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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老太君咳嗽,本来已经准备掀开帐子的夏花,忙放开了手,端起一早就准备好的温梨水,边再次掀开帐子,边说道:“老太太您这就算是要骂奴婢也得润了嗓子再说呀!没得人没骂痛快,倒是累了自己个了,那多不划算。”
老太君自是喜欢这丫头的贴心,因为嗓子干倒也没说什么,在夏花的服侍下喝了些梨子水后,觉得嗓子好受些了,这才推开夏花的手,笑了道:“你这丫头,如今也惯会卖乖了,不过你这份心,老太太我人虽老,可还没糊涂呢,记下了,回头自己记得在我那赏人的匣子里自己捡喜欢的拿一样,不用来回我。”对夏花贴心周到的服侍老太太自然是不会吝啬那点子东西的。
夏花听了这话倒也没自得,不过也没推辞就是了,她可是知道那匣子东西在一般人看来是贵重的不得了,可在她们老太太眼里,根本就不值个什么,知道老太太这是真心赏她的,也就凑趣谢恩道:“奴婢这就讨嫌谢老太太赏了,这下子奴婢可得好好地挑挑,奴婢可是早就眼馋那些个好东西了,这会子奴婢得专拣最好的拿,到时老太太可别心疼。”嘴上说着讨巧的话,手上也是不停的,早将帐子挂了起来。
老太太最是喜欢她这爽利劲,不扭捏作态,遂笑了道:“好,你可着劲儿地挑,好好儿地挑几件备着,待你讨好了我就自己去匣子里拿,岂不更省事。”
老太太这么一说,惹得刚进屋的几人都笑了,见了她们,老太太就更乐了,笑着说道:“你们也别眼馋,若是谁讨巧儿得了我这老太婆的欢心,一样,自己个去那匣子里挑好东西。”
进来的是冬雪秋棠和端盆子的雨儿露儿,听了老太太这话,自然也是要凑趣的,她们其实日常也能如夏花一样,老太太一高兴就随手赏下些东西来,自然是不会妒忌夏花能得好东西的,在一个这两个大丫头向来与夏花姐要好,就更不会看不得夏花能得东西了,这会子要是春柳在就不一定了,毕竟春柳有点喜欢掐尖,多多少少于夏花有点龃龉。
至于小丫头雨儿露儿就更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她们只是二等小丫头可是没什么资格妒忌大丫头夏花姐的,再说了,日常夏花对待她们可是不薄,处处关照她们,凡有点她们犯的错处儿能带得过去,她都是给带过去的,并不像春柳那样,逮着了旁人的一点子错,就急吼吼地教训。
今儿老太太高兴,冬雪边同夏花一起服侍老太太洗漱,边笑着回道:“可见老太太今儿是真高兴,奴婢们算是得了巧宗儿了,回头让那些个没赶上的听了不得羡慕的掉眼泪呀!”
老太太还没说话,在头后收拾床褥的秋棠很是不解地道:“这叫什么话,羡慕就羡慕好了,哪里又说上掉眼泪了,这话可是不搭的。”她这是看着老太太正洗漱不好说话,这才答话的,不然她可是不敢这么没规矩。
老太太也正好洗漱好,就着小丫头露儿端着的小铜盂吐出口中的一口温漱口水,又接过冬雪手中的温帕子,自己抹了抹唇角,待丢开手中的帕子,她这才笑着道:“秋棠这话问的对,我这也糊涂了,冬雪呀!你给我们说说,这是个什么话。”
冬雪哪里知道是个什么话,她不过就是顺嘴说说罢了,不过这会子老太太问了,她可是不敢说刚刚自己就是胡诌的,脑子一转,笑了道:“回老太太,奴婢可没胡说,若是有人知道我们老太太这么慈爱,必定会羡慕奴婢们的,东西多寡倒是不论,可难得遇到这么一位好主子,羡慕着羡慕着不就要为自己没个好运能到老太太跟前伺候而哭吗。”她可是不敢提自己原本是想说春柳她们几个没来的人,若是说了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这话不论真假,老太太爱听,她如今老了最是爱个热闹,笑睨了眼说的高兴的冬雪,摇头道:“你呀!还真是个活宝,这一早儿就逗我笑,可是要挨打,不过看在你苦心巴拉地想借口,姑且饶了你了,不过赏钱也是有的,回头寻你夏花姐姐要去,不论多少抓把子铜钱就好,我可是舍不得给你好的,得留着好东西勾着你想折逗我笑呢。”
老太太这话真真儿地逗乐了一群人,夏花怕众人笑多了,惹得老太太费神,遂岔开话道:“老太太,今儿天看着没昨儿热,您看可要多戴根簪子,我瞧着这根点翠嵌红宝石的花簪不错,带着清爽喜庆。”说完将簪子从首饰匣子里挑出来,在老太太的发髻上比划了几下。
老太太被她这一弄还真就转开了注意,瞧了瞧铜镜中的发簪,觉得不错,看着是喜庆,遂点头道:“夏花如今越发地有眼光了,不错,就用它吧。”
夏花得了令,忙笑着拿起木梳开始给老太太梳发盘髻,她们这正收拾着,就听的外头打帘子的小丫头子来回,石妈妈来了,老太太一听忙吩咐让石妈妈赶紧进来。
石妈妈是常来的,等在外头听传也就是个礼数罢了,听得老太太在里头的吩咐,早一步就跨了进来,先给老太太见了礼,待老太太喊免了,她才抬头往上看了看,见老太太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忙快走几步到得老太太后头,接过夏花手中的梳子,说道:“今儿赶巧儿了,还是让老奴来伺候老太太梳头吧,夏花姑娘可别先我讨嫌。”
夏花可是知道这石妈妈的梳头手艺了得的,早年老太太的头发可都是她梳的,就自己这手艺也多得她提点的,这石妈妈今儿兴起要帮着老太太梳头岂有自己不满的,再说了她也不是个傻的,今儿石妈妈来的如此之早,还特特说要给老太太梳头,不过就是因为有事要同老太太说,才想出这么个能支开她们几个的借口罢了,自己如何能这么没眼色,若是这么没眼色估计老太太早将自己赶走了。
夏花脑子一转,笑容未改,故意说笑道:“唉,可见妈妈今儿是真不疼我了,妈妈这梳头的手艺说是第二谁还敢说第一,今儿妈妈若是将老太太的好眼光勾起来,明儿我可就有的受了,老太太,您明儿可得包容包容奴婢这笨手艺了。”
老太太被她这讨巧样,惹得好笑不已,不过她这会子心里急着想知道石妈妈打探到的事,也就不欲多说,只笑了笑道:“好了好了,看你这可怜样,明儿若是梳的不好,只罚你去给你石妈妈捶几天背,将她的手艺尽数儿学来了,老太太我也就饶你了。”
石妈妈听了,忙笑着凑趣道:“捶几天背这可是不敢,谁不知道老太太最是离不得夏花姑娘,老奴岂敢夺了老太太的心头好,不过老奴舔着脸讨夏花姑娘几杯茶喝喝倒是使得,到时喝了茶,自会尽数儿将还算是能的老太太看重的手艺传给姑娘。”
夏花也乖觉,当即拜师道:“这感情好,如今奴婢就借着老太太的巧,先拜师了,日后拜师礼自会备下,还望石妈妈别嫌弃了我这笨人。”
石妈妈刚才不过是说着玩儿,见夏花这么上道,倒也不好推辞了,不过她这梳头的手艺也不是专门拜师学的,倒也不拘教了谁,遂笑了道:“好,你既有心,老奴也就当着老太太的面高看自己一眼了,你这个小徒弟我收下了,只望你日后别嫌弃了我这手艺。”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了道:“好了,好了,夏花这丫头最是乖顺,哪里会嫌弃了你的手艺,快着夏花你带着她们下去准备些好茶,待会拜师,老太太我今儿准你借花献佛了。”
夏花知道老太太这是让她们避开了,遂笑了道:“是,奴婢谢老太太赏的花儿了,奴婢这就下去好好儿的准备准备,不过老太太这头也别梳的太精致了,一会子早膳就得了,可是不敢过了时辰。”
老太太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不能说的时间长了,过了早膳时间胃可是受不了,不觉心里熨帖,不过嘴上却道:“知道了,我哪里就老糊涂到这地步了,你也忒操心了,好了,去吧。”
石妈妈听了夏花的话不觉也点了点头,难怪老太太戒心这么重的人,也如此信重这丫头,刚才这番说辞可算是恰到好处,既提醒了自己别拖着老太太说太久的话,免得自己一时兴起出了差错累了老太太的身体,使得老太太日后想起不喜,又显出了她关心老太太的一番心意,让老太太听了舒服,感她刚才好心提点自己的一番心,遂也说道:“难怪老太太爱这丫头呢,这会子连老奴也不得不爱了,真真儿的水晶心肝。”
夏花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本着以往的习惯罢了,真没有刻意提点石妈妈的意思,不过既然石妈妈这么想,她也不会傻得去解释什么的,遂笑了笑,说了声不敢,就带着冬雪秋棠并小丫头雨儿露儿提了洗漱用的物什一起退了下去,甫一出门,小丫头子雨儿和露儿就悄悄地出了口气,她们选上来时可是受过石妈妈训的,当时石妈妈可是严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