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争执的,程景舟的确是报了案,府衙也的确派人去询问过,还有口供在呢,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那位妇人的亲人,所以才暂时安置在了程景舟的庄子上。「禀皇上,那疯妇的确是精神不正常,不仅咬伤了庄子上的人,当时微臣派去的衙役也被她发疯打了,有一人的脖子上至今仍有抓痕。可见程大人所言不虚。」景文帝此时已经信了程景舟,毕竟都报案了,还能是假的?但是样子还得做做,景文帝派人跟着去走了一趟,很快就把事情弄明白了。「回圣上,那位疯妇受了伤,原本脸上就有一道疤,如今又添了烧伤,面容只怕是看不清楚了,然后就是手和胳膊上有些烧伤,其它无碍,所以先前有人指控程大人蓄意害人性命这一条,显然是不可信的。」景文帝原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么一桩小事。既然程景舟是冤枉的,那就还他清白便是。至于在朝堂上跟着指责人的王挺,就没那么运了。原本他的官职就不高,这回再被贬,直接失去了上朝的资格。王挺人都木了,若是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冲锋陷阵得那么积极。程媛媛的事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安和街谢家,当然,郑阁老那里只怕也是跑不掉的。谢修文叹气,当初他初入官场时,那位郑大人还对他多有赞誉,这才几年呐,就因为郑家的家益受损,如今竟已成为对手了吗?「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吧,既然程媛媛已经疯了,那便让她自生自灭,待过个一年半载,再寻个由头让她意外身亡便是。」「是,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岳父提醒,要不然,只怕小婿要官司缠身了。」如今皇帝年纪上来,跟年轻时不同,眼瞅着几位皇子都长成,在朝堂上斗的那叫一个激烈,只怕皇帝也是疑心重重。「记住,任何时候,你都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们只是向当今圣上效忠,其它的皇子也好,阁老也罢,都不能排在圣上前面。」「是,小婿谨记。」谢容昭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住热,便想着偷偷吃酥山来解暑,结果被王自珍给撞下正着,然后就是好一番地劝导,谢容昭觉得自己都要生无可恋了。早先因为谢容昭一直没能为程景舟添个一儿半女,所以京城贵妇圈子里没少有人笑话谢容昭和刘若兰。之后谢容昭一直闭门不出,外人也只道是她身子不好,没想到再见到她时,人家肚子都显怀了。至此,那些嫉妒谢容昭的人也不得不信,人家不是不能生,而是压根儿不想生。今天是程夫人要到京城的日子,谢容昭一大早就派人去城外守着了,这可是自己的婆婆,万万不能怠慢了。程夫人来京城,也是为了能照顾怀孕的儿媳妇。从他们刚一成亲开始,这正院就是让小两口住着的,所以这回程夫人来,也是被安置在了沁园,比正院稍小一些,但是景致不错。程夫人这次带了侄子和侄媳妇一起来的。程五郎和新妇柳氏,去年才成的亲,程父的意思是想着让程五郎到白鹤书院去读书,这才将他们两口子都带上了。谢容昭起初不解,铭山书院不好吗?后来程景舟才跟她解释,铭山书院的一位先生相中了五郎,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但是五郎拒绝了,因为他早已定下婚约,不得擅自更正。先生倒是没说什么,只觉得是两个孩子没有缘份,但是奈何这位先生的妻女都在书院后山住着,不知听谁说了程五郎的大名,然后偷偷去瞧。这一瞧,就相中了。后来程五郎颇费了一些功夫,才保住自己的名声,之后便从铭山书院离开了。程五郎现在还只是个秀才郎,也正是因为那位小姐的事情,所以导致去年都没怎么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这乡试自然也没考中。程家这边直接就安排他们往京城来了。谢容昭还真有些同情这位五弟了。「我不担心别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没有与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的经验。以前在娘家,万事有我阿娘操心,所以这内宅上的一些事我都不怎么过问。如今五弟妹过来,若是母亲在自然好,若是她回老家了,那便要我来打理吗?」程景舟看出她的小心,便宽慰道:「就跟以前一样就行。王姑姑不是打将里上下都打理得很好吗?你是主母,但也不能事事躬亲,无妨。」谢容昭后来知道这位柳氏是府城的姑娘,她父亲还是一个小官,想来应该是自小家教严格,不会太难相处。等真地见了面,谢容昭觉得这个柳氏话不多,瞧着还有几分怯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行人安顿好之后,程五郎便被程景舟带出去了。几天后,程五郎入白鹤书院读书,柳氏则是几乎日日都陪在程夫人身边。程景炎去岁考中了举人,之后也无意再考,而且程家那边也总得有人来接手,程父干脆就给谢修文写了信,今年春程景炎已经被安排到离高阳县不远的一处小县任县令了。只要不出意外,三年后,程景炎便可调回高阳县,可以直接任高阳县县令了。高阳县如今也算是一个大县了,不仅人口多,而且这税收也比几年前高了不少。程景炎是举人出身,所以如今只能先去一个下县做县令,之后再调回来。其实,主要还是程父的信来晚了,要是再早上两个月,程景炎直接任高阳县县令也是没什么的。谢容昭因为肚子大了,所以平时基本上都不怎么动,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闲着,要么做做女红,要么就是写写画画的,偶尔还会再摆弄几盆草。「禀少夫人,夫人差人来请,说是绸缎庄的人过来了,请您过去挑一些料子。」「知道了。」一到前厅,几乎要被各式各样的料子给堆满了。柳氏见她过来,连忙上前两步扶她:「三嫂可算是来了,就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