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放了心,“孤叫人盯着点孙家和老大。”谢云姝想了想,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个人一边看戏一边商量着去庄子上小住两日,孙家的事儿还没消停的时候,太子便将要紧事务处置妥当,跟户部尚书说了休沐三日。第一天得去靳家做客。作为外家,太子如今成年了,更要顾及靳家几分,该有的体面不能不给。尤其大舅母折腾出那么多事儿,更要留心。太子爷、太子妃大婚之后没忘记上门做客,靳家两位舅舅、两位舅母都松了口气。靳大老爷向夫人道:“我就说太子爷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你还不信,你看见了吧?太子爷心里若是真恼了咱们,如何肯上门做客?咱们好好款待太子爷,只拿他当晚辈待便是,就剩这么点儿亲戚情分了,你可不要再乱来”太子爷的性子,靳大老爷比夫人要了解的多,像先皇后,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有主意,看着温温和和,实则杀伐果断、手腕强硬。这样的人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最好,一旦惹得他们动了真怒,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靳大夫人勉强笑笑,“老爷说的是,我听老爷的”实则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太子爷或许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不如何,可太子妃到底隔了一层,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呢?她那样的性子,可不是个好惹的,还当面怼过自己。要说她心里边一点儿不记恨,靳大夫人觉得不可能谢云姝和太子爷登门,得到了靳家十分热情的款待。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十分和睦。谢云姝很乐意与靳家交好,省事儿。因此靳大夫人话里话外说了些不怎么好听、甚至堪称过分的话,谢云姝也都含笑客客气气的应答了,就是为了让靳大夫人放心安心。虽然她也很纳闷,不知道这位大舅母一天天的都在担心些什么?她和太子爷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吗?如果是得话,还能容得下她到现在?靳大夫人见谢云姝似乎真的不在意似的,心里多少安心了些。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用了午饭,太子与谢云姝便一同告辞。这会儿回去,还来得及出城,傍晚便能到庄子上。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不想正和和气气告辞的时候,邢茹秀不知从哪里奔了出来,直奔着谢云姝而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邢茹秀已经哭着跪在谢云姝面前,扯着她的裙角哭喊:“太子妃救命!求求太子妃救救我、求太子妃开恩啊!”谢云姝一下子变了脸色。靳大夫人更是眼前一黑。太子冷冷向靳大老爷道:“舅父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靳大老爷这才回神,厉声喝斥屏退所有下人。安彤、絮烟欲将邢茹秀拉开,邢茹秀双手却是死死攥着谢云姝的裙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放,若是强行拉扯只怕谢云姝的裙子都要被她扯坏。安彤、絮烟恼火不已,却不得不在谢云姝的示意下放手,退在一旁。太子爷凉凉瞟了大舅母一眼,瞟得靳大夫人胆颤心惊。“茹秀,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太子妃!”靳大夫人呵斥,不得不亲自上前试图将邢茹秀拉开。她心里既惊且怒,真是悔得要死了。早该将邢茹秀送回去的,可是又怕邢茹秀被送回去之后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反而惹麻烦,所以不得不将人仍然留在靳家。慢慢的再想个妥当法子处理这事儿。然而,靳大夫人即便不说,她身边知晓真相的丫鬟婆子又怎么可能个个嘴严?于是靳家上下差不多所有下人们都知道了这位表小姐已经失宠了。邢茹秀之前得靳大夫人看重,可没少干仗势欺人、眼皮子浅的事儿,得罪了不少下人。这会儿可不就墙倒众人推?她倒是哭哭啼啼找靳大夫人告过状,然而靳大夫人哪儿还有心思理会她?连安慰都没一句,更不用说替她做主了。只说自己忙,让身边仆妇处理。仆妇们谁看不出来大夫人不重视她?敷衍了事根本懒得费劲儿,反而冷嘲热讽的敲打,让她消停些!这是靳家,可不是邢家!没个做客的表小姐反倒挑三拣四的找事儿,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一点教养也无啊邢茹秀又气又愧、又伤心又心寒。靳家靠不住了,可是,她不甘心。她绝对不要再过从前的苦日子了。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她便忍不住浑身冰凉、不寒而栗,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得为自己争取好不容易知道谢云姝和太子爷今日过来做客,她哪里还忍得住?谁也不能阻拦她,堂姑母也不能!靳大夫人也不能将她拉开,她泪眼朦胧只管仰头看着谢云姝,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靳大夫人尴尬不已,恨不得一脚踹死她。谢云姝轻叹:“邢姑娘,你要说什么便好好说,你这般,不怕惹恼了我吗?放手吧,你想说什么,我给你机会说。”邢茹秀一僵,“是,太子妃一言九鼎,民女、民女自当遵从”她终于轻轻松开了手。靳大夫人眼神一凶便要拉扯她,谢云姝忙道:“大舅母,让她说吧!”靳大夫人好不难堪:“这是,太子妃”说不说的,谢云姝觉得意义不大,她看得出来。毕竟这位邢姑娘就连眼泪汪汪求“太子妃做主”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含情脉脉的偷偷看太子爷的。邢茹秀一喜,含泪求道:“民女情愿伺候太子妃左右,为太子妃分忧,民女发誓,此生势必以太子妃为主,一切但凭太子妃吩咐,求太子妃收下民女吧!若是、若是太子妃不信民女,民女情愿饮下绝子汤,此生了无牵挂,只一心一意伺候太子妃!”若是自己都过不好,还要什么儿女子嗣啊!要了来也不过是如自己一般吃苦受罪罢了。倒不如不要的干净。如此反倒能取信太子妃。