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阵痛的头坐起身,青年粗喘了几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寝殿,脸sE一沉。
“少爷,您醒了?”丫鬟要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挥开,“少爷,您,您怎么了?”
“许业成呢?”青年SiSi盯着她。
“老爷刚回来,在主院用膳。”
见他翻身下床,侍nV立刻要拦:“少爷,您膝盖受了伤。”
“滚!”徐青云一把将丫鬟推到在地,转身离去。
青年Y沉着脸sE,一路直奔主院,周围的侍从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也都不敢开口请安。
一脚踢开房门,青年看着坐在桌前若无其事用膳的男子,怒不可遏:“许业成,你还我的画!”
“放肆,这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徐老爷立刻摔筷起身,朝着外头愤然大喊,“来人!”
青年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中年男子扑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我的画室!为什么!!”
“我明明听了你的话去查账了!你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我娘被你bSi了,还有翠柳也被你发买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我Si给你看!啊?!”
“逆子,你放肆!”徐老爷在他身下奋力挣扎。
门外的管家也发现不对劲,立刻带着护卫冲了进来,将神sE癫狂的少爷从老爷身上拉走。
徐青云拼Si挣扎着,他恨自己的无力,如今怒意上头,前仇旧恨加在一起,只想跟面前毁了他一生的男人同归于尽。
就在青年将要被拉出门外时,忽然所有人都静止住了,就连怒目圆睁神sE狰狞的徐老爷都僵着脸停在原地。
青年骇然停下,神sE由愤怒转为惊恐,盯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男人:“你,你是谁?”
来人轻笑:“徐少爷记X不好?明明刚刚相见。”
“你是梦里的那个!”徐青云脸sE大变,没想到那不是梦,居然是真的有人说话,他看着面前俊美绝YAn到妖异的男人,忍不住后怕的咽了咽唾沫,“你要做什么?”
“本尊是前来相助徐少爷的啊。”来人徐徐开口,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旁的徐老爷。
“你要我杀了他?”青年惊恐。
“哦?这不是徐少爷本心所想么?”那妖异男子露出一个未达眼底的笑,“杀母夺Ai,这等屈辱徐少爷焉能忍受?”
徐青云一愣,眼前忽然出现一柄匕首。
“杀了此人,往日再也不必受其凌辱nVe打,事后本尊会叫徐少爷清清白白的出现。”
“如何,这可是天赐的良机?”那人声音本就低柔,如今更是放缓了声线,一字一句的引诱着,教人毫无抵抗之力。
刹那间,仿佛被迷惑一般,青年伸手握上面前的匕首。
在那绝YAn男子的欢悦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已经被定身、毫无反抗之力的父亲。
手中的匕首柄已经被冷汗浸Sh,青年咬着牙,眼前闪过母亲濒Si的面容与翠柳泣不成声的模样,在想到南苑变为一堆废墟的画室时,瞬间咬紧牙关,高高举起手中寒刃。
刚好,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无论那男人说的是真是假,无论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他都无所谓了!
一起Si吧!
“等等!”
在匕首即将狠狠刺下时,忽然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名少nV拦下了他,雪衣墨发,姿容胜雪,一双乌黑明眸正盯着面前的青年。
“你是谁!”徐青云警戒后退。
少nV凛然开口:“过路之人罢了。”
“为什么拦我!”青年呵斥道。
“你与父亲恩怨颇深,我无从开口,但最起码我希望你能知晓事情原委后再做抉择!”
“什么意思?”他握紧手中的匕首。
“你八岁那年,母亲与护卫t0uHUaN,被你父亲发现后心生郁结,随后你父亲顾及颜面并未休妻,可坚持纳妾,你母亲终日惶惶、郁郁而终。”
“你撒谎!”他脑子一空,厉声反驳,“你胆敢W蔑我娘,我要杀了你!”
少nV直接定住面前有些疯癫的青年,接着继续道:“你说我撒谎,那我问你,你父亲是不是在那段时间处Si了一个姓刘的壮年护卫?你母亲Si前是不是说对不起你?”
徐青云一愣,他记得那个护卫刘昕,因为小时候常来母亲院中见过几次,之后母亲身亡,他只知道那位护卫Si了,却无心顾及为何而Si。
“十岁那年,你将怀孕三月的继母推下楼梯,你父亲查明后,为了惩戒,也为了安抚继母,令你跪祠堂三日,可事后无论你继母如何恳求,你父亲始终没有再要儿nV。”
“不然你以为,凭你父亲的财力,怎么此生只有你一个儿子?”
“十二岁,你对父不敬,受罚。”
“十八岁,贴身婢nV翠柳,Ai慕虚荣存心引诱,甚至为了怀上孩子不惜对你用药,被你父亲发现后发卖,你却恨他毁你姻缘,流连青楼。”
“昨日大焚画室之前,他也是暗中命人将你室中画卷偷偷运出,如今在西苑仓库中收着。”
“你骗人!”青年嘶哑着声音大喊,不肯相信。
少nV顿住,沉下声音:“那仓库有画卷三百二十七幅。”
见他一愣,清枝嘲讽的g唇:“你父亲对你独断,数年来不是出言训斥便是动手撕画,虽然有错,可远不至于被此生唯一的儿子亲手所杀。”
少nV缓缓撤去禁制。
“如今,你还要非杀他不可吗?”清枝冷声质问。
在青年动摇之际,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哼笑:“巧言令sE。”
“不过几件微不足道之事,怎可抵消着数年来的责辱。”他望着面前的青年,“何况,就算情有可原,难道日后都要如此苦苦忍受?”
“徐青云,尔可要仔细想好。”
“是从此恣意,还是依旧苦苦在父权之下挣扎苟活,全凭一时之念。”
青年目光震颤的看着手中的银刃,历经久久沉默后,他颤抖着手,又一次高高举起。
清枝咬了下牙,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徐青云,人之一生,抉择何其多,切莫因为一时冲动后悔终生。”
见他不为所动,少nV愤然一叹:“你如今毅然弑父,安知他面对此情此景,会不会对你举起匕首!”
青年一愣。
他抬头看着双手紧握的匕首,呆滞在原地。
设身处地,许业成会不会亲手杀了自己?
虽然对他依旧心存恨意,可面对这个问题,青年却罕见的僵住了。
不会。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
他确信着。
随即匕首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咣当”声,青年颓然倒地,毫无知觉间便已怔然落下泪来。
见此情状,少nV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着一旁笑意冰冷的相乾。
徐青云最终没有动手,清枝刚g起唇角,便被重新绑住手脚扔到灵舟房中。
“你做什么?不认账?”少nV看着笑容悚然的相乾,不满道。
“那人心志不坚,虽对父不满却懦弱无能,不敢下手罢了。”
“那也算没有弑父,所以你和我的赌局,是我赢了!”清枝铿然道。
相乾忽而皱了眉,眼眸深邃如幽洞:“不过区区一局而已,还有两场胜负未分,切莫太过自以为是。”
他抛下这句冰冷至极的话,转身离去。
一连数日,清枝都被艮牢牢看管着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