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率部在北京城休整了三日,就在这三日,朝廷正式颁布圣旨,任命他为督察院右副都御史、辽东经略。右副都御史是本职,正三品,辽东经略是他现在的差遣,名义上是负责整顿东江镇。
为了彰显对卢象升的信任,朱由检又赐给了他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从兵部侍郎到右副都御史,算是平级调动。但短短两年时间,卢象升便从正四品升为正三品,可谓官运亨通,让朝臣们很是羡慕。而且卢象升深得皇帝信任,早这样下去,官居一品恐怕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当然,也有人不是那么羡慕,毕竟卢象升是要去两千里外的皮岛,那地方实在是荒凉偏僻,还是留在繁华的北京城比较舒服。
临走之前,卢象升终于看到了朱由检给他的东西,足足四万多条细长的布袋,每只布袋里面装满了炒面,完全是麦子面粉炒熟,里面添加了少量的芝麻,闻起来香味扑鼻。
炒熟的面粉,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用水搅拌,吃起来非常方便,不需要动火,最适合行军。
每只布袋装满约十五六斤,可供一个士兵吃上半个月时间。布袋有四尺多长,两头绑在一起可以斜挎在肩膀上,行军携带非常方便。
“这实在是太方便了,有此布袋,可以不带任何补给行军半月时间,陛下是如何想出这样做的?”临行之前,卢象升进宫辞行的时候,好奇的问道。
朱由检微微一笑,嘴角翘起,“朕也是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办法。”
哼,以为朕魂游四百年是白游的吗?
除了炒面布袋外,还有四万多只水袋,都是用上好的羊皮制成,羊皮来自蒙古喀喇沁部落,羊皮水袋模样和蒙古人用的酒袋非常相似。
除了炒面布袋、羊皮水袋,卢象升又接收了上千具火箭,二十万斤火药,已经兵工厂特制的辎重车五百辆,这种辎重车车轴窄装货少,却利于在山道上行走。
除此以外,朱由检还下旨调拨了三十万石粮食,对外称是为了整顿东江镇所需,东江镇有近三万军队,还有十多万近二十万辽民,这些粮食说实话不算太多。可是以往朝廷仅仅拨付东江镇士兵所需,对辽民从来不管不问的,所以朝堂上颇有非议。当然非议的真正原因,是这些粮食并不经过文官们的手,直接由户部调拨,禁卫军押送,使得他们没了上下其手的机会。
说是三天,其实在北京呆了五天时间,崇祯二年九月十五日,卢象升带着标营,押运着粮草辎重,向着天津卫而去,有粮草辎重走的较慢,用了八天时间才到了大沽。
大沽,曹变蛟和周遇吉早就翘首以待。
“参见经略大人!”曹变蛟和周遇吉惊喜的行礼。
“海船都准备好了吗?”卢象升也不多寒暄,直接问道。
周遇吉点点头“回大人,二百一十艘海船,皆准备就绪!”
卢象升径直道“那就别废话,传令下去,粮食辎重装船,今日便出海!”
曹变蛟惊道“大人刚刚到达这里,不修整几日?”
周遇吉摇摇头“时间太紧,便在船上休整吧。”
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等到了辽南说不定已经到了十月,那时建奴说不定就已经出兵了,卢象升如何还敢耽误?
曹变蛟和周遇吉相视了一眼,连忙答应道“是,大人,属下这就传令下去。”
为什么时间太紧,其实周遇吉和曹变蛟也不清楚,他们数日前便接到朝廷命令,随同卢象升前往皮岛。他俩还以为是要平定皮岛之乱呢,根本就不清楚此行真正的目的。
不过既然经略大人下令立刻出发,那就不用废话。曹变蛟和周遇吉当即传下命令,大军开始上船。
事实上,在接到命令以后,周遇吉就已经把大沽兵营的粮食辎重等东西装上了船,但士兵却没有上船。
算上原来的大沽海防营,周遇吉有七千水兵,其中禁卫军原来有两个营,被李彦直带走了一千人,周遇吉这里还有五千,曹变蛟带来三万禁卫军,再加上卢象升的标营,此处有禁卫军三万八千人,再加上一千海防营水兵。近四万人,光是全部上船就得好大时间,更不用说还有三十万粮食以及火药战车等辎重。
光是把物资搬运上船就用了半个上午加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所有士兵物资才全部上船。
当天夜里,大军就在船上过夜,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便立刻扬帆起航,向着辽南驶去。
对周遇吉掌管大沽水师来说,整个渤海都非常熟悉,航行自然不需要沿着海岸线行驶,而是从大沽径直前往辽南,行程大约八百余里。
船行八面风,此刻是秋季,渤海风向偏北风,倒也算是顺风,八百余里的距离,日夜不停,用了七日的时间,于十月初一这天,到了辽南半岛南端双岛位置。
此处的双岛,正是孙传庭会见毛文龙的地方,是一处荒凉无人居住的小岛,卢象升并没在此停留,而是率领船队继续前进,向着广鹿岛而去。
十月初,秋粮已经收割,辽东的树叶已经变黄,看着远处泛黄的曲折海岸,卢象升轻轻吁了口气,不知道此时,建奴是否真的已经从沈阳出兵,是否真的会做出从蓟北入侵大明的举措?若是建奴不动的话,自己此行便失去了意义。
又过了两日,十月初三,卢象升率领大军到了广鹿岛,闻听两百多艘海船泛海而来,广鹿岛守将毛承禄惊骇的脸色大变。
这个时候,应该是朝廷运送东江军钱粮的日子,运送钱粮的海船顶多三四艘,没想到是这样一支庞大的船队!
“这,朝廷这是要做什么?”毛承禄脸色发白的道。
孔有德眼珠一转“叔父,应该是好事啊!那刘兴祚杀了陈副将,朝廷必然震怒,这支军队肯定是朝廷派来剿灭刘兴祚的!”
毛承禄点点头“永诗你说的有道理,走,随我去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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