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这十三年…
父母对他的爱,是单方面付出的。
谁言寸心草,报得三春晖!
他还没来得及报答父母呢!
便彼此间天人两隔了。
秋风瑟瑟,凄凄惶惶!
楚明穿着一件白色羊毛衫,跪在父母坟前,久跪不起。
暮然回首…
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了爸爸下班时,那副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的模样…
昏黄的灯光下,妈妈慈眉善目,织毛衣的身影…
他紧拽着羊毛衫领角,忍不住往脸上贴了贴,就仿佛回到了母亲怀抱。
这是妈妈为他织的最后一件毛衣…
那时候她虽然患上抑郁,除了日渐消瘦,生命体征还算正常。
直到一天夜里,妈妈吐了好多血,第二日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她死活不肯手术,两周后便走了。
其实她早就发现身体异样,只是一直没去医院检查,若楚大龙在,她还会积极生活,乐观面对。可自从丈夫走后,她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就仿佛植物失去了阳光,终日浑浑噩噩,意志消沉,等待她的只是枯萎凋零。
若不是楚明和小允令她强撑着,她精神早就崩溃了。
当楚明把她背去医院时。
她的病情已经到了相当严峻的地步…
她自知没有救了!
即便手术成功了,也只能苟延残喘一两年,无疑给家里带去沉重负担。
花开花谢终有时,缘聚缘散总归尘。
在天化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或许天堂…
才是她向往的地方。
因为在那里,有她一生的挚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楚明懊恼不已,愧疚难当。
如果平时能懂事一点,多关心一下父母…
就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错过了,便永远没了。
从子女的角度上…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那段时间…
楚明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以前有父母为他遮风挡雨。天大的事,也有父母在前面顶着。他过着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生活,
而今…
却要独自一人,面对生活的重担。
短短数月…
他便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周围邻里见了他,就像躲瘟神一般,生怕他过去乞讨。
好多次,夜深人静…
他躲在被窝里,泪流不止。
也明白了当年父母的苦心。
打自己,也是为了他好。
每当从梦里惊醒,才恍惚间觉得…
父母不在了…
挨一顿妈妈的板子…
竟成了一种幸福的怀念。
楚明是一个男人,面对冰冷的现实,他必须振作起来,家里还有妹妹要养。
小允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无论如何…
他也要把小允拉扯养大。
至于楚家一群亲戚…
一开始吧,还会对他嘘寒问暖几句,到后来直接不联系了。
父母离世后,他没有从亲戚手中,拿过一分钱援助。
楚天雄表示,愿意接纳他。
并承诺供他继续读书,一直到法定成年。
因为孩子他妈农村户口的关系,
楚天雄一直不太喜欢楚明,多少对他带着一些有色眼光。
事实上,楚明长这么大,爷爷从未带过他一天。
可毕竟楚明是他的孙儿…
还是根正苗红,血统纯正的楚家嫡系孙辈。
楚天雄对他,多少还存有一份善念。
但有一个前提。
楚明和小允,必须断绝关系。
否则就别想踏入楚家老宅的大门。
在楚家一群人眼中,小允就是一条路边野狗,甚至把她当成了扫把星。
认为楚大龙夫妇的死…
是被这个野种,活活克死的。
这一说法最初来自大姑妈楚秀月之口。
很快便在楚家亲戚间传开了,他们纷纷表示赞同,观点竟高度一致。
他们都是一群没有文化的人,在楚天雄常年累月的熏陶下,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他们认为是的东西,便一定是…
从来不会遵循客观事实,全凭主观臆断。
小允就是害死楚大龙夫妻的罪魁祸首。
这也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对小允的芥蒂。
可楚明怎么可能听信楚天雄的鬼话。
在面对小允的问题上…
他的立场坚定不移,不会做出丝毫让步和妥协。
即使一辈子不进老宅的门,那又如何?
他对楚家的感情,从小至今就生疏…
拿这种不痛不痒的东西来吓唬他?
也太小看了他对小允的感情。
不管那群亲戚的污言秽语,把小允说得多么不堪。
在楚明的心里,她都是一个宝。
宝贝永远都是宝贝!
想要他抛弃小允…
简直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说直白一点。
哪怕楚明饿死,也绝不会亏了小允一顿饭。
往后的日子里…
楚明又当爹又当妈。
可谓吃尽了苦头。
还好,小允争气。
学习上从来不让他操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
她的五官也渐渐长开了,从小学四五年级起,便成为学校公认的校花。
漂亮的女孩儿总是引人注目。
更何况是苏允这种清纯脱俗的美少女。
从初中开始,她便收到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情书。
很明显…
谈恋爱,可比枯燥的学习好玩多了。
特别是一些男生。
但凡手里有几个零花钱,脑子里装的,都是如何把妹。
比如男生宿舍,最喜欢讨论的话题,永远都是女生。
而苏允便是他们私下讨论最多的对象…
没有之一。
楚明给她立下一个规矩。
在校期间,不许谈恋爱。
小允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理。
哥哥允许的,她才敢做。
哥哥不让做的,她坚决不碰。
因为哥哥永远不会害她。
在学校,除了同学间的正常交流,她从来不和男生有亲昵互动,更别说谈恋爱了。
初中结束,她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入了区里一所重点高中。
盛夏初至,流金铄石。
楚明汗流浃背,挥汗如雨,顶着炎炎烈日,在工地上热火朝天忙碌着…
他手拿一把砖刀,插入水泥桶,搅拌均匀后,瓦出一抔,展开铺平,撩起一块烧结砖,轻描淡写地砍去一截,严丝合缝盖在了一层钻面上,然后把一个水平仪放上去,瞄了一眼拉紧线,整个过程…
全神贯注…
动作娴熟,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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