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是欢喜又有些酸胀,想到相乾之前的模样,她还以为开口告别都艰难,没想到居然会亲自送她来酆都。
怪不得她从灵界出来后发现身在灵舟,而不是北海之滨。
“你为何要送我来此?”少nV小声问。
“怎么,之前不是亲口所说?”堕蛇懒散且轻慢的递了一眼。
清枝一顿:“当时你不是不想提及此事么?”
相乾脸sE微微一顿,随即带着清淡优雅的笑,看着少nV:“万一本尊心意改换呢?”
少nV听后笑了下,微微摇头:“适才的翡翠灵界和濯身穿衣我都相信,可酆都不同,我不信你心甘情愿送我来此。”
相乾的X子过于恶劣了,真情假意虚实穿cHa,令人根本看不清楚,可清枝偏偏就是能觉察出,他何时是真心,何时又是别有目的。
堕蛇也不惊讶,轻笑一声,绝YAn面庞上的薄唇g起:“本尊要你亲手取回那人的生魂。”
“你与他不是颇有龃龉么?”为何还要帮我?清枝不解。
“胆敢谋算本尊,区区一Si如何解脱。”相乾轻轻拈起少nV的脸,凑近,声线愈发低靡,“本尊要他活着,看着你与我两厢情愿。”
清枝一僵。
容成冶,惯会装模作样,实则本质不过是个渴求所念到快要疯了的普通人,空有真龙之后的名义罢了。
折磨一个疯子,自然是要夺走他毕生执念。
少nV浑身一冷,明明适才还处于融融春情之中,忽而便如临深渊,她呆呆的看着相乾,心头五味杂陈。
相乾是在利用她?
虽说有利用的嫌疑,可那些共处情谊并非虚假,这才令少nV茫然,她是该严词拒绝,还是勉强接受?
酆都之行,又真的会顺利吗?
“还有!”他又开口,脸sE愈发冷凝,连带着笑意都有些锋利戾气。
“本尊不介意之前种种,但今后,无论是那狐妖亦或是剑修,都不可再来往!”
清枝心头一紧,看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堕蛇垂下浓丽的眼睫,眉心皱起:“至于你T内的合欢符文,我自有办法。”
“你你怎么知道?”她脑子来不及转弯便问了出去。
相乾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点子都看不出来,也枉负本尊之名。”凡是大能修士,对灵力感知都极为细微,何况是这等元yAn之遗。
清枝心头如同一团乱麻,与此同时也愈发清醒,相乾便是相乾,哪怕二人之前何等耳鬓厮磨,他本X如此,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君子柔情、风光霁月。
“此事,你我容后再说。”
“没有容后再说!”相乾皱起眉,眼底闪过暗紫光芒,咄咄b人,“本尊说了,不可再来往!”
清枝抿唇,撇过脸去:“我无法答应。”
少nV下颌清瘦,弧度分明,眉眼微冷。
“什么意思?”堕蛇瞬间竖起眼瞳,语气愈发森然,“你要本尊,与那些人一起?”
“自然不是!”少nV被吓得立刻摇头,借她十万个胆子也不敢享这种齐人之福,于是重重一叹,“可否——”
相乾抿紧唇,拦在她之前呵然冷笑:“四块镇石已然集齐,本尊劝你,有些话最好三思而后言,嗯?”他微凉的指腹轻轻划过少nV的脸颊,留下淡淡的印记。
“就算不顾念自己,总要顾念他人。”他浓密的长睫轻轻飘落,尾音g人,却暗含冷意,“b如,苍剑宗的那名剑修,亦或是躺在皇城中的那个Si人。”
清枝抿唇,将口中尚未吐露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暧昧骤然被吹得一g二净,僵持了会儿,少nV抿唇。
“你我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未曾解决,如今时机不对,等我去完鬼界后再好好相谈,如何?”
相乾脸上笑意散去,紫瞳定定看着她。
见他没有反对,少nV唤出灵剑,即将踏上剑身时,手腕忽然被攥住。
清枝一愣,刚要转身就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不得动作,于是面对此情此景,只能屏息,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相乾?”
“我还有句话要问你——”
“你是为了真龙之后而来的北海,还是为的‘他人’?”
堕蛇的声线有些不同于平时的微微沙哑、低沉,令少nV彻底僵住。
扪心自问,她确实是为了容成冶的安危,可她又明知道,当时按着相乾的X子,既然盘踞北海,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去而复返对容成冶下手的。
北海之行,为的是容成冶,为的也是所谓‘他人’。
于是,低头安静了许久,少nV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尚且没那么无私,为了救人甘心到如此地步。”甘心舍身的地步。
伴随着话音落下,相乾的禁锢也松开。
他恢复了往日轻慢优雅的模样,似笑非笑看了眼少nV:“那本尊就在北海之滨等着何修士的莅临。”
清枝看这厮变脸速度如此之快,一时间愣住,简直都要怀疑刚刚在自己耳畔发问的到底是不是他了。
“怎么,不走了?”堕蛇扬起笑。
少nV立刻收回目光,凛然清正、御剑而去:“告辞。”
等到修士身姿隐入下界Y霾后,御天圣尊的座下八部众才缓缓现身。
左右各四,爻老身后为长男震、中男坎,少男艮;柳婆身后则为长nV巽,中nV离与少nV兑。
“震。”
话音落下,浑身漆黑,连带着眉眼都罩在兜帽下的青年领命起身,刚要追上那名nV修时,又听见圣尊慢悠悠的话音传来。
“对了,若是有什么‘不敬’之人,也要Si。”白堇衣衫的俊美堕神扬起优雅轻慢的笑,薄唇吐出的字句却如刀尖。
不敬之人——除了威胁修士安危的,自然还有那些情谊匪浅的存在。
听懂了圣尊言下之意,青年紧了紧苍白的下颌,默然颔首后化作紫雾跟了上去。
相乾定定看着灵舟下的云海,时间久到日头偏移,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看着身后几乎要支撑不住灵压、早已冷汗津津的爻老。
他笑意不变,眼底冷凝,声音缓缓:“擅自隐瞒北海境外之事,按罪如何?”
“违圣尊令、有所欺瞒者——”爻梗住,咽了下口水才敢继续开口,“褫夺灵丹。”
对依附堕神的八部众而说,灵丹散去便是化作无意识的雾气,再无实T。
此言一出,其余部众不禁有些变sE。
在满堂惴惴中,传来少年稚nEnG却冷凝的嗓音:“圣尊,爻老有罪,却并未造下孽果,望圣尊念在爻老往日苦劳,酌情减刑。”
艮随着爻老一同下跪。
“当日爻老之举,属下亦知晓,并未上报圣尊,望圣尊赐罪。”
“极好。”堕蛇微微舒展一笑,甚至愉悦到哼笑出声,在靡靡音落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二人左臂齐齐断裂。
“噗呲——”一声,暗紫的血Ye伴随着灵气四S涌出,痛的二人几乎要当场昏厥。
“圣尊息怒!”其余几人纷纷跪下开口,神sE不安,时隔千年,恍惚又见当年堕蛇喜怒无常戾气肆意的模样。
相乾看着汹涌在地的血Ye,眉眼之中的笑意依旧未变,甚至愉悦的眯了下眼尾:“可有觉得冤枉?”
少年惨白着一张小脸,浑身颤抖的摇头:“并并未,多谢多谢圣尊,手下留情。”
爻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一张黑脸几乎都要变得灰败:“多谢圣尊,手下留情。”
相乾露出笑,轻慢出声:“艮,尔当真不觉得冤枉?”
“是!”少年痛的几乎连跪都跪不住。
“哦?”
“是属下别有用心,得知爻老举动后,虽然出手阻止,但却并未禀告圣尊,亦是亦是有所隐瞒。”
相乾这才满意点头,随即看了眼一旁淡紫sE长发的少nV后,幽幽一笑:“不过小惩大诫,没有下次。”
兑瑟缩一下,愈发低头。
“是!”
“多谢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