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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消息已证实,仇秋暝确实离开医谷往丰都来了。”
鬼一跪地禀报,语气凝重,仇秋暝为何而来他们一清二楚,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殷练雪反倒是不在意,他立于窗边看着院中那株老桃树下,雪白团子扑腾得正欢,追着纷落而下的桃花瓣跑来跑去。
“传闻中孤傲避世的秋暝剑竟然真的出山了……”
他语气费解,眉梢轻挑,四是有些许的讶然,又有些许的兴味。
“本座还从未见过这位名扬天下惊才艳艳的前辈呢……”
鬼一有些头疼,他的主人关注点总和常人不一样,现在的问题是见没见过吗?现在是根本打不过啊!
“主人放心,青鬼卫会誓死守卫湖心小筑,仇秋暝若是要对您下手,势必要先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
虽然头疼,但该表的衷心还是要表的。
殷练雪不甚在意的抖了抖袖子,露出苍白到毫无血色指尖,轻轻搭在窗框上,
“别这么紧张,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更何况,筹码现在可是在本座的手中,放心吧!那位前辈不会找本座的麻烦,反倒是应该好好谢谢本座才对。”
鬼一沉默着没有说话,内心暗暗觉得他在吹牛。
老桃树下的白团子似乎是得了趣,轻轻几个跳跃就爬到了高高的树杈之上,它来回走动了两圈,才发现自己下不去,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嗷嗷叫唤着。
殷练雪看了过程,他眉梢一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长记性的小东西,每天就知道吃喝玩睡,倒是比做人痛快。
“你那白毛畜牲又跑树上下不来了。”
鬼一在它上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正愁着找个什么理由去营救一下,没想到殷练雪主动提了出来。
“属下告退。”
殷练雪略一颔首同意了,鬼一从门口离开,瞧着嗷嗷叫唤的小团子,心疼坏了,往那走了几步又猛地飞了回去从窗边露头。
“主人,它不叫白毛畜牲,它叫馒头。”
说完也不等殷练雪的反应,急急忙忙的离开。
殷练雪看着他一个跳跃从树上把馒头救了下来,心中不满,嗤笑一声,
“不长记性的畜牲和它不长记性的主子。”
馒头?
我还大米呢!
“小豆子吃豆子,吃了豆子变豆子……”
楚莲动捧着一把稻米在桌子上累成了小山状,嘴里还念念有词,小豆子在稻米山旁蹦来蹦去,显然是对这突然的暴富开心的不行。
“那是稻米……”
宋既白没忍住,多了句嘴。
楚莲动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我说是豆子就是豆子。”
宋既白沉默,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小楚指米为豆。
“为什么千机前辈老是躲着仇前辈啊?”
楚莲动将桌上的稻米巴拉成各种形状,惹得小豆子蹦跶来蹦跶去的。她像是随口一问,脸上没有任何的求知欲,似乎只是因为无聊随便找点话题。
宋既白这几天有好几次想要开口解释那天的画,但每每开口又觉得太难为情,再者楚莲动因为小豆子的突然出现一副忘了那事的模样,这时候提起反而显得自己有多在意似的。
虽然他确实很在意,他叹了口气,斟酌着字句开口答道,
“千机前辈对我师父有愧”
楚莲动本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她嗅到了浓浓的八卦意味,
“有愧?”
原剧情中完是围绕着江零序他们展开的,对于老一辈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可没有用多少笔墨去描述。
“你听过关于我师父不出医谷的江湖传言?”
当然知道,书里写过是为了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而且原著中仇秋暝也确实没有出过医谷一步,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宝贝徒弟出谷了。
但楚莲动不能知道,她只是一个消息闭塞,毫无背景的山沟沟里长大的孤女。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
宋既白理理袖子端坐在桌前,背脊笔直,恪守君子之风。清风抚过他额间的碎发,清浅剔透的眼眸微微一动,开始八卦,
“我师父年轻时有一心上人,那女子孤傲清高犹如寒山暮雪中的一点红梅,自成风骨,引得无数青年才俊折腰,而师傅和千机前辈都曾是她的追求者。”
他停顿了片刻,食指轻压在唇边作思考状,然后接着道,
“这些我也是听师叔他们说的,那女子属意我师父,二人有情但那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师父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便一直勤学苦练发誓要成为这天下第一个双十年岁的剑宗然后再去提亲。”
他捻着指尖的阳光,在那一束清尘间好似看见了师父当年的意难平,
“可惜那女子因一次意外被玄阴教的少主看上了,当时和那女子一同的还有三人,一个是如今的秦家家主秦霄,一个是衔月楼的月澄谙,还有一个就是千机前辈。当时他们几人拼死掩护千机前辈逃了出来找救兵,临走前那女子将一封信交给了千机前辈,要他尽快转交给我师父。”
“千机前辈无不答应,回了燕归山找救兵后就去了医谷,但是临到见师父之前他却犹豫了,他在松林外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下定决心后却得知我师父在半个时辰前去了寒潭洞闭关”
楚莲动心中沉闷,她几乎能猜到这个结局了。
宋既白抬眸看向少女娇俏的面庞,那双猫似的狡黠的眼眸此时蒙着一层哀伤,
“千机前辈意识到坏了事,立即去寻当时的谷主,求他将这封信送到师父手中。寒潭洞只有大师之境才能抵达,可惜,等师父拿到信赶往玄阴教时,只看到了那女子浑身是血站在悬崖边纵身一跃,自此之后,师父就再也没有出过谷。”
“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楚莲动满目感伤,人们总是对意难平格外得能共情,偏偏命运弄人,一对有情人就这么阴阳两隔,甚至连心意都没能说出口。
“所以千机前辈才会那么怕见到师父,他心中一直有愧,为自己的私心,也为这阴差阳错的半个时辰。”
楚莲动,“仇前辈其实不怪他的,对吧?”
宋既白轻笑,眸中复杂难解,
“师父只觉得是自己的错,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楚莲动,我不想步师父的后尘。”
他说,
“月隐朦胧间,灯火通明处,繁花飘零下,重逢相拥时,你当真不知我所画之人是谁吗?”。
手心的稻米从指间泻出,洋洋洒洒落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