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从寿yAng0ng出来后,清枝只觉得人生无常,便是九五之尊也无法逃脱生Si二字,不由得有些嗟叹。
“枝枝。”
听见他的轻唤,少nV回头,却见青年神sE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掩饰的笑了下,随即看向容成冶,“阿冶,你也在修习法术?”
容成冶笑了下:“是,我一直跟着临邛道人修道,可远远不及枝枝,这么些年也不过区区筑基。”
少nV摇头:“修仙之路艰难险窄,对家世贵重之人来说更是渺茫,你既然继位人界之主,仙缘便已是淡薄至极,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青年垂了眼帘,落寞扫眉:“若我不强求,枝枝与我、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吧?”
清枝一顿,愣愣看着他。
却见容成冶苦笑一声,桃花眼闪过些许沉闷的痛意:“修仙之人百年弹指,枝枝,等下一次你再来京都,又该是何时?”
在二人气氛逐渐低沉时,青年连忙笑道:“不说这些,好不容易见一面,正好一同去城外看看?小时候常去的那家茶楼也还在呢。”
见他遮掩,清枝也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欣然点头。
二人正要往外走时,忽然看见管事太监面带焦虑的走进叩首:“殿下光禄大夫徐大人与御史陈大人正在长定殿外等候殿下,说是为了西北五城之乱。”
容成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见那名管事太监开始沁冷汗,清枝便开口道:“我也正好还有些事,阿冶,不如过些时候再说?”
青年顿了下,虽然神sE不虞却并未拒绝大臣的求见,而是面带歉意:“枝枝,是我不好”
“无妨,你快去吧。”少nV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容成冶抿唇颔首,吩咐太监将清枝好生送回凤仪殿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并没有乘坐容成冶留下来的辇车,清枝跟在那名管事太监后走着,一路下来,见了不少g0ngnV太监,却没有看见过一位主子,无论是贵嫔后妃还是皇子公主,居然一个都没遇到。
明明那位景元帝的子息丰厚啊。
“怎么没看见别的贵人?”她疑惑的朝着太监问了句。
“回何姑娘,皇上卧病,g0ng中妃嫔怕惊扰龙气,非诏不得出;至于诸位皇子公主,也都出g0ng立府成亲了。”
“这样啊。”她也没有多心,又顺嘴问了句,“对了,那位皇后娘娘可还在?”
“皇后娘娘于两年前凤T染恙、不幸仙逝。”
清枝抿唇,不再多话。
一路无言回到了凤仪殿,那位太监却没有退下,反而主动开口:“何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妨到凤仪侧殿一看。”
侧殿?她回头:“有什么东西吗?”
太监谦卑的笑了下:“有没有什么的,奴才也不好开口,还要姑娘亲自去看上一眼才好。”
有些故作玄虚,左右无事,清枝便起身跟着他去了。
等那太监打开锁后,清枝刚一进去便望见满室琳琅,左一个架子右一个摆台的,东西也有些杂乱无章,小到泥埙、大到木马,还有投壶、花牌、玉连环、竹笛、木剑、荷包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书册,从千字文到南华经,可谓齐全极了。
原本还有些疑惑不解的少nV,在看见那本千字文后不由得一愣。
她伸手将案几上摆的工工整整的读物拿了下来,随手翻了下,看见扉页上沾着的墨渍后低低笑了下:“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她抬头看着一旁垂手侍立的太监。
“奴才不敢,只是殿下一番痴心,奴才属实不忍见其付之东流。”
少nV合上了书页,又扫了眼满屋被小心收藏起来的物什,轻轻g唇。
这些都是她少时跟容成冶的一起用过、玩过的东西,除了那些玩具书册外,还有她用旧的手帕、绑过的绢绳、不要的镯子。
架子正中摆了个黑檀木的大方盒,清枝走过去解开卡扣,看见那里头的东西后更是摇头轻笑了声。
里头是一截早就g枯败落的梅枝,她记得是容成冶的八岁生辰的时候,直到当日她才知道是他的诞辰,于是去院子里随手折了一枝红梅给他。
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倒是收的好好地,虽然只剩下乐光秃秃的g枯杈子。
察觉到这上头的灵气,清枝不由得凝眸。
太监渌海机灵得很,连忙上前一步解释:“殿下特地命临邛道人在这盒中施了法术,才得以保存此物。”
临邛道人可是皇城中首屈一指的修仙之人,没想到除了要延续皇帝龙气,连这支g梅杈子都要C心。
轻轻合上方盒,她退出侧殿,身后的太监立刻将殿门严严实实的锁了起来,谨慎的模样仿佛里头藏着大沅国库。
没有回头,清枝看着不远处的纷扬落花:“是容成冶叫你这么做的,还是你擅自所为?”
太监渌海立刻跪下,额头叩地:“何姑娘赎罪,是奴才擅作主张,殿下从未下过命令。”
“为什么?”她低头看了眼请罪的管事太监,不喜不怒。
“殿下对姑娘情深似海,奴才不忍,此乃其一。”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其二便是,东g0ng空悬,殿下及冠一年有余,无妃无子、无妾无媵,满朝文武的奏折b雪花还密,可殿下从不理睬。”
“何姑娘,奴才知道殿下心中唯有一人,便当是为了大沅,还请何姑娘垂怜大沅百姓。”
清枝神sE淡淡:“大沅疆域辽阔、皇上子息丰厚,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行。”
“话虽如此,景元年间有百姓多少吃不上饭,太子监国后又有多少人能重新安居,何姑娘为仙客,怕是知之不详,奴才便斗胆擅言。”他抬起头,一向唯唯诺诺的脸上居然显出些许坚毅。
“景元十八年,天大荒,自东南始,易子相食、瘟疫遍地,流窜入皇城的荒民、共八万有余。”
“景元二十年,殿下监国,惩贪官、修水渠、建医馆、开国库、分赈款共计三十二万两。”
“景元二十一年,东南十城民众新增三万余人。”
“景元二十二年,东南诸城共上缴粮食两百万石。”
“何姑娘,不瞒您说,殿下之于同胞兄弟、为暴君;之于满朝文武、为严君;可之于天下百姓,却是难得一遇的明君。”
清枝看着面前这位东g0ng太监的慷慨言辞,没有说话。
“奴才知道,修仙之人不理俗事,若是姑娘实在不愿,奴才也不好强求。”他艰难叩首,“但还请姑娘看在芸芸众生的份上,解开殿下心结,最起码,请殿下愿意娶妃,也好令满朝文武安心啊。”
静静听他说完,少nV沉默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