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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张嘴。”
许崇将水壶凑近孙莜蓉嘴边,他的眼睛已经用孙莜蓉的面巾蒙上。
“……”
孙莜蓉总觉得怪怪的,但她没有证据。
可能是伤势让自己变得太敏感了吧。
孙莜蓉想着,乖乖的张开了红润的小口。
咕嘟一声吞咽,脖颈蠕动,在昏暗中白得发光。
对此,许崇依旧淡定无比。
他隔着面巾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完没了之前那种精虫上脑的迹象。
他的猜测没错,孙莜蓉的确很邪门,定力崩溃,并不能怪他自己。
根据孙莜蓉所说,在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开始让她蒙面,一直到现在。
若是以真面目示人,别说男人了,连女人都会丧失理智。
不过,孙莜蓉自己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家里也没有跟她解释。
很快,小半壶水下肚。
许崇摘下面巾,闭着眼睛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摸索着给孙莜蓉戴了上去。
直到此时,他才松了口气,“既然是表姐,那一掌我就原谅你了。”
喝过清水,孙莜蓉的精神明显好了一些,“你…你为什么救我?”
“嗯?”
许崇挑了挑眉:“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只当我是你父亲的外室,若其他人,以这个理由救人有可能,可你跟伱父亲……”
“我跟我父亲形同陌路。”
许崇抢过话头,“更何况,我还是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君子,不捉你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救你,是么?”
孙莜蓉点了点头。
她会逃到许府,单纯是意识模糊下的本能,并没有抱着求救的想法,甚至她都不认为许崇会伸出援手。
但偏偏许崇就是救了她。
“本来我是打算把你交出去的,但……”
许崇的目光突然的落在孙莜蓉面上,嬉笑道:”但你太美了,只要一想你被捉拿后有可能遭受的事情,我就实在狠不下这個心。”
“……”
孙莜蓉檀口微张,两团嫣红爬上脸颊,迅速蔓延到耳根。
“开个玩笑。”
许崇扯了扯嘴角,“就算你再美十倍,只要没被你影响到,我也不会因为美色而救你。”
“……”
孙莜蓉一阵羞恼,皱起眉头,“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
许崇晒然一笑,眼神沉了下来,“任谁知道了五等户籍的真相,还会跟从前一样天真吗?”
孙莜蓉沉默。
“所以,我需要知道你和三爷的事情。”
许崇腰背笔挺,面色冷淡,“这将决定我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行事。”
孙莜蓉暗自一叹,“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个,太平道是干什么的?”
这是许崇最关心的问题。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仅仅只是听到名字就能让吴文景吓成那样。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孙莜蓉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太平道并没有推翻大庆的想法。”
“是没有推翻大庆的能力吧?”
许崇撇了撇嘴,换了个问题:“傅元龙说你在太平道有很重要的身份,要我们务必活捉……你身上有什么他势在必得的宝物?”
“我是太平道这一代的十八道子之一,有机会成为太平道的道主,傅元龙盯着我不放,应该是想拿我换贡献,跟宝物无关。”
“不对啊,堂堂总旗,不借助任何力量独自追捕……我明白了,他想独占功劳。”
许崇若有所思,又问:“三爷呢?三爷在太平道是什么身份?”
到了此时,他早就不认为三爷是个普通的典史了。
很有可能就是太平道安插在沧龙县的人。
然而。
“你父亲?他跟太平道应该没什么关系,至少我这个道子不知道。”
孙莜蓉摇了摇头,回忆道:“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跟母亲一起拜访过你父亲,此后再没见过,直到前阵子,母亲收到你父亲的来信。”
三爷不是太平道的人?
许崇愣住了,这跟他想的完不一样,“我记得你说过三爷是个好人,可你都只见过一面,凭什么敢这么说?”
“是母亲告诉我的。”
孙莜蓉淡淡道,“母亲说,你父亲是她见过最善良最正直的人,不惜背负骂名成为县令的走狗,目的是控制压榨的力度,让百姓再艰难至少能活下命。”
“具体的不知道,但我想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你父亲上任之后,沧龙县的死亡人数和失踪人数应该比之前有大幅减少。”
“你可以查一查。”
查?
不用查了。
许崇怔怔出神。
根本不用查,他就知道这很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找不到三爷的黑钱?
因为三爷压根就是没拿自己的那份,部用来喂饱县令跟主簿了。
为什么府上一有钱进账就挪了出去?
因为三爷拿去暗中周济百姓了。
这么算下来……
感情原身的品性不是变异,而是遗传啊!
“另外,我猜你父亲的死有问题。”
孙莜蓉又道。
许崇嘲讽一笑,“不用猜,可以确定是县令跟主簿做的。”
“你父亲能与他们周旋多年而丝毫不露破绽,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害了?”
孙莜蓉看了许崇一眼,“虽然他信中并未提及,但我感觉他心存死志,很可能他是故意置身死地的。”
“……无法理解,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死?”
许崇皱了皱眉。
“大概六个月之前,你父亲在信中提到,说发现你的脖子上有勒痕。”
六个月之前……那不正是原身悬梁那会儿吗?
许崇心潮起伏。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三爷名为狗官,实则忍辱负重,暗中保百姓。
而继承了三爷优良品质的原身,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
最终两人渐行渐远,原身没能顶住压力,悬梁自尽,被他取代。
三爷不知道儿子已经换了个灵魂,在发现勒痕后怕他继续寻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
死的真冤……
两个人都冤。
这就是缺乏沟通的代价吗?
许崇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
孙莜蓉有些担忧的看着许崇,想要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无碍,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许崇摆了摆手,神色一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被抓住的同时,也能保自己?”
孙莜蓉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实在事不可为,就将我交出去吧,傅元龙要利用我换贡献,是不会杀我的。”
“不杀你,那做点儿别的呢?”
许崇恶趣味的笑了笑,“你什么情况你自己也知道。”
孙莜蓉顿时无语,白了许崇一眼,“我已经突破到通脉境,只要人是清醒的,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逆行经脉自绝还是没问题的……正因如此,傅元龙才一直没有把我逼入绝境。”
“原来如此。”
许崇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说正事,怎么才能帮你。”
“这…”
孙莜蓉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我身受重伤,无法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搜捕。”
“搜捕行动是我在主持,大概明天戌时就会排查到许府。”
许崇沉声道,“你现在提前知道,有把握避开吗?”
“是你主持?”
孙莜蓉有些吃惊的看了许崇一眼,旋即点了点头:“那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许崇狠狠松了口气,“另外,食水方面过了今晚你可能要自己想办法了。”
“这个无所谓。”
孙莜蓉并未在意,“十天不吃不喝对通脉境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十天没被找到的话,以通脉境的恢复能力,我应该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
许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傅元龙只给我们十天的时间。”
然而话音刚落,孙莜蓉却是猛地面色一变。
“十天?”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