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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庆生昨日离开的早,贺楼远又把公务都扔给那个不怎么识字的卫兵,今儿一早就有人来禀报,有紧急的公文还没处理。
这时候又不能把事情都推给庆生,贺楼远只好跟着过去,将事情办完之后,又将办事不利的卫兵埋汰了一顿,这才急匆匆地往家走。
莫红绸昨晚生了个大胖小子,王妃昨儿没回来,想必一早就得回来,他可是想王妃了。
果然,到家就看到抱着儿子女儿哄的王妃,还有巴着他们娘不放的二儿子和大女儿,大儿子则在一旁很是淡定地自顾自玩着。
果然,还是大儿子最像他了。
贺楼远心情大好,走过去朝修谨伸手,修谨拿着玩具抬头看了贺楼远几眼,又看向被娘亲搂在怀里的弟弟和妹妹,想了一会儿,才向贺楼远伸出小胳膊,“爹,抱!”
贺楼远抹了把头上的汗,他刚刚真怕儿子直接不给他抱呢,好在儿子最后还记得要给留点面子。
把大儿子抱过来就扔起来,再接住,修谨乐的咯咯直笑,老太妃吓的在旁直叨叨:“你慢着点,吓着我大孙子。”
贺楼远嘿嘿地笑,“娘,没事,二弟小时候就最爱这么玩了。”
老太妃双眼卡巴卡巴半天,“你倒是别跟我说啊。”
语柔见大哥被爹爹抛着玩有意思,抓着凌小柔的发丝,又指着贺楼远和修谨,“娘,玩玩。”
凌小柔哪敢像王爷那么把人抛起来,她也没那么大的劲,只好放下修逸,双手插在语柔的胳肢窝里,举过头顶再放下,再举起来再放下,语柔虽然不太满意娘这种比较温吞的玩法,好歹有得玩比没得玩好。
修逸见哥哥和妹妹都有得玩,就他没人理,嘴一咧,‘哇’的哭了起来,贺楼远赶紧把修谨放下,又把修逸抱起来抛。
修谨瞧了瞧,又爬回去玩他的小玩具了。
孩子们哭了一早上也哭累了,昨晚又没怎么睡好,吃过早饭眼皮就打架,凌小柔就想哄他们睡觉,语柔却抓着凌小柔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凌小柔知道她是怕自己再走了,就哄着说娘不走,哄了半天,语柔也是真困了才睡着。
凌小柔也没让乳娘们把孩子抱走,就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从孩子出生后,凌小柔还是第一次跟孩子们分开这么久,平日又是亲自哄孩子,孩子离不开她也能理解。
而且一般人家孩子都由乳娘带,倒是跟亲娘不亲,凌小柔可不想见到那样的情况出现,虽然孩子们想她的样子可怜的让她很心疼,但一想到在孩子们心里谁也无法替代她的位置,心里还是得意的。
孩子们睡下了,老太妃就让人摆饭,忙了一早上光哄孩子了,她早饭也没吃呢。凌小柔在莫红绸家时也是挂念孩子,早饭也等着回来吃,刚好就一并在凌小柔这里吃了。
吃过早饭,老太妃让下人们都到院子里站着,看她阴沉的脸色凌小柔不明就里,就跟在老太妃身后看热闹,老太妃不是随便就爱发落下人的,谁不知道宁远王虽然总是冰着一张脸,但王府的主子从来都是对下人最宽待的。
像这样将人都聚在一起,显然是要发落谁的样子,凌小柔还真是第一次见。
老太妃坐在一把太师椅中,贺楼远和凌小柔在旁陪坐,连刚在外面对完账过来要看侄儿的贺楼玉都在一旁陪着。
老太妃慢慢地喝了口茶,配上她沉着的脸色,还真让人心里怪怕的,就是凌小柔这个儿媳都忐忑不安,她倒不怕老太妃是对她有什么看法。老太妃一向疼她,就真有什么事私下里也就说了,也不会当着下人面来给她没脸,显然老太妃是要发落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了。
老太妃刚喝了几口茶,就听屋子里头语柔哭着喊娘,老太妃目光就闪了下,朝凌小柔点点头,凌小柔便起身进去哄孩子,虽然走的急了些,却没有忽略掉老太妃眼中更炽烈的怒火。
凌小柔哄着语柔又睡下,就听院子里,老太妃沉声道:“张氏、陈氏,你们可知罪?”
凌小柔心就‘咯噔’一下,张氏和陈氏正是语柔和修逸的乳娘,当初凌小柔没想到一胎会生三个孩子,就想要自己奶孩子,想着若是生两个怕奶水不够,就又请了个一个乳娘。
后来生了三个孩子,老太妃就紧急让人又在外面请了两个回来,除了第一个王氏是凌小柔和老太妃精挑细选的,后来的张氏和陈氏因为着急就没选的那么仔细。
本来凌小柔就觉得张氏、陈氏眼神不够正,就有心防着她们,好在一直以来凌小柔不在身边就有老太妃在身边,倒也不怕她们不尽心,也不用怕她们挑唆小主子跟娘不亲。
难道她才一夜不回,张氏和陈氏就出了什么问题?难怪一早回来时就没见着乳娘在屋子里陪着,八成是被老太妃被赶到外面去了。
张氏、陈氏听老太妃一问,吓的就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张氏还兀自辩解,“太妃,奴婢不知,还请太妃明示。”
陈氏则在一旁一言不发。
老太妃冷哼,“你不知?倒是太妃冤枉你了?做为大小姐的乳娘,王妃待你不薄,你不但不思感恩,反而挑唆大小姐与王妃的母女感情,太妃可有冤枉你?”
张氏还在嘀咕,老太妃怒道:“还在狡辩?是谁对大小姐说王妃不要她的话?你昨儿敢说这话,明儿是不是就敢教唆大小姐目无尊长?”
虽然老太妃怕惊醒孩子,声音已经压的很低,凌小柔还是听的很清楚,若说如今她的逆鳞,无非就是这几个孩子了,想不到乳娘张氏竟然敢对语柔说出这种话,是个当娘的都不可能忍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主子,这是被老太妃听着了,若是没听着时,谁又知道张氏又对语柔说了什么,凌小柔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若不是外面有个老太妃压着,凌小柔一准出去踹这个挑唆她们母女感情的恶妇。
张氏‘嗷’的一声就哭了,被老太妃一瞪,声音才低下来,边哭边申辩:“太妃,您可不能听话听一半儿,奴婢当时也是听大小姐哭心里疼的紧,才想着吓她一下,奴婢是说她再哭王妃就不要她了,可没敢挑唆大小姐和王妃的感情。”
老太妃怒:“我贺楼家的孩子怎样都是贺楼家的宝,哪是你个做奴才的随便吓的?你也别说了,念你奶了大小姐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之事太妃也不罚你,收拾一下,到账房去支五十两银子,回家去吧!”
“太妃,求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知错了,往后都不敢再犯了。”
张氏原是想着能进王府来就是天大的福气,在这里不但工钱高,吃的也好,因是大小姐的乳娘,在府里也是有地位的,一般来说乳娘只要不犯什么错,都是可以一直在小主子身边侍候。
因为是吃她们的奶长大,小主子跟乳娘的感情都很深,甚至有些比做娘的还要深,她还想着让语柔给她养老,却不曾想就因为这一句话就被太妃给赶了出去。
别看五十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已经很多了,可她自从进了王府之后,王妃和太妃给的打赏也不只这个数了,这才不到一年的时候,若是能一直在大小姐身边,就是不随手划拉点东西,只靠打赏也比在别处做工赚的多。
她家里还有三个儿子,若不是为了给儿子攒娶媳妇钱,她至于放着自家的孩子不奶,来奶别的孩子?如今却因为一句话要被赶出王府,她三个儿子的娶媳妇钱还没攒够呢。
可老太妃却端着茶水,看都不看她一眼,旁边的宁远王目光冰冷的像要把她冻死,凌小柔也从屋子里走出来,怒道:“没听到太妃的话吗?都是死的?”
她对这个敢在语柔面前胡言乱语的乳娘也不会有同情,这是被老太妃听到的话,没听到时还不知她都说了什么,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语柔就有可能被教的跟她疏远,凌小柔心里的怒火哪里小得了?
没上去扇她几个耳光,也是念着她奶了语柔一场,还想给她留些体面。
有高大的婆子上前将张氏拉了出去,任张氏如何哭喊都没一个同情她的,想她做为大小姐的奶娘,只要本本分分地把大小姐养好了,就凭大小姐如此受宠,她往后的富贵日子能差吗?偏偏要说那些挑拨母女关系的话,被赶出去也没人同情她。
剩下一个陈氏跪在地上直抖,虽然她没对主子说过什么,但看老太妃发落了张氏,她又是被老太妃点名出来陪跪的,难道老太妃这也是要赶她出去的?她除了舍不得王府的高工钱,也舍不得可爱聪明的二公子啊。
陈氏爬了几步,“太妃,奴婢,奴婢……”
老太妃将茶碗放下,“你知错了?”
陈氏懵懂地摇头,见老太妃皱了下眉,赶紧又点头,那副跟受气小媳妇似的样子,让老太妃嘴角抽了抽,倒是也没再责怪她,只是说道:“下次,若是再听到别人在公子小姐们面前有挑唆的话,你可不能如这次一般装聋做哑了,该申斥的就要申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