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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大怒!
“何人在此喧哗?”一闪身就出了雅间,肖明正想也跟着出去的时候,却被罗文拦住了,而且罗文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肖兄弟,都是官场上的龌龊,扬大人能够应付,我等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听罗文如此说,肖明也就收住脚步,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古官场都一样,少不了的侵轧,本地官员对付外地官员,不同派别之间都是如此,杨震总的来说也是个外来户,两浙路的本地官员自然不可能立刻就认同他,所以平常之时,难免会有些龌龊之事发生。
杨震自身本事了得,又累有军功,本来仕途应该顺当的,但他不懂为官之道,和各级官僚同事闹得很不愉快,更是得罪西军统帅节度使种师道,结果被人提调到了江南杭州府,明升暗降的当了个人武部门的主事。
这几年杨震得人指点,也自我反思,对于自己的过错也有深刻认识,所以处事起来也圆滑起来,逐渐的也被上司赏识,前几天捣毁魔教分坛又立一功,春风得意之下,惹得其他一些本地军官的嫉妒和不满,今日之事看来也不是巧合了。
“且看他的处理方法如何?”肖明心道。
一会之后,杨震竟然带着四个人进来了,众人脸上的笑容都不太自然,倒是杨震光棍,笑呵呵的与众人引荐。
进来四个人都是便服打扮,但肖明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当兵的,且一个个眼神凌厉,四人分别是:毛顺、蔡逵、程之江、王朗,都是小军官,但引起肖明注意的是那个叫蔡逵的人,他竟然是两浙路兵道巡检,这是禁军的官衔,虽然只是个九品官,但却是随苏杭应奉局制置使朱勔一同前来中央军,而毛顺则是杭州府兵备道下的经略提辖。
四人中属蔡逵嚣张,此人生得五大三粗,敞胸露怀的,胸口是一巴掌宽的护心毛,旁边纹着也不知是龙还是带鱼,腆着肚子往那里一站,对肖明和顾守贞只是的大大咧咧的点点头。
双方抱拳认识后,那蔡逵张嘴道:“扬大人你说的可是真咧?这酒谁喝输了,谁请客?”
杨震笑道:“那是当然,本来我就想找机会和各位一起亲近亲近,现在相请不如偶遇,能和四位大醉一场也算缘分啦!”
蔡逵扭头看了眼同伴,一举大拇指:“中!俺在老家,东京汴梁喝的就是这高粱,都说你扬大人酒量好,今天咱们就比比,今天咱们谁也别当孬孙,愿赌服输!”
一旁毛顺笑道:“蔡大哥人称赛酒缸,怎么会输啊,我等这是跟着占便宜啊,哈哈,扬大人到时候可不要心疼银子啊!”
杨震笑道:“那里,那里”
蔡逵大声道:“我们四人,你们也是四人,也不算谁欺负谁。小二!拿酒来,把我买的那十坛搬来!”
杨震笑道:“好,冲蔡大人如此豪气,今日说不得就赌个输赢。”
这边罗文,肖明和顾守贞一起道:“今日高兴,输人也不输酒啊,当然要喝!”
要说占便宜,其实蔡逵等已经占了便宜,因为在此之前,肖明他们四个已经喝了一坛酒了,五斤装的大坛子,顾守贞喝得少点,杨震,罗文和肖明三人可是一人喝了一斤多了,当下也不是认怂的时候,肖明自己都觉得兴致很高,就更别提别人了。
蔡逵也觉得有点占便宜,二话不说,抓起酒碗先喝了一碗。
“俺先喝三碗,不算占你们便宜,下面怎么比,你们只管画道出来就是”
一旁的程之江说道:“这比酒也分文比和武比之分,我们这些人中,好像也就这位肖兄弟像个读书人,不如就一人一碗的喝,谁不胜酒力了,就自动退下,直到己方四人都喝不动了,就算认输,如何?”
肖明笑道:“不妨事,你们怎么喝,我就怎么喝,一碗也罢,三碗也好,管教各位不会扫兴!”
程之江看了肖明一眼,道:“好!”
于是房间内又摆上了一张桌子,桌上的大酒碗一字排开,现在被先后注满了酒水,这北方的高粱酒,虽说是烈酒,但也就四十度左右,那时候还没发明蒸馏法造酒,酒的度数普遍不高,再加上还要掺水,所以跟后世的白酒根本没法比,但就算这样,这酒也比南方的黄酒和米酒甘冽多了。
肖明刚开始喝的时候还有点烧的慌,但现在一斤酒下肚,反而越来越清醒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跟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不但体质改变了,现在连喝酒也能喝了,除了肚子胀想上厕所外,没有半点不适。
双方依次上前,你一碗,我一碗,谁也不皱眉头,端起碗来一口喝干。
几碗下去顾守贞就受不了了,踉跄的退了下去,众人也不勉强他,不过蔡逵等人脸上不免露出讥笑的神情。
顾守贞满脸通红的冲过来,仍想继续喝,但被肖明拦下了,让小二送点热茶来,示意顾守贞在一边醒酒看热闹。
……
这场酒赌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桌子上酒水淋漓,地上是杯盘狼藉,现在能站着的只有两个人了!一个肖明,一个就是赛酒缸蔡逵,杨震在第六坛酒的时候,已经和毛顺、程之江、王朗一起到桌子底下去了,至于罗文,他醉倒在茅厕,被人给扶了回来。
再看场上这二位,蔡逵是满嘴酒气,双眼通红,一手拄着酒坛,一手叉着腰,鼻子里猛喘粗气,而肖明则笑眯眯的站在对面,脸色红润,气定神闲,只是肚腹稍有鼓起,没办法,喝的实在太多了。
门口现在也聚了一堆人,听闻这里有人赌酒,赶来看热闹的,除了酒楼上的伙计,还有很多客人,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肖明现在心里也挺郁闷的,自己怎么喝不醉呢,难道现在身体内有很多解酒酶?
当第八坛酒开了之后,人群发出“轰”的一声,这哪里是喝酒啊,简直就是饮牛吗!几十斤酒喝下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啊,“你看,你看那位小哥,跟没事人一样!”
肖明一举手又是一碗酒灌下肚,淡然的看着蔡逵,蔡逵这时候气都已经喘不匀了,伸出颤抖的手,端起一碗酒,抖索的撒了将近半碗。
在喝进去半碗之后,“啪嚓!”一声酒碗掉地上摔了个粉碎,蔡逵踉踉跄跄的往后跌去,身子压在一张椅子上,椅子传来咔吧之声,瞬间就垮塌了。
肖明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蔡逵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嘴里一个劲的还往外反着酒水,汗水已经湿透了他前后的衣衫。
“面前的这到底是人是鬼啊?”蔡逵暗暗心惊,他之前很多酒都是毛顺等人替他挡的,可肖明却是实打实的一碗接一碗干的,本来该杨震喝的酒也让肖明挡了。
肖明又搬上一坛酒,将泥封打开,对蔡逵道:“一人一坛吧,喝完它怎样?”
蔡逵的脸都白了,额上汗如雨下,嘴唇哆嗦道:“不喝了!俺认输了!”
他艰难的坐在椅子上道:“这位兄弟,你……你真行!俺……俺喝不动了!人家称俺叫赛酒缸,我……我看你……叫赛酒桶哇!俺服了你啦!”
“咕咚”一声蔡逵滑到在地,爬不起来了!
这场酒终于喝完了!门外的看客噼里啪啦的给肖明鼓掌。
肖明向大伙抱了抱拳,吩咐酒楼的伙计上来,从怀里掏出两张金叶子付账,那伙计大喜,对肖明甚是钦佩。
“杨大哥!觉得怎样,还能坚持吗?”肖明扶起杨震,那杨震趴在桌上缓了半天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肖明竖大拇指。
“兄弟,真是海量……哥哥我也服你了!”
再看罗文,已经人事不知了!只有顾守贞捧着肚子,步履蹒跚的走过来,他也喝了不少酒,但好在一直在喝茶醒酒,是除了肖明唯一还算清醒的人了。
叫来小二,吩咐找人将蔡逵四人送回去,肖明去搀杨震,和罗文,又在楼下找了辆马车,踅摸着不如先送杨震二人,于是和顾守贞将杨震和罗文扶上马车,向守备府方向驶去。
马蹄清脆的行进在青砖路上,这场酒他们喝到了下午时分,看着日头都要落了,道路两旁人声稀少,行人都赶回家吃饭了,夕阳的将两侧房舍的阴影投的长长的。
突然听到一声马的悲嘶,马车一震随即停了,慢慢的向一旁歪倒。
“嗖,嗖!”有两只利箭直接射进车内,被肖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紧接着车厢底板,跟下雨一般密集的声音传来,大批要命的箭雨都射到了上面。
“不好!有人搞暗杀,”虽然随车翻倒了但肖明一抽身就要钻出车厢,但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只见杨震瞪着血红的眼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咦!杨兄!你没事?”杨震现在除了浑身酒气之外,完像一个正常人。
“嘘!”杨震示意噤声,然后仔细透过车缝观察敌人,赶车的车夫已死,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进了车厢。
肖明一撩后襟,拿出一把黑弩弓,这是他特制防身的,偏心轮上弦,折叠弩托,比那制式的黑神弩小了些,但更快速也更轻巧。
杨震瞪视着他,突然开口道:“给我一具”肖明点点头,让顾守贞将身上的弩弓交给杨震,杨震接过迅速和肖明做好了射击准备。
“嘣……嘣”的弩弦声响,有四只弩箭从车厢中射了出去,弩箭射入一侧的房顶,顿时四个黑衣人栽下房顶,对方呼哨连连,又有连弩射出,打在车厢之上。
人喊马嘶之声传来,是厢军巡城兵马司的官兵赶来,一起的还有杭州府的衙役。
贼人丢下四具尸体逃窜了,肖明扶着罗文也从车厢中钻出来,惊吓之中,众人的酒都醒了,杨震正在和一名官军的谈话,一会之后满脸慎重的过来。
“已经发生五起暗杀,蔡逵他们的马车遇袭,四个人都遇难,知府赵大人的车架也被袭击,所幸没事,现在城都在搜捕贼人。”
肖明惊问:“这是为何?”杨震忧心的揉了揉眉头。
“魔教教主方腊在清溪反了!”
……
杭州府知府衙门,赵霆赵靖衡,来回踱步,底下站着一众官员,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闷,魔教贼胆巨大,到处暗杀各级官员和武将,睦州已落贼手,清溪县县令被杀,贼兵三千,正向台州、秀洲进兵,驿报不断,两浙路兵备修迟,懈怠已久,赵霆思虑良久,最终下了决心。
令杭州府厢军巡检使都监蔡遵,明州团练使都监颜坦率两地厢军五千进剿,同时八百里加急上书朝廷,责成兵备道、守备司多方购造兵器,加护城墙,增加城区巡查。
肖明于顾守贞就站在廊下,作为与官府合作的商户,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部,兵备道陈大人特意拜托,务必尽快将兵甲交货。
看来与公与私肖明他们都需要加快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