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在西市闲逛,顺手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毕竟在一起生活个把月。
他对红影的生活习惯还是很了解的。
红影很少化妆,基本上都是素颜,不过,这女人天生丽质,胜过昂贵的化妆品。
也没见她佩戴过多么昂贵的首饰,其实青漪也差不多,同样也是丽质天生,都没有把时间用在打扮自己身上,不是练功就是查案,完全就是个事业型的女人。
他见过青漪的化妆台,那上面化妆用的东西都是普通货色,一支眉笔估计用了许多年,应该是有任务需要的时候,才会用一下的,什么胭脂,珍珠粉之类的,也是甚是少用。
诚然,这些东西有些没必要,甚至是不健康的,但对于女人来说,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住“美”的诱惑。
“冰糖葫芦……”
罗兴听到这個叫卖的声音,自然是立刻回头,没有人能抵挡住甜食的诱惑。
尤其是诱人的冰糖葫芦,女孩子是最爱吃的。
“货郎。”
“郎君,您来几串?”
“给我……”罗兴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就剩下不到十来串的样子,于是道,“都给我吧,我包圆了。”
“行,谢谢郎君,三个铜板一串,我这儿还剩下十三串,您给三十个铜板就行,我也卖完直接回家了。”
罗兴买下所有的糖葫芦,自己先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甜入心扉,瞬间心情好了不少。
不管叶琉璃打的什么主意,她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自己看着就是了。
咦!
就在自己买下那小货郎的所有糖葫芦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前前后后多了不少眼神不善的人。
如此明显的敌意,他岂能感觉不出来。
这是冲自己来的,这是在闹市区,估计他们也不敢乱来。
打起来,他是不怕的,就是免不了收不住力道伤了无辜之人,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心念一转,罗兴想到了一处地方,那儿倒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
西市的骡马巷,那边是骡马交易之所,冬季是骡马交易的淡季,后巷那边是骡马巷的厩槽所在,夏天闷热的时候,那味道叫一个,冬季虽然好一些,可也是味道感人……
所以,除了前来交易的商人,一般没什么人愿意从那边走,非要过去,也是捏着鼻子快速通过。
而这个时间,这条巷子,基本上没什么人走。
除了巡检司的兵丁,这条巷子是固定的巡逻的路线,必须要走之外,其他人就很少走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巷子的积雪估计都没有人清理。
罗兴脚一踏入骡马巷,身后的那几条人影就如影随形肆无忌惮的跟了上来。
而在巷子的另一头,肉眼可见,至少有七八个佩戴刀剑的年轻男子冲着他迎面而来。
罗兴眉头一皱。
因为他认出来了,面前这些年轻人衣衫光鲜,看上去居然都是真武院的学子的打扮。
难道,他们是真武院的学子,只是不知道是外院还是内院的学子。
自己在真武院也没惹什么仇人,除了四皇子跟秦红苕,可那段恩怨早就过去了。
四皇子之后也从未再找过自己麻烦,相反,他还挺欣赏这位四皇子的。
能屈能伸,行事也是颇有大将之风。
若不是他母妃身份低微,朝中没有后台,只怕也是有资格争一争那个大位的。
其他人他就没什么交往,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仇怨了。
苏家那位小侯爷早就从真武院毕业了,他就算是跟真武院弟子有什么交情,那也……
不对,他们的装束跟真武院学子还是有些差别的,不是真武院的。
他们身上缺了那么一点儿东西。
那就是真武院学子的那种英武之气,这些人看上去很像,但他们似乎更多了一丝读书人的书卷之气。
他们基本上携带的武器都是剑。
剑乃是君子之器,读书人素来有“君子”之称,故而大多数读书人习武都喜欢用剑作为兵器。
洛京城内,喜欢用剑做兵器,又喜欢成全结队的,那就只有一处地方。
稷下学宫。
那是个仅次于真武院的地方,号称大周文官的摇篮。
自己什么时候跟稷下学宫扯上关系了,这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罗兴一边思考,一边觉得有些荒唐。
会不会是这群人认错人了。
但直觉告诉他,没有,因为身后有人从他出门的时候就一直跟着自己了。
这说明他们知道自己身份,还非要一直跟着自己,那就是主动找麻烦了。
“站住!”
罗兴被包围了,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都被堵住了,有点儿被瓮中捉鳖的意思。
“几位与我素不相识,找我何事?”罗兴还是先礼后兵,微微一拱手询问一声。
“你就是罗小七?”为首一个年轻公子,看上去衣袍华贵,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手中剑柄一指罗兴,喝问一声。
“在下是叫罗小七,但就不知道是不是郎君要找的那个罗小七!”罗兴面色不动的回了一声。
“果然是个奸猾之徒,云兄,还跟他啰嗦什么,动手!”那年轻公子身后之人突然迫不及待的抽出佩剑,一剑就刺向了罗兴的胸口。
好歹毒的心肠!
一上来就要人命。
罗兴脸色变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拔剑伤人,若真是稷下学宫的学子,那他真是大失所望。
此等读书人若是进入官场,必然是祸国殃民的贪官,恶官。
咄!
罗兴张嘴就吐出一个山楂核。
当。
一声脆响传来,那家伙剑尖一荡,虎口一麻,差点儿手没能握住长剑。
“郭兄,小心!”一旁人见到这一幕,惊呼一声。
那位郭兄瞬间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手中长剑一个变招,剑刃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继续朝罗兴的脖子切了过来。
这是给你脸了,让你知难而退,你居然还死不悔改!
罗兴一伸手,在众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就已经与那郭兄面对面,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啊!
一声惨叫,一道人影从众人眼前飞过,那郭兄掉进了骡马巷后的沟槽之中,那可是排便之所,即便是冬天,沟槽之中已经结冰,但摔入其中,也是会沾染腌臜臭味的。
罗兴没打算伤人,至少在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不打算下狠手。
“我不知道你们是受什么人蛊惑来找我罗某人的麻烦,但我警告你们,别给人当枪使,我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伱们再不知进退,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罗兴严厉警告道。
若不是看在对方可能是稷下学宫的学子的份上,他刚才那一下就不是小小惩戒了,而是直接断手断脚了。
罗兴往前走了一步,那云公子没有动,眼神有些冷峻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姓罗的,你以为你说几句狠话就可以全身而退,你不也不看,我们多少人,你才一个而已,兄弟们,别怕,他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又一个家伙跳起来,指着罗兴喝斥一声。
真是一群不怕死的。
年轻人无知无畏。
罗兴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哪儿都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正是有趣的灵魂独一无二,而愚蠢的脑子是千篇一律。
上!
两名稷下学宫学子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夹攻罗兴,两个人的修为都还不如,四品初段。
但是招式就错漏百出了,一看就是平时没怎么打过架,更别说生死搏杀。
就这花里胡哨的动作,有毛用?
罗兴一记半步崩拳,然后再反手一记奔雷掌,两名学子纷纷吐血倒飞。
“我说过,再来我就不会留手了。”罗兴眼中杀机翻涌,他是南衙的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有杀人执照。
但凡有人攻击南衙缇骑,那就是形同造反,是可以当场诛杀的,这是南衙自建立起的权力。
“好,本公子亲自来会一会你!”那云公子拔出佩剑,一缕璀璨的光芒一闪,快如闪电一般刺向他的咽喉。
三品武师。
这云姓公子居然还是一个三品小高手,罗兴倒是小瞧了对方,而且从他出剑的手法和速度,此人绝非那些花架子书生可比,战斗经验丰富。
暮云剑法。
这是澹州云氏的独门剑法,罗兴虽然没见过,但是从对方剑法的特性中认出来了。
云氏是澹州的土皇帝,因为出产一种特殊的矿石,可以提炼一种金属,称之为“柔金”,能够增加武器的灵性,成为一方豪强,云氏自然也成为大陆上少有以单独一族为名的武学宗门。
云氏武学有独到之处,但百余年来,族内虽然有一品大宗师坐镇,可数量是越来越少,已经从一品跌入二品宗门了。
云氏子弟众多,这一世居然还弄出一个云中八杰出来,今天拦截罗兴的就是云中八杰中的老五云铭。
云铭的暮云剑法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剑锋骤起,如暮色残云,将罗兴裹挟其中。
这是一种类似缠劲的力量,令人不知不觉行动受阻,招式发不出应有的威力。
有点儿意思。
不过这点儿能耐还捆不住罗兴,他连二品武宗都能越级对抗,区区三品武师,就算有点儿特殊本事,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丝毫没有用处。
奔雷掌!
此拳是仙语三公主的师父冷月上人所赠,乃是一门地品掌法,威力惊人。
暮云剑法虽然也是地品武学,但比奔雷掌还稍逊一筹,况且奔雷之意,就是破坏!
一掌奔雷,如惊雷炸响。
云铭一声“闷哼”,手中长剑被击飞,人也倒飞而出,砸倒一大截砖墙,生死不知。
交手还不到三招。
云铭败北。
而且败的很彻底。
“还有谁?”罗兴一收掌,睥睨四周环顾问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