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太史府上来了一位客人,管家领了一位披着墨绿斗篷的人来到了周宇的书房中。
「周大人。」来人掀下的斗帽,露出了一张庄严雅容。
「大巫师?」周宇惊讶来客竟是泰山大巫师萧怡,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萧怡有一事急与大人商讨,希望大人能稍拨些许时间。」萧怡说。
「请,老董,沏暖茶。」周宇立即招呼萧怡坐下。
「大巫师这个时间到访,想必是大事,请慢慢说吧。」周宇说。
萧怡看了周宇一会,说:「周家,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家臣吧。周家之所以从创国以来一直在朝廷上占一席位,想必如此吧。」
周宇一愣,也看了萧怡一会,然後轻叹着摇了摇头:「看来大巫师是查过了什麽,又知道了什麽呀。」
萧怡眼内透着悲凉的神sE,幽幽道:「这世间,人族是靠着各地神灵得以延续。人族是天地间万物中的骄子,却又是最低微不堪的生命。没有自然的供养、没有神灵的护佑,便什麽也不是。」
「所以,我等的使命便是联系人族与天界神灵,让人族保持着神灵所喜Ai的一面,善良、智慧、福德,并维持着人间对守护神的信仰。因为神灵本无任何责任眷佑人族,只有人族强大的信奉和遵循神灵的戒条,才能换取神灵的守护。」萧怡把泰山一直以来的职责娓娓道来。
「若一方需要得到神灵的守护,便必须有一位神灵认可的领导者。而该位领导者,是无论价值观、行为、以及样貌都必须是神灵所喜Ai的样子。
泰山一直以为,在位天子,便是青鸾神喜Ai的东夙领导,可以,自从鸾氏一族被灭後,青鸾神失联一段日子後,再到竟由未成年的太子成功召唤到青鸾神後,本巫便起了疑心了。」
萧怡一双杏眼直视周宇:「周大人,萧怡想确认一件事,青鸾神的眷属,是否鸾族,而非慕家?」
周宇垂下重重眼帘,划下了厚沉的Y影,须臾开口:「大巫师,现在不是时候。」
萧怡看到了周宇眼底酝酿着的算谋,不用说明白,萧怡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然後自嘲般一笑,说:「知道本巫是怎麽查得出来吗?」
这时老董沏好了茶端了进来,萧怡拿过一杯润了润嗓子,便说:「虽然人族对神灵的了解及记载很少,但是现世中存在较悠久的,还是有的。
先说西鸠神灵睚眦,睚眦天X凶残却单纯得很,为了目的没有道德可言,只有能为实现目标而抛下一切的人,才能得到睚眦的力量。而南湘湘鱼,喜和平,Ai财,所以南湘君主都是JiNg通经学之人,整个朝廷都是能言善道的人才。
至於东夙青鸾,在神灵排名中是最高的,身为朱雀一族、凤凰後裔,其灵X之高,是其他各地神灵不能触及的等级,而这麽高等的神灵为何会降临於东夙,想必一定有一位深得青鸾神欣常之人。」
周宇听到这,眼神黯淡下来,瞧着手边的烛光沉默不语。
萧怡也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青鸾神,是能预知的神灵,但预知这能力太过强大了,若不是心思最纯净之人,一定会把能力用在歪道上,必会对这世间酿成灾祸。所以这人,一定是世间上灵魂最纯粹的,最强大的,最坚定的。」
萧怡低声摇着头笑了笑,又说:「所有人都以为东夙如其他国家一样,天子是神灵的眷佑,但若细心一想,东夙的天子,从来都不算称得上青鸾神心中的标准。
纯净?强大?坚定?
历代每一位帝君的个X都不同,完全没有统一之处,不像各国,历代帝君都是统一的形象。这麽久了,竟然没有人留意到。」
萧怡顿了顿,看向了远处,像是回忆着什麽似得走了一会神。
「只有历代的镇北将军。」幽幽的声音渗透了整个寂寥的书房。
「为国家坚守了北方数百年,从未退阵,从未喊累,从未要求天子赏赐什麽。没有如其余镇的荣禄,只有无数战事和一座城池,就这样守了东夙数百载。」
萧怡又笑了:「周大人小时候又见过镇北大将军归城时的场景吗?」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鸾征将军回城复命,整队兵马没有YAn丽的盔甲,却b任何军队都来得威严;没有夸张的鼓瑟奏乐,却令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敬畏;没有大人物的架子,总是面带和蔼笑容的将军,b任何朝廷官都更深入民心。
镇北将军历代的战绩,都是百姓心中的传说。」
「而鸾氏一族被灭後,也就代表着,青鸾神最後留恋的地方,也消失了。」
书房回归寂静,周宇却开口道:「还有太子殿下,不是吗?」
萧怡微惊,抬起看向同宇。
「殿下不是成功召回青鸾神吗?那年的青鸾大祭上。」周宇说,眼底透着坚定的信心,萧怡也受到了感染。
「周大人,是说,殿下或许有机会成为青鸾神的眷佑?」萧怡内心也禁不住燃起了弓希望的火光。
周宇却说:「这个,或许大巫师b谁都清楚吧?」
萧怡听了,耸下了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难道要太子带兵上战场吗?」
「不一定的,」周宇说:「只要殿下有为东夙付出所有的心就行。」
「能吗?」萧怡问。
周宇顿了顿,然後说:「我信能。」
萧怡见状,垂下眼帘犹豫了一阵子,才开口说:「中心不稳,南方叛苗。」
周宇瞪眼看向她,她单薄的粉唇轻吐:「昨天占的卦。」
「中心不稳。」萧怡抬眼看向周字:「所以只能来找大人商讨。圣上状态不佳,太子被囚,连赫家壮大,或许和南方叛苗有关。不知大人对此卦有何看法?」
「中心不稳……南方叛苗……」周宇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却又摇头道:「不是很清楚,但这对在下来说,却是一个方向。」
「不是很清楚?」萧怡诧异。
「嗯……中心不稳,是指什麽事?中心是指圣上?太子?朝廷?还是整个京城?」周宇又说:「南方叛苗,是百姓?还是藩王?」
「现在还不太好说,所以我不能说清楚。」周宇回答萧怡的疑惑。
萧怡也想了想:「周大人的确说没有错……」
「但大巫师也不用失望,如我所说,这卦却给了一个方向,或许和在下接手的手有关,若是如此,待我查实後,再与大巫师商议。」周宇说完,萧怡也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就先打扰到此了,还有事情要安排,再会。」
周宇让老董送走了萧怡,也回房休息了。
而房外的树上一直待着一人,静静地把刚才房内两人的对话都全悉听进了耳里,见萧怡离开後,也嗖一声消失於夜空了。
翌日,太子从疼痛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又见到了那张憎恨不己的脸。
「你……咳……」喉咙痛的如火烧一般,李斯拿过水杯,喝了一口後,便伸手拑着太子的下巴,把嘴覆上,一道水珠沿着太子的嘴角滑下,李斯又伸舌T1aN去。
见李斯又准备喂第二口,慕鸾立即道:「吾自己来!」
李斯挑眉:「哦,臣想着殿下应该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才喂殿下的。」
慕鸾一听,恼的脸也红了:「放肆!」
「臣是放肆,殿下又能耐臣如何?」李斯说完,又霸道地喂了一口水给太子。
慕鸾恨恨地瞪着李斯,冷嘲说:「李大人难道去到目无朝廷的地步了?日上三竿也不用上朝,在吾着闲着?」
「臣早就上过朝了,是殿下睡到日上三竿才不知道罢。」李斯笑了笑,慕鸾一时语塞,别过头说:「吾要梳洗,李大人没事请滚。」
李斯没有「滚」,却让牵月进来服待殿下梳洗,自己悠然地坐在一旁,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的慕鸾和牵月都浑身不自在。
「殿……殿下……李大人在这做……做什麽?呀……天策大哥昨晚到……到京来了。」牵月为太子更衣时在太子耳边低声问着,慕鸾听到张天策回来了,咬了咬牙,转身瞪着李斯说:「李大人还不走,要吾亲自赶人吗?天策!」
门口果然有张天策候着命,慕鸾一见到张天策,内心一GU感动,然後立即摆回一副冰冷的模样说:「请李大人回去吧。」
张天策瞧了瞧李斯人,朝门外伸手:「殿下请李大人回去。」
李斯一副不为所以的模样,说:「殿下呀,臣与殿下怎麽说也有过——」
未等李斯说完,慕鸾突然大怒:「李斯你住口!」
张天策和牵月同时一惊,他们从未见过一向温柔的太子殿下如此发过怒,一时呆在了原地,在太子与李斯之间来回打量。
慕鸾深x1了一口气,然後说:「你们先出去罢。」
张天策和牵月看向了彼此,殿下这是叫他们出去,留下李大人?
「出去罢。」慕鸾无力说道,两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听命出去关上了门。
慕鸾顿生无力感,病虽未痊愈,但仍挺直了腰板站着,看向了李斯:「你又想怎样?」
李斯站了起身,走到了太子面前,两人贴的很近,李斯贪恋着眼前人的一切,低声呵了一声,然後说:「殿下想不想知道殿下的太博,周太史大人今天在朝上提了什麽吗?」
果然一说到周宇,太子立即便有反应,昨天跟老师说的,慕鸾心中当然有数。
「周太史提议让工部派人前往西鸠和北方,说是虽殿下现时有嫌疑,但强兵一事还是要推行,殿下你猜,圣上准了没有?」李斯在太子耳边低语着。
慕鸾没有回应,只是冷眼盯着李斯。
李斯冷笑:「圣上准是准了,但是……」
「但是李大人要拦阻是吗?」太子冷冷地开口。
李斯歪了歪头看着眼前的太子,然後说:「嗯……殿下意下如何?」
慕鸾深深地x1了一口气让自己再次冷静一点:「呵?李大人会听吾的话吗?」
李斯g起一边嘴角,双手环过了殿下的腰,把人拉近贴着自己,眯起眼睛:「殿下昨夜让臣尽兴了,所以听一次殿下的话不是不可以的。」
「你!」慕鸾伸手推开李斯,却被对方紧紧抱紧,耳边被人吹了口气:「殿下说吧,想让臣这次怎麽做,臣都听你的。」
慕鸾气得x膛发抖,但脑袋却又要保持冷静,思考着怎样才对自己有利,於是只能咬着牙说:「吾想李大人还是为国家着一着想,保持沉默吧。」
李斯直回身T深深地看了太子一会,便笑着说:「臣遵命。」
李斯捏着太子的下颚b使对方张嘴抬头,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肆意地翻揽着太子的口腔,不放过每一处的甘甜。
慕鸾紧闭着双眼,立於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握的关节泛起了白。
周宇这天回府後,便见到了赵凌尉翘着二郎腿,正撩着自家婢nV聊天,撩的婢nV红泛红晕。
「咳咳——」周宇看不过眼,朝那衙门虎头猛咳了几声,婢nV一见自家老爷回来,立即欠身退下了。
「你能不要连我这里的下人也不放过行吗?」周宇走了过来,抬脚踢了踢赵凌尉的小腿。
「哎哟!真没有,无聊上来聊一两句而且。」赵凌尉装模作样地抱着小腿喊痛,周宇冷眼看了他一眼,便坐到他身边,向他伸了伸手。
赵凌尉撇了撇嘴,从衣襟中拿出了一份名单,交到他手上,周宇一看,上至尚书令,下至国子学,总并涉事多达百名,这一查,竟查出京城如此多官员道德败坏。周宇看了看,发现了有不少都是连赫家的亲信,挑一挑眉,呵了一声:「若差不多全部亲信都能在那众首一堂,或许经营这柳枝斋的,是连赫家的人。」
赵凌尉却道:「若真是这样,或许更不好差。」
周宇看了看他:「有什麽赵大人查不到?我倒是好奇,若这次赵大人都查不到的话,我看这衙门倒了吧。」
赵凌尉拍了拍周宇的肩膀:「你就只会替我戴高帽!」
周宇挥开他的手说:「那凶手呢?」
赵凌尉一听,收回了手,扁着嘴耸了耸肩。周宇微诧:「难道……你还未表明身份?」
赵凌尉尴尬地挠了挠头,避开老友YyAn怪气的目光,支吾了一会说:「再……再等多一会吧。」
周宇嗤笑了一下,便又看回手上的名单,然後叫下人拿过纸笔,刷刷地写了十多封信,让老董替他送出去。
赵凌尉等他弄完後,便说:「呵,想必他们收到这信时脸sE应该很难看吧。」
周宇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应该庆幸站在了我这边,而且这次抓住了他们把柄,想必日後会更加忠诚罢。」
赵凌尉点了点头,然後笑着问:「那要更加确实的证据握在手吗?」
周宇一笑:「有当然好。」
「那下周长公主的邀请,帮我推了她。」赵凌尉苦着脸哀求。
周宇见难得机会,调侃一番道:「嗯,好的,我会跟长公主说赵大人近日Ai上流连茶馆,逗那里的茶倌,乐思不蜀。」
「哎哟,别呀,那可更麻烦,就……老兄你怎麽也有办法的,就这样啦,交给你啦,我帮你找料啦,很忙的,先走啦!」赵凌尉一边说,一边脚底抹了油似的溜走了。
周宇好笑地摇了摇头,这是有下人拿着一封信进来:「老爷,衞都督的来信。」
周宇连忙接过,拆开一看,然後笑了笑,便把信封往身旁的火炉扔去了。
下一章写不写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