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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卫兵说过这个营地不大,只是为了保证宁远王查处贪官时安而建起的临时驻地,整个营地里也不过五百多人,又都是从渭城府周边调来的,并不是宁远王的亲兵。
所以宁远王对这些士兵也没多上心,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宁远王虽然爱兵如子,那爱的也是自己的兵,别人的兵自有别人去爱,若是做得太多岂不是给别人上眼药了?
虽然贺楼远并不怕得罪人,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也不少,整个大衍想着盼着他死的人太多,可王爷的心眼很小,实在不愿花着自己的银子去养别人的兵,既然之前就有的规格,那就一切按规格来,在良心过得去的范围内,保证这些士兵吃得饱穿得暖就很不错了。
至于宁远王和他带来的亲随卫兵,完没必要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更何况伙头军的军头是跟着宁远王过来的,这几日负责营地的伙食,同样的食材做出的已比从前的伙头军做出的美味很多,更别说时常还能吃上肉,这些士兵已很满足了。
只是虽然这个军头的厨艺还算不错,可比起宁远王军队来说,这里的食物实在是差得很了,跟表小姐亲手教出的伙头军完没有可比性嘛。
这些肉酱虽然看似不多,若只是五百人每人分上一小勺也足够了,在卫兵们看来,这些士兵都没吃过太好吃的东西,这些肉酱给他们吃,已经够他们惊喜了。
至于像凌小柔所担心的贺楼远和他带来的人不跟士兵们一同吃喝,会不会引起士兵的不平衡,卫兵们都不在意,“表小姐不必担心,在王爷来之前您是没看到这些士兵吃的都是什么,能喝上一碗菜干汤,吃上两个糙面馒头就不错了,偶尔吃顿肉还是白水煮的,哪像如今不但美滋美味的肉菜,吃的还是白面馒头,他们不感激就不说了,还能嫌?真当他们也是我们王爷的军队吗?”
凌小柔相当无语,这几个语气中的自豪和骄傲是怎么回事?就为了吃的比别人好?
既然人家王爷和他的亲随都不在意,她操哪门子的心?虽然确定自己的身份了,凌小柔其实还是不很适应跟王爷住在一个大帐。
还有,据说她富可敌国的财产啊,想想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拥有比一国皇帝还要多的财产,这种感觉就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只是这个馅饼有点大,砸的她有点晕,好在凌小柔从小到大就不差钱,虽然震惊了下,还算能平静地面对谁也说不清的家产。
贺楼远天黑才回到大帐,虽然没什么军务要处理了,可渭城府及周边城府的官员自从知道宁远王到了渭城府,还查办了不少贪官,哪里还坐得住?
看渭城府的官员多数落马,可偏偏贪名在外的知府安然无恙,谁也不清楚宁远王查办贪官的准则是什么。
只能争先恐后地来拜见宁远王,生怕被宁远王怀恨了,做官多年,又是在是官皆贪的地界里,哪个身上又是干净的?但愿宁远王查办了渭城府之后,不要再想到他们。
最好打听一下渭城府知府是如何让宁远王放其一马,若是可能他们宁愿奉上大笔财富,只为了能让宁远王也放他们一马。
贺楼远原本是没想发落这些官员,毕竟他来渭城府说是为了查办当地官员,事实却是为了凌小柔,这回连逃的机会都没给她就把人弄到身边,贺楼远最想做的事就是带人回蓟城。
可官员们来拜见,他也不好都拒之门外,他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放眼整个大衍,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
就是贺楼远都不能说自己就绝对没做过贪赃枉法的事,就像老太妃过寿这种事,哪一年收到的物件不摆满整间整间的库房?
还有从别处查抄来的房产田地,不都是随他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谁敢说个不字?
好在他的封地完自治,只要保证军饷和百姓安居,也没人说得出错。
在他治下,只要不是贪得太让人发指,不做劳民伤财,民怨沸腾的事,他都睁一眼闭一眼。
而别处的官员比起他的治下,更有过之,只是在于贪的多少,像渭城府的知府实在是贪得太过,才会贪名传到京城。
好在知府贪则贪矣,再坏的事也没做过,之前又对凌小柔多有照顾,贺楼远觉得这人还是可以留待观察的,只是他之前贪墨的那些财产就别留着了,既然是来查办贪官,总是要做出点成绩,那些银子贺楼远虽然看不上眼,送到京城也能让李旬乐呵一阵子。
而这些主动送上门来表决心的官员,贺楼远也表示欢迎,谁还嫌银子少不成?既然愿意用身家来买性命,他都一一让人记着,这些送来的财物他也看不上眼,就让人都送回京城吧,刚好可以丰盈一下国库。
可这样一来,需要亲自接待的官员即使都是四品以上的,也让贺楼远忙的分不开身,终于是把今日最后一拨官员都送走了,贺楼远信步回到大帐。
终于把大丫找了回来,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大丫身边,对这些没事自己过来找不自在的官员们还是多有怨言的。
回到大帐就看到大帐里摆的菜,因菜实在是多,却都是用小盘装的,实在摆不开就一盘一盘摞了起来,看的人眼花缭乱,菜香充斥在整个大帐之中,
在桌案旁边还放着一个大盆,盆上盖了一块干净的白布,贺楼远过去掀开,竟是满满一桶烙好的薄饼,再看看桌案上放的一大碗葱丝和几碗酱,显然这一桌的菜都是用来卷饼的。
可找了一圈,连小帐篷都掀开了也没看到凌小柔,贺楼远皱眉,虽然相信有他的军令,凌小柔在军营之中走不丢,可这样兴冲冲地回来,却看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感觉,真心让人不爽。
唤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守兵,毕竟王爷的寝帐可得守好,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结果一问才知道表小姐竟然跟人去看踢球赛了,贺楼远无语,难怪他一直听着军营里喧哗声不断,原来是在踢球赛。
虽然如今足球赛已成了军营训练的一个项目,可往常也没踢到这么晚的时候,怎么凌小柔一来就踢个没完了?
也不用卫兵去唤凌小柔回来,贺楼远独自坐在桌案边上自顾自地用饼卷了菜吃着,虽然一个人吃着怪孤单的,不过吃着大丫亲手做的美味,贺楼远还是无比满足。
忍不住赞道:“嗯,饼烙的不错……”
话未说完,还在看贺楼远脸色的卫兵便一脸喜色地朝贺楼远道:“属下谢王爷夸赞!”
贺楼远拿着饼已送在嘴边的手顿住,“这饼是你烙的?”
卫兵还没看出贺楼远的不满,只当他们帮了表小姐做事,表小姐不至于一个人辛苦,王爷这是要夸奖了,忙不迭地点头,“不光是属下,其他人也有帮表小姐的忙。”
贺楼远再看满桌的小盘菜,就没了之前的兴致,不是大丫一个人做的,他吃着味就觉得不对,再想想大丫白日里对这些卫兵言笑宴宴的样子,心里越来越不对劲。
匆匆吃了几口,便让卫兵唤人来把盘子和饼都收了,在支起的油灯下看了会兵书,可这心就是静不下来。
最后干脆将兵书放下,起身出了大帐,他倒要看看足球赛有那么好看吗?怎么让大丫都乐不思蜀了?
还有那些士兵的统领也是的,难道不知道操练士兵也是要讲求方法?果然不是自个儿的兵,怎么都不合心意。
来到军营西侧,新开辟出来的足球场,就看到偌大的场地周围挂满了火把,映着天上明亮的月色,竟亮如白昼一般。
场地被分为数块,每一块场地上都有十几个士兵对着一只足球争来抢去,场面很是激烈。
凌小柔坐在场地外面的一块石头上,一身红衣在灰突突的士兵之中异常显眼。
一半的士兵在场上争抢,一半的士兵就围坐在凌小柔身后,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只碗,正边看球赛边喝碗里的东西,离得远天又黑贺楼远也看不清碗里装的是什么,只是看在旁边的几口大缸边上站着的士兵,手里拿着大勺,不停地给喝光了的士兵将碗加满,看那些士兵边喝边交头接耳的样子,显然碗里的东西很好喝。
比起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贺楼远突然觉得那碗里的东西很好喝才对。
让跟在身后的卫兵去取碗盛一碗过来,红红的汤里面还飘着几粒香菜碎,竟然是朱桃汤,只是里面加了小块的牛肉粒,真是很小块,不仔细看就会被忽略掉了。
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酸酸甜甜咸咸辣辣,很酸爽。
贺楼远喝了一碗之后,又让卫兵去盛了一碗,不用猜都知道这汤一定是凌小柔的主意,可这大晚上不在大帐里睡觉,却用朱桃汤将整个营地的士兵笼络到这里踢球赛,其中的心思贺楼远大概也能猜得到。
不就是怕跟他单独留在大帐之中嘛,难道在她眼中自己就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以往二人情到浓时他都没对她怎样,虽然原因多半在于凌小柔想将美好留到洞房花烛夜,可也证明王爷是个正人君子吧!
怎么不过失忆了,他的在她心里的形象就从君子到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