发出纸折叠的脆声,抬头看向裴知予。
裴知予脸sE不好,令行止似乎是不太忍心,把报纸放在腿上,笑了笑,“你妻子消失,与我有什么关系?”
“冒犯打扰了书记您,我担心我妻子。一怕是有人不怀好意对她做些不好的事,所以心急。二是,她突然消失,可能是因为在和我生气。”
裴知予挺直了背,嘴上说着抱歉,可行为与态度一点都没有歉意。
“你拦住我的飞机,是想搜查?你觉得我这架飞机里藏着你的妻子?”
裴知予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在机场见过她……冒犯打扰到您……”
令行止看向窗外,几秒后缓缓扭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条斯理地问,“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对你妻子做一些不好的事?”令行止变了脸,声厉面愠,“你还知道到扰到我,这是谁的专机你不清楚吗?万一这里做的人是令委员,不是我,你又该如何交代?”
裴知予自知理亏,他为周兮野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令行止垂眸,轻叹一口气,“理智一些,为了一个nV人不顾一切,值得吗?”
裴知予咬了咬牙,低下头,“抱歉,到扰到令书记,我这就带人离开。”
说完,他便扭身离开专机。
刚下了飞机,裴知予铁青着脸问身边的人,“周兮野是在这个机场,对吗?”
“是,只能这个机场了,北京飞昆明的,今天只有这里有航班,而且……我们也看到了监控,拍到了周……排到了夫人的脸,确定她就在这里。”
裴知予仰着头看这蓝天,“那就一架一架搜,找到她为止。”
机场内,突然广播响起来,“尊敬的游客您好,因为空中管制的原因,我们的飞机将会晚点起飞,请您耐心等待,如需用餐的旅客,请联系工作人员。”
这条广播循环播了放了许久。
机场大厅内,许多身穿黑sE特//警制服的人出现,列队巡逻。
“不好意思,问一下,怎么突然交通管制呢?我这下午还有会,现在不飞来不及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延迟了?延迟多久啊?”
“……”
不知怎么回事,机场所有飞机延误起飞的原因居然变成了:在抓捕潜逃的贪W犯。人人自危,航空公司老板给机场打去电话,理由只有一个,“机密任务。”
机场里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一架一架飞机被检查,机组人员跟着到处跑。
令行止也听到了这条广播,专机已经在跑道上飞驰。系好安全带,令行止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用报纸遮住自己的脸。
记忆回放,令行止最后一次见到周兮野,是在更衣室,她穿着白sE浴袍,坐在化妆椅上,对面的镜子边都是白sE的灯,她很美。
脆弱的美,没有任何生机。
“新婚快乐,周兮野。”
周兮野笑了笑,目光锁定在他手里的箱子上,“你来做什么?”
令行止与她在镜子里对视,箱子被放到了桌面上,“送礼物”,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化妆师,“劳驾,我和周小姐单独待一会儿。”
化妆师走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令行止轻拍了一下箱子,“我想……你需要这些。”
周兮野拿过箱子,打开看,里面居然是她的证件,从身份证到签证,还有调任书,以及一些舒服的衣服鞋子。
她有些震惊,仰头看着令行止。令行止笑着说,“不满意?”
“你怎么知道的?”
令行止摇头,依旧笑着,“这应该b齐白石的画值钱,你觉着呢?”
周兮野也笑了,合上箱子,令行止拍拍她的肩膀,抬手指了指门外,而后走了出去。
令行止出了门,去了卫生间。确实喝酒喝水尿意强,等他从卫生间内走出来后,走廊里都是保安,快步走着。令行止侧开身子,靠在墙边,抬手看了一眼表,这才五分钟不到吧?
难道他前列腺出问题了?
周兮野动作这么快吗?等了好一会儿,走廊上的安保人员来来往往,令行止看着裴知予从周兮野的更衣室走出来,从背影就看得出他在生气。令行止摇摇头,也没兴趣回前厅吃饭,抬脚出了宴会厅,李青山他们等在路边。
拉开车门,坐进去,“机场,走吧。”
新来的司机年轻,是个小nV孩,听到这话没及时反应过来,经过李青山的提醒,才启动车。nV孩子连忙道歉,额头出了汗。令行止笑了笑,“不用紧张,慢慢来。”
到了机场,李青山下来帮他拉开车门,令行止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机场另一边的两个人从摩托车上下来。
一个人他刚才见过,另一个人有些眼熟,是开会的时候,跟在裴知予身边的男人。
那两人正在争执,吵得不可开交,周兮野又是巴掌,又是拳头,男人不躲闪,也不还手,这是拉着周兮野一动不动。
令行止看着觉得好笑,往前走了几步,“刚结婚就和野男人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不太好吧?周书记?”说完话,风吹过来,扰动额前的发,不知何时,天渐露晴。
周兮野转头看令行止,她身上穿着令行止给她准备的那身紧身黑衣,g勒出身材,黑皮衣显得她格外英气。
“令书记?哦,不对,令行止,这里有你什么事?”周兮野说完,看了看四周,都是飞机,没几个人在。
令行止失笑,“过河拆桥,这不像你周书记的一贯作风啊。”
商鹤鸣不喜欢别人和周兮野tia0q1ng,站到周兮野面前,“令行止,你有事吗?”
令行止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兮野,“我要去昆明,周兮野,一起吗?”
听到昆明两个字,又听到令行止去,周兮野一下子Y了脸,“你去做什么?”
“反正不是去做书记。”
周兮野抿着唇看他,令行止什么也不说,看过去,迎着周兮野的目光。
“你去昆明,我可以送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机场?”商鹤鸣又说了一句,“我说了,我和裴知予不一样,是,我也想你在我身边,但那也要是你同意,不会强迫你的。”
“你现在不是强迫是什么?”
两人又争吵起来,令行止摇摇头,转身向专机走过去。上楼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依旧在争执,火药味里面带着奇怪的亲昵。
令行止自嘲地笑笑,空乘站在门边,朝他委了委身。一进门,正对面就是卫生间,令行止走进去,关好门。按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妻子远在国外避险,现在自己也要离开北京,一身狼狈。令行止抹了一把脸,举报的事他根本不知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魏洛臣在那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不应该这么想,令行止苦笑,只有弱者才会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令青云的一举一动也很奇怪,先是触碰生物科技这块蛋糕,而后又是妥协,扶吃了对手的下属,在叶利峰紧盯总//////理这个位置的时候,他直捣h龙,入住内阁。
没人料到这步棋,令行止自己也不清楚。他扭头,伸手从一侧撤出几张纸,在脸上擦了擦,现在令行止根本不清楚,当时自己的父亲说要扶持他做太子,是不是也是一步棋,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帮他,没有出任何乱子。
现在看来,他父亲登基的可能X都要b自己大。
令行止把手里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
推开门,走出来,眼前站了一群人,下意识令行止就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餐桌上的东西很全,还有报纸。令行止坐下来,拿起报纸看,《人民日版》,任仲平社论,他看了几眼,在空乘的提醒下系好安全带,还没几分钟,裴知予便闯了进来。
飞机越飞越高,令行止的耳朵有些疼,嗡嗡地响。过了几分钟,飞机平稳后,耳朵好了许多。
在他舒服一刻后,突然有人把他脸上的报纸拿下来,令行止带着几分愠sE,同时睁开眼,正要发作时,他看到了眼前的人,目光里的情绪变成了惊讶。
“周兮野,你不是和他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兮野无所谓地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坐到他对面,“只有你的飞机能飞”,扭身招手叫来乘务员,“给我一杯橙汁,还有一份意大利面”,空乘站在一旁,看了看令行止,又看了看周兮野。
飞机直飞云端,静谧而壮阔的景sE出现在周兮野眼前。她喝了一口橙汁,甜蜜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可能味道因为高空的原因变得有些怪,但周兮野终于笑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橙汁的味道,更是自由的味道。令行止也不再惊讶周兮野的出现,他们两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人,用微小的细节改变全局。或许每一个决定都是由细节与直觉推导出,他看向窗外,俯瞰整座城市。
报纸丢在一旁,令行止背靠在椅背上休息。
下一刻,飞机消失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