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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杳说完,转身就要走。
男人看到她离开的背影,黑色瞳仁,重重一缩。
顾不上腿上还打着石膏,一瘸一拐的朝外追去。
女人跑到电梯前时,他追了上来。
扯开手臂上的绷带,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
“明小杳,不许走!”
路过的护士和病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明杳小脸涨得通红,“你放手!”
顾司霆哪里肯放手,他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抗起来放到了肩上。
他自己都走不稳,还抗着明杳,明杳的脸往下,随时都有可能会摔到地上。
她浑身血液,急速往头顶涌。
她又羞又恼。
“顾司霆,你放我下来!”
他是要摔死她吗?
“放你下来,你会跑。”
四周围观的人更多了。
明杳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她咬了咬唇,只得先服软,“不跑,你先放我下来。”
男人放她下来后,大掌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指。
力度很大,她挣都挣不开。
她被他拉着重新回了病房。
他将病房门反锁,将她抵到自己胸膛与门框之间。
男人低下头,黑眸幽漆地看着她,“顾太太,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明杳原本打算说不想,但是看到他深邃得宛若旋涡般的眼神后,她紧抿住唇瓣,没有说不想,也没有说想。
顾司霆看着她轻轻颤动如同蝶翅般纤长浓密的羽睫,坚毅的下颚抵到她头顶,嗓音沙哑至极地开口,“有个小男孩,五岁时被绑架,差点死在绑匪手上,好不容易活下来,父母没有管他,是家里一位保姆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
“保姆对他很好,见他被绑后有心理阴影,帮他找了心理医生,在保姆的照顾,以及心理医生的治疗下,他慢慢走了出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他开始信任保姆,因为缺爱,将她当成了自己妈妈一样的亲人。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跟她分享,这样的和谐相处,一直持续到两年后。”
“小男孩七岁那年,保姆带着他去外面吃炸鸡喝饮料,他没有丝毫防备心,他完没有想到,最信任的人会在他饮料里下药。”
“等他醒来的时候,在一间豪华包厢里,”似乎回忆到了最不想回忆到的事,他整个人都阴郁暗黑下来,高大的身子也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明杳觉察到他的情绪,黛眉紧拧了起来。
她抬起头,想要看他,他大掌却按住她脑袋,不让她抬头。
“别看我。”他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尽管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但明杳明显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
那是他心底最痛的伤,最不愿回忆起来的痛。
明杳伸出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劲瘦的腰,“顾先生,不要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男人闭着眼睛,紧抿着的双唇微微发颤,“小男孩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条蓬松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女孩子的发箍。”
“包厢里坐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他们对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顾太太,你知道那种有特殊癖好,专门喜欢漂亮小男孩的变态吗?”
明杳已经预想到小男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她抱着男人劲腰的双臂紧了紧。
“别再回忆了,我真的不想听了!”
顾司霆猩红着眼睛,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他们想做什么,你也许猜得到,七岁的小男孩面对那样的处境,绝望又愤怒,他像一只小兽,在他们对他动手时,他愤起反抗,他的不听话,让他们恼怒不已,脸被他们打肿,但小男孩没有放弃,在衣服即将被撕开时,他抓起一个碎掉的酒瓶,直接捅到了其中一人的腹部。”
顾司霆松开明杳,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缓缓蹲了下来。
“小男孩被带到了警局,关到了少管所,由于年纪小,没多久就出来了。保姆阿姨为了不让他向其他人说出实情,将他绑起来关进柜子里,不给他饭吃,若不是老太太,小男孩可能早就死了……”
听到顾司霆的叙述,明杳浑身冰凉。
她不敢想象,才七岁的小男孩,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蹲下身子,纤细的指尖,紧紧握住他的大掌。
“都过去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人了。”
男人缓缓抬起头,狭长的黑眸里染着可怖的猩红,“所以,小男孩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极为讨厌别人的欺骗和背叛,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像疯子一样失控……”
明杳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没想到,顾暴君的童年,竟这般惨烈!
难怪,上次得知她用小女佣的身份欺骗他时,他的反应,会那般强烈!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不是他无缘无故的生气,是他心里有着严重的疾病!
虽然上次听忠嫂说过他患有偏执症,但她不知道他小时候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和欺骗过——
明杳抬起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不敢想象,一个几岁的小男孩,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太太,只要你不骗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试掉她眼角的一颗泪水。
听到他的话,明杳身子,狠狠一僵。
只要不骗他……
可是——
明杳想到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他的心头血,她开始迷茫、退缩、惶然了。
若是等到他知道真相那天,他一定会承受不住的吧!
他的童年,已经那般凄惨了,她还要再在他心尖上,捅一刀吗?
……
郊区小院。
景行看着自从回来后,就跑着小雪球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明杳,他走到她身边,戳了下她手臂,“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明杳好半响才回过神,她抬起长睫看向景行。
景行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他吓了一大跳。
“你最近不会又失眠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吧?”
明杳摇了摇头,“哭的。”
景行更为震惊了,“你哭成了这样?”
明杳看向落地窗外的山脉,声音沙哑又缥缈,“景行,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
景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姐,我咋听不懂你说什么呢?”
“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了,也许,离开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