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这个尊称,在唐樾脑海中依旧蒙尘而朦胧。
不管他勾起多少回忆,那些往事也早已与他无关了。
“温医生,是我。唐樾。”
“佛爷!我真的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等到您联系我的这天!这些年您还好吗?”
“还好。”
唐樾顿了顿,嗓音低沉,“你现在有空吗?有件急事,麻烦你出手相助。”
“佛爷您说的哪里话!为您效力,我永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仅仅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一个手里拎着巨大医药箱的男人就来到了唐樾的别墅中。
这个他口中的“温医生”名叫温也。
他与普通医生的不同,是一名地下医生。
曾经唐樾还是“佛爷”的时候,很多手下的兄弟,不方便出面去正规医院救治,便只能去一些黑诊所治疗。
唐樾便是在那时认识了被吊销行医执照的温也,并慧眼识珠,聘请他做自己的私人医生。令他一生衣食无忧,且在他退位后,也帮他全身而退,保他无人进犯。
“佛爷”温也与曾经同生共死的老大再度重逢,直接激动得当场泪奔!
“好久不见。”
唐樾墨眸噙着浅浅笑意,上前抱了抱他,“你还是老样子,少年感十足啊,一点儿都没变。”
“佛爷,可是您变了。”
温也含泪的目光一遍遍梭巡着他的脸,“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人还是一样的人。
可穿着、气质、眼神连曾经的一丝影子都没有了。判若两人,脱胎换骨。
“当然不一样了,身份不同了。”唐樾淡然一笑,“要有个总裁的样子。”
但温也却看得出。
他这个总裁,当得有多无可奈何。
“这次麻烦你亲自过来,是因为,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病了。”
唐樾思忖着,缓缓开口,“眼下,他不方便去医院。所以”
温也摇摇头,“您什么都不用说,不用跟我解释任何。只要是您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男人长睫翕动,“谢了。”
两人很快上楼,来到房间里。
当温也看到躺在床的柳随风时,他整个人受了冲击般怔住,然后愕然看向唐樾。
“你也觉得很惊讶吧,他很像他。”
唐樾眸光温软了下来,俯身拿起毛巾擦拭柳随风脸颊的汗珠,“第一眼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也很错愕。
不过,他和他是不一样的。除了这张脸,他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想到那个人,温也神情哀然,“是那位何等惊艳的人,天上地下难寻,谁能跟他一样呢。”
其他的,太过悲伤,他也不敢说了。
唐樾知道在这儿干站着也帮不到忙,反而会影响温也发挥,便退出房间。
独自坐在安谧的客厅里,他耳畔一遍遍回想的,是柳随风炙热的告白。
男人心乱如麻,闭上眼睛,紧握十字架的手,颤得厉害。
“佛爷,您进来看看!”温也探头出来,紧拧着眉。
唐樾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回到床边。
只见,柳随风衬衫已被褪下,后背红肿绽开的伤口,一条条狰狞可怖,甚至还在渗着血!
唐樾脑中嗡地剧震,一阵滔滔怒意灭顶而来!
“我给您的朋友做了初步诊断,发现他这烧来得蹊跷,于是开始查他身上是否有外伤。果然,症结出在这里。”
温也面戴口罩,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刚轻轻触碰到柳随风背后的肌肤,他就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吟:
“疼”
“温医生,他说疼。”
唐樾十指紧紧蜷住,感同身受般同意传遍全身,“有什么办法,让他缓解疼痛?!”
“打针止痛针就可以,但他背后的伤都化脓了,有极大感染的可能,得马上清创还要打破伤风针!”
温也忙从医药箱里拿出家伙事,“我瞅不出来这是拿什么给打成这样的,这特么下手也太黑了!佛爷,您这位朋友是得罪哪个道上的人了?”
唐樾周身散发阴戾气息,额角青筋暴动。
道上的人?
怎么可能。
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只能是随风挨了柳家的责罚!
他年少时,偶然从敏姨处听说过柳氏严酷的家风和那些腐朽不堪的规矩,还有凉薄疏离的亲情,都令敏姨无数次想要逃离那个樊笼。
没有贵族的命,却有贵族的病!
“温医生,请你无论如何,救治好他。还有”
唐樾猩红的眸盯着柳随风背后惨烈的伤口,心疼得一刺又一刺,“他爱干净,漂亮。这些伤愈合后,有没办法,不留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