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明约了许cHa0安去酒吧喝啤酒,说因为缺了nV主角素拉雯,剧组只得暂时停拍等待。
许cHa0安招呼服务生送上啤酒和冰块,一些小吃。刚来泰国不久时,许cHa0安的泰语只限於数数和说脏话,和蔓莉在一起一年以後,除了复杂的读写费劲,许cHa0安的泰语交流已经没有什麽障碍。
不过,私下在一起,阿明还是会跟许cHa0安说中文。阿明的中文是长大以後学的,许cHa0安听他说过,阿明的父母是已经不知多少代的泰国华人,早已不会说中文。但是阿明父母对於中华传统还有着某种情结,因此一直督促子nV学好中文,甚至给他和他姐姐取了中文名字。
“你……我和蔓莉……”许cHa0安面对阿明还是有些扭捏。
许cHa0安和林蔓莉是拍纪录片时认识的,後来因工作而生情。然而蔓莉和许cHa0安都是那种倔强的X格,两人经常因为拍片理念分歧而争吵,这种争执又不可避免地带到了生活中。後来两人大吵一架,蔓莉赌气买了张机票去了日本,她说她准备读个导演专业的研究生再回来。
许cHa0安明白,这算是某种方式的分手。可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让步,甚至认为蔓莉去读个导演也是不错的选择,於是默默接受。
“知道。”阿明打断他,用手在他和许cHa0安之间指了指,“你们是你们,我们……嗯,咱们是咱们。”
“中文进步很多啊,都会用‘咱们’了。”
“cHa0哥,你笑话我。”
“接下来打算怎麽办?”许cHa0安问阿明,“素拉雯怎麽样了,还能继续拍吗?”
阿明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把素拉雯安排进了医院以後,做了全面检查,然而医生毫无头绪。注S上镇静剂後,已经不会再乱咬人,可除了睡觉以外,整天像发情的猫那样呜咽不停,却一句人话也不会说了。又说是在他的片场出事的,多少有些内疚。
许cHa0安想起素拉雯被救护车带走前黑sE的瞳仁,眉头渐渐皱起,越发肯定素拉雯是中了什麽邪。但是一只横Si的野猫哪会有这麽强烈的怨念?毕竟素拉雯不是故意踩到猫的,更没有亲手杀Si那只野猫。即便是,许cHa0安回想这两年拍纪录片的见闻,猫灵上身这种事,似乎也是闻所未闻。
许cHa0安小时候在东北爷爷家时,倒是听过h皮子上身的故事。但那毕竟是传说,况且,h皮子本身就是邪门儿的动物,那可不是泰国满大街的野猫能b的。
“她男朋友还去看她吗?”许cHa0安有些好奇。他记起阿明说过,素拉雯是他好朋友的nV友。
“昆松吗?”阿明说的昆松应该就是素拉雯的男友,“他们早分手了。”
“分了?”怪不得,许cHa0安想。他想起那天见到素拉雯时的状态,熬夜宿醉,情绪低落,八成是因为失恋。还有那天拜四面佛,素拉雯在第三面停留了好久,说不定是在乞求神灵让男友回心转意。
“好像因为……”阿明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提他朋友的私事。
“不方便说就算了。”
但许cHa0安心里知道,这种话起了头,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好像因为素拉雯怀孕了。”阿明捏着嗓子说,像是怕周围的人听到。
许cHa0安盯着阿明的眼睛,“昆松告诉你的?”
“没有。他什麽也不肯说。”阿明凑近,“我猜的。”
阿明神神秘秘的样子引起了许cHa0安的好奇心。
“猜?说说看。”说不定和素拉雯的中邪有关,许cHa0安想。
阿明坐正了身子,往装了很多冰块的酒杯里续满啤酒,跟许cHa0安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说,昆松本来是剧组里的摄影师,素拉雯其实是昆松带进组的。虽然阿明才是剧组的话事人,但是因为昆松跟他是好兄弟,加上素拉雯气质长相出众,甜美可人,还懂表演,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本来大家都是好朋友,又在一起做些喜欢做的事,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
可是有一天,昆松说他要请假,还跟阿明借了一万泰铢。昆松家里是做连锁酒店生意的,生活富庶,他平时一个月零花钱至少十几万泰铢。忽然要向阿明借一万泰铢,又不肯说做什麽用,不由得阿明不起疑。
昆松平时不缺钱,就算有什麽超出额度的开销,他妈妈从来也不会不给。但是昆松妈妈对於昆松钱是怎麽花的管得很细,一笔一笔算得很清楚。所以阿明推断,昆松跟他借钱,一定是有一笔无法言说的费用,至少不能让昆松妈妈知道。
昆松请假那天,本来阿明准备自己掌机拍摄,谁知一大早素拉雯也来请假。nV主角不来,只能停拍。虽然这两人都是阿明的好友,但随随便便的风格,Ga0得阿明不免生气。
过了几天,昆松提出退出剧组,理由是要跟家人去瑞士旅游。阿明本来觉得奇怪,好好的又不是暑假,怎麽想起旅游去呢。而且说走就走,根本不把阿明的片子当回事。昆松虽然摆出一副什麽也没发生的样子,但阿明能看出来,他多少有些无奈。
之後阿明在片场看到素拉雯,也是一副苦脸,面sE苍白,神情虚弱。问她昆松怎麽回事,素拉雯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阿明把这些前因後果一对照,猜了个十之。
“你想,只有这种开销,”阿明做了个代表堕胎的手势,“才不能让昆松他妈妈知道吧。cHa0哥你明白吧,在泰国堕胎是违法的。”
许cHa0安点点头,他知道泰国的法律规定,妇nV只要怀孕就不能堕胎,除非是被强J或者是导致孕妇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以前许cHa0安拍宗教巫术主题的纪录片时,跟堕胎有关的灵异事件着实不少,有很多堕过胎的泰国nV人去寺庙里做婴灵超度,以赎却罪孽。
“而且我打听过,”阿明继续说,“黑诊所堕胎的价格,怀孕三个月之内就是五千到一万泰铢。”
“所以素拉雯可能是去堕胎了?”
“有可能。所以她那几天才会那麽虚弱。”阿明喝了口酒,“後来的事,又再次印证了我的推测。”
“後来什麽事?”
“你知道昆松跟我借的钱,是谁还的?”
“谁?”
“昆松的妈妈。”
许cHa0安等着阿明继续解释。
“这说明他妈妈肯定知道了。他妈妈还我钱那天,我们刚好在拍片,我还看见他妈妈去找了素拉雯,好像给了她一个厚厚的信封,估计是堕胎补偿加分手费吧。那天刚好拍哭戏,素拉雯眼泪就没停过。後来昆松就不来剧组了,素拉雯虽然还来,但是从来不提昆松。我猜昆松退出剧组去国外旅游,多半也是他妈妈的主意,他不得不遵从。”
堕胎,堕胎,许cHa0安反复念叨。这跟素拉雯中邪有关系吗?他回想着那天在片场的所有细节,素拉雯发疯的样子,她凄厉的叫声。她那像猫一样的呜咽声又怎麽解释呢?假如素拉雯的中邪跟堕胎有关,而跟那只野猫的Si无关,为什麽她会叫得像只猫呢?
等等,发情的猫?许cHa0安不由自主学着发情的猫轻轻叫了一声:“嗷呜~”
阿明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手一抖,满满的啤酒溢了不少出来。
“你怎麽了,cHa0哥?你没中邪吧?”阿明睁大眼睛看着许cHa0安。
“我刚才发出的是什麽声音?”
“猫?”阿明不知道许cHa0安这样问是什麽意思。
“猫什麽时候的叫声?”
“猫……J1Ao?”
“这声音像什麽?”许cHa0安一点一点提示。
“像……婴儿的哭声?”
许cHa0安看着阿明,咧开嘴笑了。
“cHa0哥你别吓我,你什麽意思?”
“这不是像婴儿的哭声,阿明。”许cHa0安特意加重了“像”字,把啤酒倒满,一口喝掉。然後他把空杯子往桌上“夺”地一顿。“这就是婴儿的哭声。”
阿明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许cHa0安,喉结上下耸动,发不出声音。
“素拉雯是鬼上身,但上了她身的不是野猫,”许cHa0安小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她打掉的胎儿,也叫婴灵。”
阿明向後一坐,张大嘴x1了口气。过了有三秒钟,他才长长地把气吐出来。
“对啊!”阿明说:“她那个像发情的猫一样的叫声,其实是婴儿在哭。她在地上爬来爬去,因为婴儿只会爬。她一句话也不说只会呜呜呜,因为婴儿不会说话。而她咬巫师,是因为婴儿见到什麽都只会咬!”
许cHa0安点头。
“那,cHa0哥,”阿明问,“有什麽办法能帮到她吗?她的戏份最多,如果换人重拍,那我前面的所有工作就全白费了。”阿明有些焦急,“而且,她那样子也确实蛮可怜的。”
许cHa0安沉默不语。对於阿明来说,钱不是问题,时间JiNg力才是问题。许cHa0安想,戏的事总有办法解决,但他也和阿明一样,对这个泰国nV孩子的遭遇有些担忧。这样的一个温婉nV孩,人畜无害的,怎麽就鬼上身了?即便真是因为打胎导致的婴灵上身,这也不能全怪她吧?昆松可一点事也没有,还开开心心地去旅游度假呢。
“倒是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