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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少爷,此处不比昭都,吃食都粗糙的很,你且将就一番吧!”沈承又掰了一个饼子给他。
周月沉不接,他并不是喜好铺张浪费的人,至少跟他那几个兄弟相比他还算勤俭的。唯有在吃食一事上要求颇为刻薄,当初皇后身故后他一度抗拒饮食,即使后来陛下花重金聘请名厨来,他也不过寥寥用上几口。
霍恒让沈承自己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就去投宿,歇过今夜后明日还要继续赶路。等到了客栈我命人做些吃食,公子好歹用一些。”
岁岁在街上随意逛了一圈就回去了,她如今怀着身子便很容易犯困,等一觉睡醒也到了傍晚。腹中饥饿,她摸摸肚子,“知道了,阿娘这就带你去吃东西。”
她手中银钱有限,没打算大肆铺张,只想着要一碗面就好。才到了楼下便听见店小二同老板在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店中就这点水平!晌午那些菜就只动了一筷子,这收了客人这么多钱,却连一顿像样的饭菜也做不出。”
“要不然咱们将荣盛楼的大厨请来?”店小二提议。
结果自然是被老板敲了脑袋,老板气的直跺脚,“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客栈还要不要做生意了?那不得给笑掉大牙!”
两人正愁着呢一位小娘子迈着秀气的步子走上前来,小娘子模样生的娇俏,一双鹿眼水灵灵的,瞧着就很叫人怜惜。
岁岁真诚道:“若二位不嫌弃,可否叫小女子试一试?”
老板说那几位客人都是南方口音,想来也只吃得惯南方菜。老板将她领到厨房,岁岁大致瞧了一眼,食材挺丰富的。
“那几位客人瞧着很普通,可通身的气度确实不凡,想是南方来的贵客,在吃食上定然很是挑剔。小娘子尽力一试,实在不行……”老板叹了口气,他原是不信任岁岁的,后来听岁岁说家中是开食肆的,这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答应让岁岁一试的。
厨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忙活,陈厨子在这客栈都做了二十多年的菜了,一直觉得自己是行业翘楚。然而晌午做的饭菜不得贵客心意,只动了一筷子就撤下来了。
陈厨子又气又羞,晚膳还想再试一遍,老板说什么也不肯了,他看到岁岁像模像样的挑起了食材,十分的不屑一顾,“你一个女人家的懂什么?这刀子可不长眼,别回头伤了自己叫老板赔钱!”
岁岁也不理他,她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定下了几个菜。
第一道是八宝酱。她撩起袖子,用大刀将里脊肉剁成肉糜,挑了还算新鲜的胡萝卜和茭白切成丁,阿爷的手札里记载过这道菜若想更完整一些还需要虾仁和冬笋来添味。但这里没有,她只能不用。
她把切成丁的杏鲍菇和豌豆丁扔进锅中焯水后又迅速捞起来备用。这时候她就开始起油锅了,岁岁手脚利落的将杏鲍菇和豌豆、茭白还有胡萝卜部丢进去炒透捞起来。趁着锅还热把肉丁也下下去,依次放入葱姜和一大勺黄酒去腥。
等肉丁炒熟后锅中留少许热油来炒酱。陈厨子目瞪口呆的看她往锅中放入酱油、白糖和甜面酱,岁岁手腕有力控制着锅铲快速翻转,那酱汁很快就被炒至浓稠。她将肉丁和蔬菜丁部下锅,确保酱汁能够裹到每一粒食材上。
第二道菜做的是四喜丸子,其实就是红烧丸子。
将猪肉糜、马蹄碎、葱姜末、生粉和适量的盐混合。岁岁问边上的白案婶子借了一根擀面杖,她揣着擀面杖在大盆里顺时针搅拌肉糜。直到两双手腕都酸软无力了才罢休,岁岁洗净了双手,她往掌心里放了一团肉糜然后紧握成拳,肉丸子便从顶端挤出来,另一只手则拿着勺子快速的刮下来。
这炸丸子也是很有讲究的。她没选择用大锅,而是用了平时用来熬汤的瓮,这种瓮足够深能把肉丸子炸透。这油的火候也很有讲头,不能够太大那样会把丸子炸过头,但也不能太小,容易炸不熟。
她抽掉几根柴,等火势不那么旺了才拽着一根小葱插入油锅中,边上不断有气泡出现,这就说明这油温可以了。
将肉丸子炸至表面呈金黄色,然后锅中倒入半勺酱油,加入桂皮八角姜片煸炒出香气后,倒入一勺料酒、酱油、冰糖,等酱汁咕噜咕噜冒泡后再把丸子加进去。
后头她又做了一大盘子葱油拌面,另添了两道素菜,店小二战战兢兢的端上楼。所有人都屏息而待,生怕楼上的贵客会再次不满意。
店小二是空手下来的,笑的跟偷喝了灯油的耗子一般,他还扬起了手中一锭银子,无声无息道:“成了!”
那一锭银子足有十两,老板也大方的分了一半给岁岁还免了她这几日的住宿费。岁岁想到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倒也没拒绝,小二也得了赏钱,他折回来同岁岁道:“姑娘这手艺了得啊!”
边上的陈厨子也输得心服口服,“小娘子年纪轻轻手艺了得,是我狗眼不识人,还请小娘子莫要计较。“
“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只是碰巧而已!您做菜这么多年了,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呢!论经验我姿势不如您的!”岁岁谦虚道。
“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陈厨子忽然问她。
岁岁点头只说自己是来奔亲的,但亲人早就搬了家,她如今也无处可去了。她将自己说的颇为窘迫,倒也不是要故意卖惨,但人总归容易同情弱者的。
果不其然,陈厨子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怜惜,自发的替她想了一出悲惨往事。陈厨子觉得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又道:“有桩生意不知姑娘可愿一试?”
清凉镇有个徐掌柜,家中是做布料生意的。他家的老夫人也就这几日光景了,少不得要私底下准备起来,但如今还缺一个做豆腐宴的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