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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锦神色真诚,面上热络,其实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思。
有枣没枣打三杆,万一同意了呢?
那头领原本起身迎接何锦,只是何锦看也不看他,摆明了是冲着宁安来的,他如何还不知道,这位沉默寡言的公子哥,恐怕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大高手。
被誉为“神算子”的“卯”看中,起码是二阶进化者吧?!
额头顿时冒出几滴冷汗,回想刚才的举止,确实没有冒犯到这位贵客,这才松了口气。
宁安点头致意,“久仰大名。”
何锦苦笑一声。
这句敷衍至极的恭维话,拒绝味儿可太重了。
可惜是可惜,失望倒谈不上。
何锦并非无的放矢。
组织派他驻守中南安区,其他同事,死的死,辞职的辞职,尤其是暴力人员,上边要求探索时不许携带枪械,由于这条奇葩规定,伤亡率始终居高不下,这才导致人手不够的尴尬局面,需要他这个“年”的精英亲自招人。
外人只知道组织福利高,却下意识忽略了危险性更高。
至于为什么何锦看好宁安?
在前不久,宁安同韩妙挑选武器的时候,金将军遇刺,其实何锦也在场。
那些杀手注定是要无功而返的。
金将军既然敢代表政府和韩青天集团合作,怎么可能没有安准备呢?
金将军本身便是二阶进化者,实力强横,这是其一;身上也携带了防御宝物,据说是政府收购来的,持有之人刀枪不入,这是其二。
最为保险的是,何锦就乔装成客人,陪在金将军不远处,假装挑武器看表演,实则充当保镖。
而当时宁安随手重伤猫女,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就起了爱才之心,只是碍于任务,才压在心底。
后来又调查了宁安的经历,听说他和一个道士解决了中南大学的真傀,愈发觉得宁安大有作为。
但公公私私,一团乱麻。
当时自己在场,金将军不可能受伤,自己最多击退猫女,哪儿至于宁安那般狠辣,直接取人性命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黄泉”战力不俗,你杀了猫女,引来报复,不管最后谁杀掉谁,都是整个中南的损失。
否则自己怎么可能送出那把动了手脚的手枪。
那头领僵在原地,见何锦亲自拉拢人本就震撼,没想到还是傻子拒绝的,顿时脑子一抽,他很想揪住宁安的衣领,大声告诉他,“年”可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看他们,只是在“年”的手底下做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每周就有一货车的物资拿,酒管够,肉不愁,这不比在乱世里摸爬滚打强多了?
他摇了摇头。
萍水相逢一场,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
时有微风吹过炭火,热浪袭来,那头领却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侧过头,发现何锦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顿时骇了一跳,正要告罪,却被何锦伸手打断。
“物资克扣一半,装车!”
黑衣人霎时起身,二话不说,风风火火把刚卸下的货搬回去。
“这……这?!”
头领瞪大眼睛。
克扣一成两成也就算了,但克扣五成,这里这么多兄弟,以后的日子恐怕比安区的灾民都不如。
心里再如何敬畏,此时也得向何锦讨个说法。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何锦沉下脸,迈开步子朝那深处小楼走去,头领默默跟上。
身影没入大门之前,又招来瘸子,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关上门。
看着瘸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宁安不解,“有话直说就好,尽管开口,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瘸子抓了抓脸颊,斟酌说道:“还真有两件事,我听不懂,只能原话复述给贵客。”
“第一,何大人想跟你道个歉,说他绝没有害你的心思。”
“第二,张哥……啊对,就是那个独眼,”他压低了声音,刻意回避着不远处的同伴,“他可能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如何处置,听你安排。”
“何大人还说了,除了独眼,这里的人都是……正常人,不过独眼很大可能不是自愿的,他会如此,多半和渊城的千岁姥姥有关。”
“何大人就说了这些。”
瘸子有些拘谨,复述一遍后依旧云里雾里,什么叫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什么叫除了独眼都是正常人?
莫非独眼已经不是人了?!
越想越后怕,瘸子甚至开始怀疑独眼是不是披着人皮的丧尸。
宁安没有吭声。
俄而。
“多有叨扰,不过还得麻烦朋友指个路。”
瘸子喜笑颜开。
“不麻烦,不麻烦。”
又回头去寻那酒鬼。
“嘿,喝完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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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的时间越久,一些有心人便会发现,天外来客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他们也有矛盾,起争执,大部分互不相识,甚至也不能一眼认出对方是天外来客的身份。
如此,就可以挑出一些实在不老实的恶客去得罪了。
这处据点表面上是流浪汉抱团的聚集地,实则是收容所之一,官方的暴力组织会暗中捕猎天外来客,打断他们的手脚,藏在这里进行审讯。
已经审问出很多重要情报。
但风险太高,只能私下去做。
那头领进门后,当下收敛了卑微姿态,与何锦并肩而行,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真按上边的去做,只会让我手底下的小子们起疑心,光是巡逻就有酒有肉,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好事?万一让人审了,恐怕会露出马脚。”
“所以你就出了个主意,给这收容所支起个营生,巡逻的时候可以捕来落单的探索者,感染成丧尸再挖傀晶,这下那些小子们终于放心了,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难怪天天有肉吃。”
“一群亡命之徒能有几个干净的?抓来枪毙,十个有九个不冤,这招,高!”
何锦瞪了他一眼,“我不是来这儿听你的马屁!”
“收容所是什么地儿你也清楚,你还敢放……那种人进来?!”
那头领叹了口气。
“我知道,可手底下的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