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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待到病床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时候,林念初看到满脸插着各种导管的靳翊谦,她顿时只觉喉咙里似乎堵了什么东西,眼泪险些喷涌而出。
林念初接受过不少严苛的训练,从前别说是重伤之人,便是死人也见过不少。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林念初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扯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顺着心田不住向外涌动。
主治医生取下口罩,大步走到林念初身边。
主治医生身上的血腥味都尚未散去。
他盯着林念初,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低声道:“少夫人,少爷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到底能不能醒来只怕还要看少爷的造化。”
主治医生话音才落,便见一边的武铮疯了似地冲上前,拎住他的衣领,顿时凑到他面前,神色越发阴沉冷淡,凝视着主治医生,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少爷每年投那么多钱,养着你们这些医生,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样的混账话!”
主治医生的衣领被武铮揪住,本就疲惫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小心地睨了睨武铮,双手抵在武铮的手腕处。
他低声道:“武铮,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少爷的伤势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你”
武铮还想说话,林念初抬手拦住他,沉声道:“武铮,你像什么样子?”
武铮哼哼了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剜了主治医生两眼,最后还是悻然地松开他。
主治医生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小心地睨了睨武铮,重新看向林念初:“少夫人,我会再想想办法,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林念初根本无暇听主治医生说那些话。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微微挥动两下。
主治医生长叹一声,关切地回过头睨了睨病床上的靳翊谦,这才带着其他医生离开了。
“少夫人。”
武铮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眶,看向林念初,耸了耸鼻尖:“怎么办?少爷如果真的醒不来,我该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林念初面不改色,依旧盯着靳翊谦。
顿了许久,她才低声道:“你先派人送靳翊谦回病房吧。”
武铮凝视着林念初。
眼看着林念初面无波澜,武铮只以为林念初是一时悲痛难忍,以至于忘记落泪。
他小心地凑到林念初身边:“少夫人,这里没有旁人,您若是想哭的话,还是哭出来吧。”
林念初冷笑两声,侧眼打量了武铮一圈:“哭?这就要哭,那靳翊谦的仇谁来报?”
对上林念初冷冽的眼神,便是武铮心中也不由一沉,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林念初长叹一声,对武铮摆摆手:“行了,先送靳翊谦去病房吧。”
看着武铮等人推着靳翊谦的病床离开,林念初才觉一阵泪意终于涌上心田。
她凝视着武铮等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病床转过角落,消失在视线之中,林念初终于忍不住了!
她后退几步,冲到走廊的尽头,双手撑在窗台上,身子探了出去,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由着眼泪顺势而下。
寒风呼啸,刮在脸上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可那些疼痛和心中的痛苦比起来,却显得那样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