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麽。」许慕白眼睫微歛,话是对他说的,却没有给予他半分目光。
他淡定地走到家门前,祁扬自然而然给他让了路,许慕白迳自翻出钥匙开门,而後扶着门框,终於掀起眼皮望向他:「没有事的话我就进门了,慢走不送。」
祁扬在阖上门的那一刹那有了动静,他用手掌卡住门框,就着那道缝隙盯住许慕白,像是一头蛰伏许久终於锁定猎物的野兽。
「许慕白,你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吗?」
语声落下,许慕白狠狠地僵在了原地。
直白、粗暴、毫无顾忌。
这就是祁扬,有话直说,与压抑的他完全不同。
但也或许是因为这种直抵内核迎头痛击,从不遮遮掩掩的风格,他当初才会不由自主被他x1引。
「关你什麽事。」默了半晌,许慕白冷冷开口,抬手又要关上门。
岂料祁扬直接把手掌卡在即将阖上的门缝中,门板与手骨撞击,夹到的瞬间是r0U眼可见的疼痛,许慕白情绪终於有了些许波动:「你在g什麽!会受伤知不知道?」
祁扬不以为意,好似那痛感跟挠痒一般,无伤大雅。他藉机撑开了虚掩的门,一个闪身便进入玄关,关上门後背靠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所以你一个政商家庭出身的小少爷才要去餐酒馆打工,然後一个人住在这种小到不行的出租房?」
见许慕白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祁扬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人直接拽到眼前。
「许慕白,说话。」
许慕白轻嗤:「你是我的谁吗?凭什麽我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话像是问到了点上,祁扬脸sE倏地一沉,压着眼皮凝视他,眸子里都是难以发泄的躁意。
许慕白面sE也没好到哪里去,读书做报告到十一点已经累得要Si,谁知回家还不能好好休息,一回来就被质问,问的还是一个他不想复习的回忆。他面无表情地回应祁扬的目光,狭长眼尾都是凉薄的痕迹。
他不知道祁扬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他明明谁都没有说。
刚进门什麽灯都没开,两人在黑暗中交眸,厚重的沉默卷着夜sE在彼此之间浪游,那种压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气氛蠢蠢yu动,连空气都让人窒息。
祁扬手劲大,许慕白手腕被捏得生疼,却是谁也没率先移开眼。
他俩谁都不是谁的谁。
良久,有人似是叹了口气,祁扬抬臂0索到一旁的开关,「咔」的一声,小室骤然大亮,许慕白被刺激得眯了眯眼。
「我的确不是你的谁,但做为一个朋友──勉强算是朋友吧,关心你一下不过分吧?」祁扬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也没完全放开他,就这麽虚虚圈着。
许慕白冷笑:「一上来就打听对方ygsi,你朋友是这麽当的?」
祁扬也学他冷笑,挑眉道:「三年不见,许少爷跟当初的天之骄子差得可远了,难不成去打工也只是想T验民间疾苦?」
许慕白被激得一时说不出话。什麽T验民间疾苦,他确实就是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在大二下学期那年。
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祁扬。
这种坦承像是在示弱,剖开自己的记忆双手奉上血淋淋的困境,除了同情的眼神,你什麽都不会得到。
何况他不想被同情,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是被怜悯的那一方。
「于迁都跟我说了。」祁扬道,「你发生了什麽?」
「你知道了然後呢?想要施舍我?」许慕白挣开他的手,眼底生出嘲讽,还有与生俱来的清傲,「而且于迁不知道我附卡被锁,你少套我话。」
谁知祁扬轻笑一声,挑起他的下巴:「许慕白,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闻言,许慕白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打自招了。
他预判了他的套路,让人家不要套他的话,岂料自己先踏进了套话的回圈里。
这是被预判了预判。
祁扬的狡猾他从三年前就见识过,他也见招拆招了无数回,这次肯定是写报告写到脑子昏头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附卡为什麽被锁?你做了什麽惹毛了你那金贵的父母吗?」祁扬凑上前,鼻尖对着鼻尖,呼出的气息都纠缠着,像是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于迁确实不知道许慕白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的事,甚至从对谈间来看,他似乎也不知道许慕白的家庭背景。
高中那会儿全校都知道许慕白的家世有多y,不排除他父母想要下马威的意思,可现在许慕白确实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半句不提自己的身世。
祁扬今天和于迁他们约了夜球,打完之後便一起去吃宵夜,他想藉机从于迁那边敲个破口,透过闲聊打探许慕白这两年来的状况。
岂料于迁也只是说许慕白平时打工读书两不误,却能把成绩维持得这麽好,还拿卷,每回分数都狠甩第二名,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及。
他还说人家打工都是一周挑几天做做,可许慕白几乎天天都有班,极少数的时候才会放假,估计是家里有点困难,没办法支持他的生活费,所以才要这麽拚。
当下祁扬愣了愣,没料到得出的会是这个结果。
宵夜场散了之後,于迁说的话不可避免地萦绕在心头,祁扬想不明白,不论是被断了经济,还是放弃韩国学历回国读书的事儿,都不像是许慕白会拥有的经历。
父母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极有权势的角sE,对许慕白的要求只会更高,他这麽听从家里的话,只要让他往东断然不会往西走,除了当初说要去韩国读书,基本上就没有反抗过家里。可现在他却做了让父母足以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不闻不问的事,这太不像许慕白了。
真正的许慕白该是步步为营,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
因此与于迁他们分开之後,他便直接找来许慕白的租屋处,就这麽等到他从学校归来。
男人的吐息占据着他的感官,许慕白有些喘不过气,他想撤开,岂料祁扬却不放,扣着他的下巴往上推了推,任谁只消轻轻一动就能碰上对方的唇。
又是那种感觉,他被困在他的眸光里,像只待宰的猎物,无处可逃。
「放开我。」他的声嗓坠在夜里,都是透骨的寒。
「不放。」祁扬很坚持,一如他不得到就不会停手的脾X,「你说,我想了解你。」
许慕白心下一颤,只觉有什麽在T内炸开,渗透血Ye疯狂滋长,连神经系统都被麻痹了,输出的全是悸动。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现在几点,而现下又是什麽状况。他看着咫尺之遥的祁扬,耳边回荡的只有他说的那句「我想了解你」,低沉又执拗的嗓音消融於春天的夜半,却转而拓印在他的脑海里,经久不息。
他也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混沌难明,而自己几天前才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与他有所牵扯。
他什麽都忘了,他凝视着近在眉睫的唇,只想吻他。
而他也确实这麽做了。
双唇相触之际,许慕白感觉T内有一根弦猛然松弛了下来,像是蓄积已久後得偿所愿的反馈。他含着他的下唇,轻轻地吮着,黏腻的声音在齿间辗转,而後伸出舌尖T1aN他的唇线,极其缓慢地T1aN,g引人似的。
祁扬脑子一麻,捏住他的後颈将人往上按,粗暴地撬开他牙关,然後掠夺。
两人的位置不知在何时早已置换,许慕白被抵在门板上的时候,祁扬正双手捧着他的脸亲,先前的凶悍灭了大半,可骨子里的躁动和饥渴却无处躲藏,全交待在了相缠的唇齿间。
许慕白闭着眼任他索取,用软舌去g他,感受到眼前人加重的狠劲之後,他重新睁开眼,却跌入了那双阒黑的眸子里。
戾气与温柔各据一方,既能安然无恙,却又互不相容。
视线交会,祁扬猛地清醒。
「许慕白,你g什麽?」他哑着声道,他的手从脸颊移到了脑後,指尖没入头发中,说话时下意识地用力,扯动着他的头皮神经。
许慕白不清楚祁扬是不是故意报复他,想要让他疼,但在发丝被拉扯的那一瞬间,痛感沿着神经传导注入T内,他有过短暂的痛快。
「你不是想知道?」
还没等祁扬反应过来,就见许慕白挑着眼,T1aN了T1aN自己濡Sh的嘴角,然後弯唇。
他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再次吻上他。
「就是这样。」
「我跟那个男人亲成这样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满意了吗?」
他们为什麽连亲亲都这麽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