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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燃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就瞥见角落里那一对。
他发小急急地凑过去,那女人身子瑟缩,小幅度仰头,吻落在脖颈,狠命的吮吸声响起……
啧,得留印子吧。
裴燃觉得冒出这想法未免可笑,他理了理袖角,径直去往内厅。
还是他发小眼尖,“燃哥,大忙人啊又迟到,都以为你不来呢。”程秉言也不尴尬,“给你介绍下,我女朋友余烟。”
“嗯。”裴燃从鼻腔里应了一声,隔着过道打量。
空气中有股味道,烈酒夹杂玫瑰香水的生涩与尖锐,怪腻人的。
女人大半身形被程秉言挡住,也不知是羞,还是着急,小声催促,“我真得走了。”
她略显僵硬地从程秉言怀中挣开,望向裴燃时,眼神有些惊诧和闪避。
“好吧。”程秉言无奈,“那燃哥你先进去,小烟还有事要忙,我送她楼下。”
裴燃点点头。等他进了内厅,里头一群大老爷们,谈起女人时,也嘴碎得很。
“带劲,言少的新女朋友,极品啊。”
“可不嘛,那腰细得真怕走路都给折了。”
“俗气,除了长相身材,关键还是女律师呢。”
……
不等散场,裴燃兴致缺缺,叫了司机来接。
隔着马路,一抹曼妙的身影,站在打开的引擎盖前,在她车后60米左右,放置着故障警示牌。
她轻微弯腰,试图查看什么,显然一窍不通,有些泄气地拔动耳边散发。
裴燃坐在后排,从半降的车窗瞥见,女人裸露的一截腰肢,在白炽光路灯下,格外晃眼。
透着些催人攀折的欲念,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女人确实很美,超过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但他眼皮微动,按捺下念头。
司机重新启动,路口直行。
正要错过时,女人恰好回头,像是看见了他,过后却又蹩脚地装没看见。
这叫他眸子一沉,改了主意。
“停车。”
裴燃闷声吩咐车子靠边,他身量很高,几步过去,到了她面前。
女人起初有些心虚,她跟着阿言一样称呼他。
“燃哥。”她微仰着头,面上五官给人浓而不艳的感觉,因为妆不多,天生的底子好,“好巧,我还以为认错……”
说完,又跟了一句,“阿言没有喝太多吧。”
“嗯。”他倒想客气一下,但程秉言只说了一遍她的名字,没听太清,是姓许还是余来着。
两人之间,还弥漫着陌生的尴尬。
“我姓余,单名烟。”余烟善解人意,很有自知之明,“半路车子坏了,本来想叫阿言,但他喝酒了会不舒服,就不想折腾他……我叫了拖车公司,得等等……”
一等两个多小时,还真是,体贴男朋友?
“老何,帮余小姐看看。”
但裴燃既然下了车,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司机老何对车很在行。
“谢谢,太谢谢了。”余烟吸了吸鼻子,她吹了些凉风,卷曲的长发,随性地披散,直起身时,滑落了几缕在肩颈胸前。
正好遮掉了一些吻痕、指节的压痕,泛红得有些明显。
裴燃垂眼扫过,神色晦暗不明。
“今天真是太窘迫了,尽添麻烦……”余烟用客气掩饰不自在,边说边提着裙摆,离开车前。
一件简约的吊带长裙,服帖地包裹着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腰部有镂空裁剪,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肤。
这女人从头到脚,修饰得很好,透着精致。
裴燃才看清,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两指夹着未灭的烟,猩红的火花点点,是根细条的女士烟,烟雾很淡。
没等她重新放到唇边,裴燃莫名冒出一声低斥。
“掐了。”
余烟闪过惊讶,很快反应,“抱歉,我不知道燃哥不抽。”
裴燃过后才意识到唐突,但那女人已经听话地把烟扔进垃圾桶。
司机拿了工具箱在检查,两人等在路边。裴燃因方才的冒失,主动找了个话题。
“余律师,是在本地律所?擅长什么官司?”
余烟听出是客套话,自嘲道,“工作而已,什么案子都会接触一些。”
说着报了律所名,裴燃还真听说过,一个女人能在那间律所站稳脚跟,倒是小瞧了她。
“据我所知,贵所在竞争东城法律顾问的合同?是余律师在负责?”
“东城项目啊?”余烟眼带疑惑,反应有些迟滞地摇摇头,“是所里另一位在跟。”
“哦。这样啊。幸好。”
“?”
“不然在这碰到余律师,还当是别有所图呢。”
余烟微愣,浓密的睫毛低垂。
也只有裴燃才有资本问出这话,见识过太多女人的搭讪伎俩,他有理由揣度。
而且这女人多看几眼,还是有破绽的,比如身上没有任何珠宝,太素了,想必出身并不好。
但等了片刻,裴燃有点后悔。
却听扑哧一声,“原来燃哥也爱开玩笑。”余烟补充,“我替律所工作而已,不用这么拼命。”
说完司机正好搞定引擎发动的故障,余烟钻进车里,逃也似的。
看在裴燃眼里,以为她不满被他轻视冒犯,带了委屈。
……
回去后,余烟洗了澡。
脖颈处被搓得通红,像沾上脏东西般。
她连夜发了工作邮件,把东城项目资料,转给了所里另一位同事,虽然因此可能损失一笔签约提成,但她更不想节外生枝。
原本她有信心,凭实力拿下顾问合同,但裴燃的话,让她很在意。
好闺蜜早等不及,发了信息问。
[见面了?]
余烟忙完工作,推开阳台,立在风口,拇指轻敲。
[嗯。但是他没认出我]
闺蜜秒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失策了吧,亏你还担心吊胆。]
余烟轻叹一口气,暗想。
其实没认出,算是好事,不然更会被鄙夷吧。
但心底难掩一股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