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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第一中学只有住宿的同学需要上晚自习,走读的同学一般是上完下午的课就溜回家。
等六班的舞会正式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了,距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不过半个小时。同学们玩得尽兴,拿着新换的排名吊牌一个个喜色颜开的相互道别晚安。
郁眠自被杨雨认出来后伪装的还算好,一直乖乖跟在沈知谨身边晃来晃去,没有再被其他人认出来。松糕鞋实在难以走路,小丑还在大白的建议下还是换上了带得备用运动鞋。
夜色已浓,借着星星点点的路灯才足以看清前行的路。还未下课,白日里热闹的校园也静谧起来,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田径场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沈知谨怕郁眠害怕,默许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的行为。
郁眠舔着顺来的最后的一个棒棒糖,叽叽喳喳问沈知谨话。
“同桌,你家住哪里啊。”
“离学校不远。”
“哦,那你等会就走路回家吗?”
“嗯。”
“那一般走多久才能到啊。”
“十分钟左右。”
“路上有灯吗?”
“有时有,有时没有。”
“那岂不是有一段路要摸着黑走?同桌你会害怕吗?”
“不会。”沈知谨怕郁眠再问下去要问到自己幼儿园的期末考试成绩了,自己另起了个话题:“这几天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没有?”
郁眠立即乖了不少,认认真真道:“写了,特别是数学,必修一我已经按你说的学到第四章了。”
“你好好学,每天都学一点。等到期中考试,就算考试范围变成考高一高二学了的所有知识,你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了。”
“嗯嗯嗯。”
很快到了校门口,费绪野坐在车里和小刘叔叔一起来接人。郁眠拉开车门,顶着永远微笑的小丑妆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他告别:“同桌,晚安。”
不恐怖也不诡异,蠢的可爱,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动作是她做出来的吧。
顿了几秒,沈知谨也笑着说了晚安。
沈知谨没有骗郁眠,他的家确实离学校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路灯时有时无。但他不是住在学校旁价格昂贵一到晚上就十分安静的学区房,而是住在两街之隔的破旧区。
破旧区是外人给这里取的名字,顾名思义,这个小区里的房子都十分破旧。
墙壁是老旧的暗黄色,内里裂痕蜿蜒,爬满了大片大片的爬山虎。窗户多不完整,碎玻璃填不满老式的窗井,主人家常常用废弃的床单被罩把整个窗子遮掩起来。
流浪狗流浪猫扎堆的在小区肮脏的木门处徘徊,一边舔毛一边观看着这里行色匆匆庸庸碌碌的居民。
它从前是背靠一所煤矿场建立起的工人宿舍,煤矿场违规严停后,这处工人宿舍反倒不好管理。最后演变成了出租房,只是因为条件差治安又不好相对另一边的学区房价格便宜了几倍不止。
沈知谨就住在这里。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轻响,沈知谨进门时一只流浪猫惊得跳开,警惕的喵了一声,又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路上有喝醉了的醉汉歪歪的倒在地上睡,胡言乱语的骂着什么。身旁还摆了好几个空酒瓶,是最便宜的那种,小区里一个紧窄的小店铺里有卖,两块一瓶。
沈知谨买过,他记得。
他神色平淡的掠过没管,单肩背着书包径直上了三单元的二楼,用钥匙开了门进屋。
“阿谨你回来了?”屋里的女人难受的低低咳了几声,复又恢复了语气里的温和:“桌上给你留了饭,还热着咳咳··你快吃了睡觉吧。”
沈知谨低垂下眼,许久问了一句:“妈,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吗?”
“哎哟我要检查什么啊,就简单的一个咳嗽,过几天就好了。”女人压抑着喘了几声,努力安抚着:“妈妈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努力的学习,就是妈妈最大的开心事了,其他事,都不用你操心咳咳····你不用管。”
这个屋子很小,一个小小的房间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客厅靠窗的角落摆了一个小桌,桌上放着炒锅电饭煲就算是一个厨房了,厕所是每层楼公用的。
妈妈沈天怡住在那个小房间里,沈知谨则是在客厅摆了一个小小的单人床。
即便是这样条件的小家,也是沈知谨十来年等了许久才等来的一个住处。
沈知谨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蓦然想起包里的明天要还回去的大白玩偶服。他知道郁眠的书包挂饰和钥匙扣都是大白的小毛绒玩偶,他知道郁眠喜欢大白。
小可怜·····现在到家了吗?
车上,费绪野惊讶的看着还没换小丑服装的郁眠,叹气道:“还是权老师牛啊,整这么多好玩的活动给你们,你一个高二的过的比我一个高一的还要滋润,真是老天爷不公平。”
郁眠和小刘叔叔打了个招呼,才回费绪野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团建的啊,”
“这你都不知道,姐姐,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你们班那点事,从晚上七点开始直播,现在一点底裤都被扒的没有了。”
郁眠翻了翻手机消息,随口道:“那你们可真闲。”
“这哪是我们闲啊,主要是就你们班有那么有意思的活动,自然就都盯着你们了。”
费绪野眼尖刚刚郁眠和沈知谨一同出校门的事,心里很是在意,巴巴凑过去问道:“眠眠,你刚刚怎么又和那个沈知谨一起出来的啊。”
郁眠抬头:“不就是顺路走一起的事,你有什么好问的。”
“没什么好问的你还这么激动。”费绪野撇嘴:“现在可不是就我一个人想问,你们一举一动多少人盯着啊。”
郁眠只当是自己当上校花后受到的关注才多了些,没有多问。
它想起沈知谨的话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你知道离学校走路十来分钟到、路灯时有时无的地方是哪一个小区吗?”
“路灯时有时无?现在哪还有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啊。”
话音落下费绪野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别说还真有一个,不过那个小区很破的,治安也乱的很。”
“我们都叫它破旧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