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又笑话我。”秦阾娇羞道。
不知为何,秦蓁想起了自己前世出嫁的情形来,那时的自己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一心想要嫁给他,可最后,真的嫁了,如今回想种种,反倒觉得当初的自个是真的傻。
秦蓁看着她,弯腰轻轻地凑了过去,透过铜镜看着那娇艳无比的面容,“恭喜。”
秦阾彻底地羞红了脸,缓缓地起身,对秦蓁行了一个大礼。
“大姐,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一日。”
秦蓁连忙扶着她起身道,“今儿个乃是你大喜之日,万不能如此。”
“长姐如母,理应如此。”秦阾说着,已经又朝着她叩首。
应氏此时进来,瞧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僵硬。
她看向秦阾道,“吉时马上便到了,还不赶紧扶新人出去。”
“是。”月丫应道,便上前。
梨花也紧跟着。
秦蓁看向应氏,“到底是恭喜夫人了。”
“同喜同喜才是。”应氏倒也没有反驳秦蓁,反而是笑脸相迎,瞧着倒是欢喜的很。
可秦蓁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笑容里头掺杂着太多的深意。
她敛眸,过了许久之后才道,“该出去了。”
“是啊,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应氏看着前头,笑容满面道。
秦蓁便出了屋子。
秦阾被搀扶着出了院子,而后坐着到了正堂,秦家的正门,除了大型祭祀或者是庆典之外,便是女子大婚时才能打开。
而如今秦阾自然是要到正堂,等待着沛骆的迎亲依仗前来。
外头,已经有人扬声喊叫起来。
秦阾则哭着拜别老夫人与府上的长辈,紧接着便被搀扶着出了正堂,而后等着沛骆前来迎接。
秦贽已成亲,便让秦牁代替背着秦阾入了八抬大轿,亲自送亲。
秦蓁身为秦家的家主,便也跟着去了。
秦家与沛家不过一个时辰,可是沛世子成亲,这红妆自然是要隆重的,故而,绕着整座城走了足足九圈,寓意长长久久,这才到了沛家的大门。
沛骆翻身下马,行至花轿前,在喜婆的示意下,他随即踢了轿门,轿帘打开,沛骆便将秦阾背着,入了沛家。
秦阾趴在沛骆宽厚的背上,鼻翼间充斥着彼此的气息,她适才的紧张荡然无存,全然被沛骆身上的气息晕染包围。
她敛眸,整个人便这样安心地靠着。
直等上了台阶,沛骆才将她放下。
“新人跨火盆啦!”一旁喜婆扬声高喊道。
秦阾便被扶着跨过。
紧接着,她便被牵着往前走。
她低着头,只能瞧见自个那嫁衣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晃动着,似是掀起了一层层旖旎,满目的红色,而她的心也悬着。
她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何,突然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阾儿。”沛骆正在前头,与她也只隔一步之遥,不曾想,这眼瞧着便到了喜堂,可秦阾突然倒在了地上。
秦蓁连忙跟了过来,皱眉看着。
“怎么回事?”沛骆担忧道。
秦蓁抬眸说道,“不妨事儿,许是这几日过于紧张了,一整日都不曾用饭,有些晕眩。”
众人一听,倒也觉得这一摔倒是极好的。
“看来这新嫁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门啊。”有人在一旁打趣道。
沛老爷与沛夫人正坐在高堂中等待着,瞧见秦阾突然倒在地上,吓了一跳,如今被人这般调侃,也渐渐地松了口气,附和着笑着。
幸好秦蓁机智,率先将小紫带了出来,她轻轻地动了动自个的衣袖,如今那只手正握着秦阾,故而小紫便穿过二人的衣袖,轻轻地咬了一口秦阾的手腕处。
秦阾闷哼了一声。
“三妹妹?”秦蓁压低声音唤道。
秦阾这才醒过来,睁大双眸,发现自个躺着,顿觉的慌乱。
秦蓁连忙说道,“不妨事儿,你不过是过于紧张晕倒了,我扶你起来。”
“嗯。”秦阾连忙被扶着起来,不过还是有些眩晕,脚步虚浮。
秦蓁侧眸递给月丫一个眼神,月丫连忙扶稳秦阾。
待拜过高堂之后,礼成,秦阾这才被扶着进去了。
喜房内。
秦阾坐下。
众人前来闹房。
沛骆在外招待宾客。
秦家的几位小姐,并沛家的妯娌都聚在一处。
秦蓁走上前去,接着说道,“不妨事儿,我给你扎一针就好了。”
“嗯。”秦阾点头。
“今儿个可是大喜之日,这新嫁娘的身子也过于羸弱了。”一个瞧着面生的小姐说道。
秦蓁抬眸看去,也只是冷冷道,“既然这位小姐知晓今儿个乃是大喜之日,便该知晓礼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用得着我来教你?”
“满堂宾客,还未拜堂,便行那般大礼,这传出去,丢的可是沛家的颜面。”那女子冷嗤道。
秦蓁淡淡道,“沛家的颜面如何丢了?旁人不说,你反倒在这处冷言冷语,我看,丢了沛家颜面的是你才对。”
秦蓁说罢,而后道,“将这位不知礼数,不知轻重之人送出去,这乃是喜房,合该是喜气洋洋之处。”
“是。”月丫应道,便亲自撵人了。
“你当谁稀罕呢。”那女子当即便恼了,冷嘲了一声,便走了。
碍于今儿个乃是大喜之日,故而秦蓁也不能见血不是?
她看向秦阾道,“三妹妹,你莫要介意,不过是你这两日太过于紧张了,再说,如今已经礼成,旁人也不会真的乱嚼舌根。”
“嗯。”秦阾也没有想到,自个会突然晕倒。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过于纠结,故而说道,“我有些饿了。”
“你等等。”秦蓁随即便让月丫将准备好的糕点拿了过来。
总归不能饿着不是?
一会的秦洛与沛瑛道,“是啊,三姐,你莫要与那等见识浅薄之人计较。”
“就是,嫂嫂。”沛瑛连忙道。
秦阾面色一红,低声道,“嗯。”
秦蓁安抚了秦阾一会,而后递给沛瑛一个眼神,便与秦洛先出去了。
有沛瑛陪着,秦阾不会觉得拘束,毕竟这屋子里头还有其他人。
秦洛看着她,“大姐,三姐怎会突然晕倒?”
“被下毒了。”秦蓁淡淡道,“看来,是有人诚心想让三妹妹在沛家不得安生。”
“这是为何?”秦洛皱眉。
“毕竟之前,三妹妹被沛家退婚,如今又能再次地嫁进沛家,若是在大婚时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她即便在沛家,也会被指指点点。”秦蓁低声道。
“为何要针对三姐呢?”秦洛忍不住地沉声道。
秦蓁与秦洛附耳说了几句,“这毒下的奇怪,我担心这不过是第一步。”
“大姐,那该怎么办?”秦洛轻声问道。
秦蓁接着道,“待会,五妹妹进去之后,便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定要顺利地过了今日。”
“嗯。”秦洛点头。
秦蓁接着说道,“我先去外头瞧瞧。”
“好。”秦洛便转身进去了。
秦洛出了喜房,拐出了长廊,便到了宴会厅。
秦贽、秦牁正陪着沛骆一同给宾客敬酒。
秦蓁递给南宫青墨一个眼神,她便过来了。
“嫂嫂,今儿个给三妹妹梳头的老妈子是谁找的?”秦蓁接着问道。
“原本是我找的,只是那梳头妈妈今儿个突然闹肚子,正巧,母亲那处说备了一个,我也担心耽误了吉时,便让那梳头妈妈去了。”南宫青墨看着她,“难道出事了?”
“嗯。”秦蓁点头道,“你梳头妈妈想来已经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南宫青墨连忙问道。
“三妹妹适才晕倒,乃是被下毒了。”秦蓁直言道。
“难道是?”南宫青墨不可置信道,“那可是她的女儿。”
“那又如何?”秦蓁淡淡道,“若是她巴不得三妹妹到时候被退回去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南宫青墨着实不明白应氏的心思。
“我也不知。”秦蓁摇头,“上次三妹妹被沛家退婚,也是因她前去京城造谣,才会如此。”
“这……”南宫青墨皱眉,到底没有想到,这始作俑者竟然是应氏。
可应氏这么做,不过是毁了女儿的前程与名声,难道她想彻底地毁了自个的女儿吗?
南宫青墨敛眸,沉思半晌。
秦蓁继续道,“她只是不想让三妹妹嫁入沛家。”
“哎。”南宫青墨觉得虎毒不食子,应氏未免过于毒辣了。
秦蓁低声道,“适才我趁机给三妹妹解毒了,怕是她还会有动作。”
“我知道了。”南宫青墨接着说道,“你说该怎么办?”
“这处便麻烦嫂嫂盯着了。”秦蓁轻声道。
“好。”南宫青墨重重地点头。
秦蓁随即便回去了。
知茉与知棋跟着。
“大小姐,奴婢去找了那梳头妈妈,已经没人了。”知茉说道。
“想来那梳头妈妈乃是易容了,如今早已换了面孔,适才我也只顾着高兴了,到底没有注意,虽然担心应氏会动手脚,可不曾想,她竟然在大婚的时候动手。”
秦蓁冷声道,“此事儿莫要让三妹妹知道,否则,她必定也不好过。”
“是。”知茉低声应道。
“先回去再说吧。”秦蓁淡淡道。
“是。”知茉轻声应道。
秦蓁随即便出了沛家,而后赶往秦家。
不过刚到了门口,便瞧见小厮晕倒在了侧门处。
秦蓁一怔,而后道,“去祖母那处。”
“是。”知茉与知棋便冲了过去。
待到了之后,只瞧见了柳妈妈,并不见老夫人。
秦蓁四处找了一圈,到底没有瞧见。
“到底怎么回事?”秦蓁看向柳妈妈,连忙问道。
柳妈妈刚刚醒过来,连忙道,“适才……适才有人将老夫人劫走了。”
“劫走?”秦蓁皱眉道,“没有人拦着吗?”
“老奴也不知那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老奴当即便叫了人,可是还不等老奴喊叫出来,便晕倒了。”柳妈妈低声道,“老夫人,那人到底要将老夫人带哪里去?”
秦蓁敛眸,转身看向知茉道,“外头也没有响动?”
“没有。”知茉接着道,“除非是密道离开的。”
“可侧门处的小厮是怎么回事?”秦蓁沉声道。
“守在府外的暗卫……”知棋摇头。
秦蓁走了出去,而后道,“找,一定要尽快地找到老夫人。”
“是。”知茉与知棋便即刻带着人四处寻找了。
秦蓁转身看向柳妈妈,而后走了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低头,看着老夫人素日不离身的手钏,她弯腰看了过去。
只是轻轻地拿了起来,转身便瞧见柳妈妈向后退了好几步。
她一怔,抬眸看了过去,便瞧见面前的那幅画顷刻间被鲜血染红。
她双眸一沉,接着又后退了几步,便瞧见那被血染红之后的画上变成了一双猩红的嗜血眸子。
秦蓁握紧手钏,而后说道,“小紫,去。”
她用力一甩衣袖,袖中的小紫便直接扑上了那幅画。
待小紫碰上之后,便瞧见那幅画突然恢复了原样,适才瞧见的,不过是幻想罢了。
小紫直接从那幅画上滑了下去,接着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秦蓁走上前去,弯腰将小紫小心地放在怀里。
她转眸看向柳妈妈道,“今儿个三夫人与四夫人呢?”
“今儿个乃是三小姐出嫁之日,两位夫人都去了沛家。”柳妈妈如实道。
秦蓁敛眸,而后道,“看来有人是想借着府上无人,要拿走她想要的东西啊。”
她说着,便一步步地朝着那幅画走去。
等仰头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便瞧见有人过来。
知茉小心道,“大小姐,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我知道了。”秦蓁低声道。
知茉也只是立在一旁。
柳妈妈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后看着她道,“大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秦蓁淡淡道,“祖母本就没有离开过。”
“这是何意?”柳妈妈不解。
秦蓁紧接着将眼前的这幅画最下面的卷轴处,将这手钏放了上去,只瞧见眼前的这幅画缓缓地收起,而后慢慢地移动,转动之后,便出现了一个密室。
秦蓁缓缓地入内,里头摆放着乃是秦家的祖先牌位,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秦蓁走了过去,迎面扑来的血腥味,让她身形一顿。
待走近之后,便瞧见老夫人端坐在地上,身旁有一个戴着面纱的人倒地不起。
秦蓁疾步上前,“祖母。”
老夫人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眸,笑吟吟地看着她,“你来了?”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秦蓁连忙问道。
“我……”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深吸了口气,“我躲不过去了。”
秦蓁一愣,连忙跪在了她的面前。
老夫人轻抚着她的脸颊,“我总归是要有这一遭的,只可惜看不到你成亲的那一日了。”
“祖母……”秦蓁没有想到,那人真正的目的是老夫人。
老夫人轻抚着她的额头,“你放心吧,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已经不在我这了,你将这个收好。”
她指着秦蓁手中的手钏,而后道,“一定要将那些人都清除了。”
“是。”秦蓁忍不住地落泪。
“过两月便是洛儿大婚之日,你莫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我的死讯,只说我在静养,直等到洛儿大婚之后,还有你……”
秦蓁只是看着她,“祖母。”
“记住了,若非万不得已,莫要再踏足大召,若是不可逆,你也要守护住秦家,只有守护住秦家,才能保你周全。”老夫人叮嘱道。
“是。”秦蓁红着眼眶。
老夫人继续道,“这个人,你要认仔细了。”
秦蓁只是看着面前蒙着面纱的人,而后重重地点头。
老夫人算是松了口气,“当初,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便是答应你太祖母,将你送出去,否则,如今的秦家,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
老夫人慢悠悠道,“我也该去见你祖父了,他在那处等我太久了。”
秦蓁便这样看着老夫人断了气。
“祖母!”秦蓁悲恸不已。
柳妈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样没了,她连忙跪在地上,忍不住地落泪。
秦蓁悲伤了好一会,缓缓地起身,“适才老夫人的叮嘱,可都记得了?”
“是。”柳妈妈低声应道。
“对外只说祖母要静养。”秦蓁沉声道。
“可此事儿到底瞒不了多久。”柳妈妈看着她道。
秦蓁深吸了口气,“我自有法子。”
“是。”柳妈妈恭敬地应道。
秦蓁看向知茉道,“去将保颜丸拿来。”
“奴婢这便去。”知茉连忙去了。
秦蓁低头看向那死去的蒙面人,她缓缓地扯开面纱啊,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不过到最后反倒是释然了,她定然要此人不得好死。
秦蓁想着,待知茉拿来之后,她掰开老夫人的嘴,放入了她的嘴里,如此便能保证尸体不腐烂。
秦蓁缓缓道,“这处,除了你我、与知棋、知茉,无人再知晓。”
“老奴明白。”柳妈妈知晓,为今之计并非是伤心的时候。
秦蓁敛眸,而后看向柳妈妈,“柳妈妈,日后还是要烦劳你了。”
------题外话------
吼吼……小蓁蓁要开始收拾秦家了,精彩继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